“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李社長坐到牀邊, 看着女兒,和藹地問。
李寶娜本來是打算回家拿一件衣服跟尹燦榮一起去看Taya的,聽說昨天Taya暈倒在Rachel家門口, 但是知道了真相之後, 李寶娜卻怎麼都說不出這個緣由, “回家來拿點東西, 燦榮在外面等我。”
“是要去哪裡嗎?”李社長摸摸女兒的頭髮, 李寶娜假裝在裝手機的電池,含糊地應答,“還不知道, 我向來都聽燦榮的安排。”
李社長看女兒乖巧,心想做這一切也都值得了, 哪裡像李真獻, 一點都不知道感激不說, 竟然還那樣質問自己的父親。
也罷,他一顆心都懸在Taya身上, 時間長了自然能明白他的苦心了。現在最緊要的是崔英道這個麻煩,除此之外他還顧慮一件事情,李真獻會跟他抗衡,但也絕不至於把事情宣揚出去,所以一時半會還不急着跟兒子說通。
崔英道身份特別, 雖則崔東旭進去了, 但那七個律師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他一定要儘快把一切弄妥當, MEGE現在已經開始走下坡路, 要不了多久就會中空,柳會長遭受妻子亡故女兒不認的變故, 已經顧不得MEGE了,正是他暗中運作的最佳時期,到時候就算崔英道站出來說出真相,他已將資金全部抽逃到國外,真相公佈那也只是遭受道德的譴責,崔英道好吃好喝伺候不說,何況崔英道就算心知肚明也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在暗中操作,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法律的層面,到時候全家移居國外,跟國內再無瓜葛,從此便可高枕無憂。
“爸?”這是李寶娜第三次叫了。
“嗯?”李社長回過思緒來,李寶娜問,“爸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我在想我們家寶娜這麼漂亮,尹燦榮那小子撿了大便宜了。”李社長說。
寶娜卻是另外的想法,在尹燦榮的事情上,她向來患得患失,總害怕失去尹燦榮。當初姜藝率說尹燦榮配不上她的話就讓她怒火中燒,現在爸爸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尹燦榮還會要她嗎?
不會的,寶娜悲哀地想,誰會要一個惡人的女兒做女朋友?尹伯父也不會找這樣背景的兒媳婦,一直以來她引以爲傲的身份,頃刻間都會化爲泡影,李寶娜慌了。她拿着手機一直髮呆,爸爸說了一句什麼離開她都沒有發現。
這件事情一定不能告訴尹燦榮,還好之前手機摔了沒來得及說。
手機開機,尹燦榮的電話隨之而來,李寶娜平復了一下心情接起,尹燦榮一陣嬉皮笑臉,“不是說一會就出來,不會想我也不會給我的電話的麼?怎麼,忍不住想我了?”
聽到尹燦榮的聲音,李寶娜有些想哭,生生忍住了,“我就是想你了,怎麼,不行啊?”
“行行行,”尹燦榮賠笑,“既然想我那還不出來?我都站成你們家門口一座雕像了,快出來,還要去看Taya呢。”
現在一聽到Taya,李寶娜心情超級複雜,從最開始認識時的不屑一顧到後來知道她身份的驚訝再到不平,柳家出了一系列這種事情以後她一度以憐憫的目光看待她,現在,卻是愧疚到無法自拔。
李寶娜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念,Taya,對不起。
疼她愛她十八年的爸爸,在她面前一向都和藹可親,幾乎沒衝她發過脾氣的爸爸,居然真的會那樣殘忍地對待Taya嗎?
雖然她喜歡被捧在手心裡做公主的感覺,她很享受住在公主房裡接受別人讚歎羨慕的眼光,可是她寧願什麼都沒有,也不要爸爸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還來不來了?你有在聽嗎?”沒聽到李寶娜回答的尹燦榮不禁問。
“哦哦,馬上。”李寶娜心不在焉地回答。
等會見到Taya,她該怎樣做?
李真獻到崔英道家門口,猶豫不決要不要進去的,一低頭,們竟然開着,難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他顧不得猶豫推門而入,卻看到Taya抱着肩膀坐在沙發上,目光如炬。
“門怎麼開着?”李真獻走過去問,“其他人呢?沒事吧?”
而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樣做有些過激。
Taya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對面,示意他坐下,淡淡地開口,“是給你留的門。”
李真獻不解,“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這樣做都太危險了。”
“沒什麼危險不危險的,我想你不會把我置於危險境地的。”Taya喝了一口水。
李真獻覺得今天的Taya很不一樣,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原本疲憊不堪的Taya似乎不見了,她好像又回到了原先的樣子,除去臉上再也沒有笑容之外。
“你知道嗎?崔英道在跟我說了一句話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Taya儘量不去看李真獻。
“……”寂靜,李真獻沒有說話,等她說完。
“崔英道跟我說,Taya,不要跟他在一起。”她端起水杯緊緊握在手裡,彷彿是在尋找力量。
李真獻愣了一愣,旋即明白了什麼,Taya接着說,“我跟你說他很容易吃醋,實則也不是這樣的,關於你的事情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雖然不知道我們沒在一起的原因,卻知道我很深刻的一切過往,他更知道,我早已將你放下,心裡滿滿的都是他。”
“所以,他不是因爲吃醋才讓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Taya……”李真獻打斷她,“不要再說了。”
雙肘撐在茶几上,雙手覆着眼睛,沉默許久,李真獻下定決心終於開口,“你猜的沒錯,你猜到的,都是真的,我……對不起。”
他沒想到,Taya會知道得這麼快,竟然是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很抱歉,即使是我是那樣的身份,也不知道崔英道在哪裡。”李真獻有些絕望地看着Taya。
“崔英道,他還好吧?”
李真獻點點頭,這是他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崔英道之所以遲遲不露面,也是因爲爸爸以暗中派人監視Taya爲要挾,Taya既然已經想到了是誰做的一切,自然也不難猜出這一層。
“你走吧。”Taya淡淡地說。
只要崔英道還好,她其實已經無所謂了,而對於李真獻,如果再看到他出現在面前,就會想起她所有不幸的源泉,她怕自己會恨得太強烈。
媽媽出事那天,李社長來接她,李真獻那樣突兀的出現以及無論如何也要同去,現在想起來,其實是在暗中保護自己。那個時候他或許已經猜到了部分或者全部事情的走向,身爲兒子,不能做出和父親拔劍相向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只能以自己做賭注來保護她。
就算沒有這一切,Taya也明白事情不是他做的,不該遷怒於他,但她不會大公無私明事理到把他和李社長完全割裂開來對待,所以她只能請他離開。
而之後的事情,她到底要怎麼做?
此時的Taya唯一不知道的事情是,那個孩子究竟是誰的。
李孝信曾說,事情所有的起源都是因爲MX的隊長,只是事到如今依然沒有隊長一絲一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