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ya原本打算第二天就去咖啡店收拾行李搬到姐姐家裡去住。
然而第二天一早,全賢珠就發燒了。額頭摸上去就像滾燙的開水,只好先把全賢珠送到醫院。
剛剛遭逢失戀的人,又遇上大雪滿天飛,盡全力照顧妹妹的時候,完全忘記了,其實自己更加脆弱。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全賢珠終於在第二天晚上悠然轉醒,神色之間盡是疲憊。
姐姐在這世上再沒有親人,Taya不能離身。
只在Taya喂着吃了幾口清淡的粥,全賢珠又沉沉睡去。
Taya在牀邊打盹,忽然聽到姐姐的手機響了。
爲了不打擾到姐姐,她快速按下音量鍵,鈴聲變爲靜音。
拿着手機悄悄出了病房門,手機屏幕上顯示着“金元”兩個字,猶豫許久Taya都沒有去接,直到不再閃爍。
就這樣忐忑地過了一個晚上。
清晨,全賢珠還在沉沉地睡着,Taya起得早,拿着姐姐的手機出了病房門。
撥打了一個號碼,那邊很快就接通。
“我需要一部手機,馬上送過來。”
只過了幾分鐘,一部全新的手機送到Taya手裡。
用自己的手機按下金元的號碼,如果沒有猜錯,這個人,就是那天和姐姐在一起的人了。
姐姐昏迷的時候,一直喊着這個名字。
電話很快就被對方接聽,Taya匆忙掛掉。
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始這樣唐突的對話。
只好改爲短信。
“她生病了。”
信息剛發出去幾秒鐘,姐姐的電話響起,果然是“金元”。
Taya沒接,很快手機上收到回信,“現在在哪裡?”
這麼擔心嗎?居然都不問她是誰,最關心的還是姐姐的身體嗎?
Taya把醫院和病房號數發過去,透過窗子看看依然沉睡不醒的姐姐,她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對的。
可是就連夢裡都在拼命喊着那個人的名字,爲什麼要輕易放棄呢?
還沒到半個小時,Taya就看到從樓道另一邊急匆匆走過來的人,正是那一天看到的男人,冷峻的面容,和姐姐很是登對。
因爲走得太匆忙,金元根本沒有注意到走廊上還有其他人,在走到病房門口的瞬間卻頓住了腳,猶豫不定。
雖然心裡已經有一把火在燃燒了,但是這樣子進去,對誰都是一種尷尬。
明明是已經說了分手的人啊。
直到確定全賢珠是在睡着,金元才推開房門,輕輕地走了進去。
Taya看到門又被輕輕關上,心裡鬆了一口氣。
就算是做最後的道別,也該讓他知道。
崔英道不在店裡,柳京蘭把Taya拉進去,“外套都不穿就出去了,一走就是兩天,又沒有電話可以聯繫到,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英道啊,一個晚上都在擔心你,一直沒睡。”
崔英道嗎?那樣子的人還會關心別人嗎?真的是很難想象。
“伯母,我找到姐姐了。這兩天都是在照顧姐姐,沒有早點要告訴伯母害得伯母擔心了。”Taya說。
“真的啊?”總算是找到了。
“今天回來就是要把東西搬到姐姐家裡去的,想和姐姐住在一起。”
“應該的應該的。”骨肉分離的痛苦柳京蘭嘗過,所以她更能理解Taya的心情,“不過不急的吧?等英道回來讓他送你過去。”
自家兒子什麼心思,做母親的還能不知道,要是英道知道Taya回來她沒攔住,雖然嘴上不會說什麼,但心裡一定會失落的。
“不了,姐姐還在醫院,這就要趕過去。”Taya利索地收拾東西,“我會留下手機號碼的。”
“生病了?嚴重嗎?”剛剛和妹妹相認,怎麼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已經好很多了,醫生說只要靜養就沒什麼大礙了。”收拾完東西的Taya在櫃檯上找了紙筆,把手機號碼寫上去。
“好了,伯母,我走了。”
Taya和柳京蘭擁抱贈別,知道此刻的Taya歸心似箭,柳京蘭也沒有挽留。
只要以後能聯繫到Taya,她也不用擔心英道了。
Taya剛要出門,從外面進來一個穿着考究的貴婦人。
身邊跟着的工作人員生硬地說:“今天這裡包場,請大家都出去。”
客人一陣抱怨,“拽什麼拽,咖啡店又不是你們家的。”
“就是,哪有這樣的道理。”
Taya一向最討厭這種稍微有點錢就想要橫行霸道的人,想法跟店裡的客人一樣。
柳京蘭卻對着客人深深鞠了一躬,“今天這樣實在對不住大家,請大家多多包含。今天的咖啡,大家都不用結賬。”
店家都發話了,客人也沒什麼話可說,但是對於這位貴婦人的厭惡和不滿,顯而易見。
等到客人都走完了,之前的工作人員也跟着一起出去,守在門外,看樣子是要阻止任何人進來了。
這個時候,要是崔英道過來,肯定免不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打架。
“日子過得不錯嘛?大嫂。”貴婦人上下打量着咖啡店,摸摸最近的一張桌子,一臉嫌棄。
Taya才知道,崔英道還有一位這麼極品的姑姑。
“馬馬虎虎,小姑你看上去倒是更年輕了。”柳京蘭低眉順眼。她一直都害怕這個得理不饒人的小姑。
“不年輕怎麼能行呢?就連上了年紀的大嫂都保養得這麼好,我怎麼能輸給大嫂呢?”看到柳京蘭那柔弱的表情,崔慧梅氣不打一處來。
“我哪有小姑那麼好的條件。”
“大嫂這就謙虛了,以大嫂的身手,隨便出去勾搭幾個姘夫,保養美容這點錢,應該還是出得起的吧?”崔慧梅惡毒地說。
柳京蘭臉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去後面倒水回來,Taya正好聽到這一句。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大嫂不是魅力無限的嗎?對付男人可是有一手的。”崔慧梅手搭在柳京蘭肩膀上,“大嫂你是怎麼等到哥哥去蹲了大牢,迫不及待地找到英道的呢?”
柳京蘭顫聲,“小姑你怎麼能說這麼傷人的話?英道他是我的兒子,媽媽找自己的兒子,難道也有錯嗎?”
“不要叫我小姑。”崔慧梅一把推開柳京蘭,“我沒你這個大嫂,英道也沒你這個媽媽。找兒子?這個藉口可真是好啊,那爲什麼早不着晚不找,偏偏要等到我哥進去了就找到了。想要覬覦我們崔家的財產,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柳京蘭被崔慧梅推到桌子一邊,頭磕在桌子的邊緣,卻還要掙扎着解釋,“我從來都沒這麼想過。”
崔慧梅不但一點愧疚都沒有,反而出言更加惡毒,“這些話留給你那些野男人去說吧,鬼才信你!”
Taya再也看不下去了,把水杯重重地墩在桌子上,不管她是誰,這麼說話,實在太過分了。
“這位大嬸,麻煩你要說話之前先把臉上的脂粉抹勻了再來好嗎?”Taya去扶柳京蘭。
崔慧梅竟然真的伸手去摸臉上的妝容,很快又意識到不妥,把手放了下來。
“出口這麼惡毒,大嬸你還沒離婚嗎?你的丈夫竟然能容忍同牀共枕的大嬸是這樣一張嘴嗎?忍得可真是辛苦。”Taya一旦氣急,就絕對不會給對方留情面。
她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過這種奇葩了。
Taya一口一個“大嬸”,再加上說崔慧梅和丈夫關係的話都戳到她的痛處,崔慧梅以爲是柳京蘭背後嚼舌根。
“好啊,柳京蘭,你竟然還把你這麼些破事拿出去到處宣揚嗎?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崔英道憤怒得像一頭母獅子,“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柳京蘭在後面拉着Taya,不管怎麼說,她都是英道的姑姑。
“我覺得大嬸這句話應該是形容自己的。”
Taya自創的柳氏罵架戰術,以不帶髒字爲原則,不過不能排除個別例外。
崔慧梅把目光轉向Taya,“原來你就是那個刻意接近我們英道的貧家女啊,我說英道怎麼最近總是不回家,原來是有人怕留不住自己的兒子,養了一隻狐狸精來專門勾引自己兒子的。”
雖然柳京蘭急得快哭了,但是崔慧梅說的話根本沒有對Taya起到任何作用。
大嬸,麻煩你下次招人對罵的時候先把對方的底細摸清楚了再來好嗎?
“養一隻狐狸精能把兒子留住,那也是本事,怕的是有人養了一堆仙女,都不一定能把侄子留住。別說心了,想留住人都困難吧?話說到這裡,我倒是想提醒大嬸一句,養一堆仙女留不住侄子的話,也別浪費了,試着挽留一下丈夫那顆被毒蛇的嘴咬得體無完膚的心吧。”
Taya一番話咽得崔慧梅半天沒說出話來,好容易緩過來來,說出來的話在Taya跟前顯得更加無力了。
“窮人家的女兒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真是不知廉恥。還不知道自己什麼貨色嗎?聽說一個社會關愛人羣成功勾搭上了帝國集團的二公子,現在又來一個,你們是組團來的嗎!主意打到我們宙斯酒店來了嗎?”這是崔慧梅唯一能抓住的籌碼。
Taya 搖搖頭,“大嬸,實話告訴你吧,你說的這些對我來說沒用,因爲在我聽來,你噼裡啪啦說了這麼多,沒有一條是符合我的,所以還是省省力氣,不如去美容院做做美容什麼的。”
不怕吵架,怕的就是這一頭吵得天昏地暗,那邊卻是不緊不慢。這是柳氏吵攻略裡最核心的一步。
敵不動,我打;敵動,我還是打,敵疲,我再打,敵已死,歐耶,贏了。
如上所說,崔慧梅只能拉起要怒罵的架勢,卻發不出要罵戰的詞。
再加上Taya炮轟式的“大嬸”戰術,對方氣急敗壞的場面,指日可待。
前面早就說過了,誰讓你不多看看清楚。任人欺凌不是我Taya的風格,還往槍口上撞!
潑婦模式啓動,罵不過就打,休戰將近五分鐘的時候,崔慧梅破口大罵,“就憑你?社會底層最卑賤的生物,也敢跟我叫囂嗎?”
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到現在都還弄不懂對手是誰,大嬸,不是我故意說你,真的智商夠捉急。
Taya只能在心裡哀嘆一聲。
“帶着你那顆如貴婦般高貴的心,出門直走,勇往直前吧。前方貴族的世界在向你招手,那裡纔是你的天堂,來這種‘貧賤’的地方,真是委屈了您嘴上的才華。所以,放心大膽地走吧。”
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姜原的公司,崔慧梅罵人的功夫是出了名的,想不到今天會栽在一個尚未成年的女孩子手裡,傳出去等於是面子丟盡了。
所以她採取了嘴極端的方式,手舉起來就要給Taya一個耳光,被眼疾手快的Taya捉住了手腕,“被狗咬能不能忍那也是看主人的,如果被自家的狗咬了,我能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如果馬路邊的瘋狗也想學,那還真是高估我的脾氣了。”
Taya自認爲脾氣足夠好,所以就連跟人吵架她也是以防守爲主,雖然崔慧梅的言論尚未觸及到她的底線,但已經足夠讓她採取進一步的行動了。
“你……你要幹什麼?”
“不管幹什麼,都是你先挑起的。”Taya下最後通牒,“我倒是不介意和可以溝通的同類交談,但是如果身邊是不同物種,尤其是那種用臀部思考的四條腿生物,我自認爲沒有那個能力聽得懂在講什麼。
“所以,不懂事又聽不懂話的我,讓您生氣了,很抱歉。您寬宏大量希望能夠原諒。
“出門右轉,謝謝光臨不送,最好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