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海蒂的震驚很欣喜,伯爵的表現就太過鎮定了。他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然後一手撈着海蒂,而後者的兩隻胳膊現在正緊緊地纏繞在伯爵的脖子上。就這樣,伯爵就像是抱着她一樣,一手划着鎮定無比遊向了託比。
託比在不遠處當然就看見了兩個人像是雙生花那樣緊緊地貼在了一起,當時,託比還覺得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麼毛病,不然,爲什麼會看到這樣的景象?嗯,他說服自己,一定是有眼疾了,這在伯爵身上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後,事實總是那麼衝擊人的視覺,託比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兩人,腦子裡,砰的一下,好像,要炸開了。天降奇聞,聞所未聞!
伯爵拿着他固有的冷漠的眼神一掃,呆若木雞的託比立馬就反應了過來,牽着皮艇就坐了上去。最近,他跟着海蒂“廝|混”久了,在伯爵面前都不能保持着自己
三人這才慢慢划向對岸,這才遠離了這個剛剛經歷了比暴風雨還暴風雨的海峽。
在岸邊,早早就有一人等候了。
海蒂好奇地看着這個穿着一身差不多就掛滿了勳章的男人,看着他弓着腰,向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問好。海蒂忍不住用手肘戳了戳站在自己身邊現在就像是一樁木頭的託比,(其實,人家那是安靜的美男子)小聲問:“哎,那人是誰啊?”
託比目不斜視,他現在怎麼說也是伯爵的貼身男僕呢!要高冷懂不?高冷!不是話嘮。可是,站在他身邊的小姑娘顯然沒有他這樣“高”的覺悟,海蒂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又再一次用自己的手肘戳了戳託比,不過,這一次,力氣明顯大了很多。
託比:“……”你丫力氣小一點要死啊!
海蒂:“……”哼哼,天生大力!
“他是洛夫切斯基上校,伯爵的朋友。”託比有些咬牙切齒地說,要不是現在要維持這樣一個高冷的形象,他現在肯定一定追着海蒂滿世界地跑了。
海蒂:“哦,喂,你們伯爵本事還挺大的嘛!”剛纔那一路,她都想問問身邊坐着的那個冷冰冰的男人他們那一次初遇是怎麼回事。要知道,她當時爲了找他,足足在馬賽多逗留了一週時間呢!可是,那個男人就好像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句話也不說。海蒂只好乾巴巴地望着男人,他不說話,她也沒有辦法啊!這該死的高冷!
“那當然!”當海蒂無意識地感嘆這麼一句話後,託比馬上就放棄了他那“高冷範兒”,然後一臉自豪得不要不要的樣子,嗯,看着就嘚瑟,恨不得給他兩巴掌。
海蒂沒有理他,現在這小姑娘腦子裡全都是關於伯爵這個人的生活,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是伯爵,可是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的樣子更像個水鬼。但若說他是個騙子,卻又一點都不像,他的言談舉止,這些是裝不出來的。還有,一個騙子身上會給人淡淡的疏離感嗎?
海蒂愈來愈迷惑了。她現在只有問清那晚上她救的人到底是不是眼前的這個男子,纔可能進行下面的談話,可是,那個男人根本不給自己證實的機會。
正當海蒂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見伯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們跟上來。”說完,他就隨着那個什麼洛夫切斯基的上校走了。
海蒂被託比一把抓住了手腕,就大步向前跟了上去。
洛夫切斯基是伯爵早早就聯繫好了的人,不過,這時間,相比於他們約定的時間是晚了不少。再看見伯爵一行人身上還有些潤溼的衣服,他好像是有些明白了。
等到四人坐上了停在外面的馬車,洛夫切斯基這才關切地問:“伯爵大人,你們這一路是怎麼了?”伯爵的守時是在整個他接觸過的上流社會都聞名的,只有他等別人,從來不需要別人等他,可是,今天的意外讓他破了例。
伯爵拿出一張乾淨的手帕,他不是給自己用,而是轉而遞給了海蒂。這一幕,落在另外兩人的眼裡,又是不一樣的景象了。
天降紅雨!這是託比的直觀認知!絕對的!肯定的!天啊!
這是未來的伯爵夫人!這是上校那一顆隱隱不安的躁動的想要八卦的心。
而當事人好像並沒有覺得這是什麼很出格,或是很意外的事情。海蒂十分自然地就接過了那張還帶着梨花木香味的手帕,然後就擦了擦自己額前還未乾的碎髮。而伯爵,則又是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或者說照顧海蒂就像是他的習慣一樣,繼續着剛纔的話題。
“半路遇到了水龍捲。”他簡要地解釋說。
“啊?天啊!”上校原本還想要八卦的心思現在一下子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伯爵,你們都沒事兒吧?”要知道,在海上遇到水龍捲,十有八九都是葬身海底,而現在坐在他面前的三個人,竟然好像都還毫髮無損。
伯爵微微點頭,“沒事。”
是這樣的。其實,也算是他們比較幸運了。若是水龍捲的方向跟他們逃離的方向一致,或說很近,他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地坐在馬車裡。
“海蒂,現在你的腿好點了嗎?”就當馬車陷入沉靜的時刻,坐在最角落的伯爵突然開口問。
海蒂倏地一下睜開了眼睛,“啊?”一時間,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伯爵大人在主動跟自己說話……“哦,好了,在皮艇的時候,就差不多好完了。”她急急忙忙證明自己的腿還是很好的,然後想要站起來走兩步,可是,這閨女顯然忘記了自己還在車廂裡,然後……
好大的一聲“砰”……
託比都不忍直視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他的聲音更誠實一點,“哈哈哈,海蒂,你好蠢!”
海蒂:“……”
伯爵:“……”誰能告訴他爲什麼自己的男僕現在變成了這樣?
洛夫切斯基:“……”這真的是託比嗎?他是不是什麼妖魔附身了?
“好了,你快坐下。”伯爵最後還是好心地替海蒂解了圍,這小姑娘臉上都羞得通紅了。現在,她的腿是不抽筋了,但是,腦袋又撞了個大包,就差把這車頂掀翻了。
“伯爵,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不介紹一下嗎?”洛夫切斯基看着海蒂,覺得伯爵的的眼光真的很“獨到”啊!海蒂很“活剝亂跳”……很活潑的意思……
伯爵眯了眯眼睛,然後,看着一旁有些侷促的海蒂,說:“這是……”他說話的語速很慢,就像是刻意的一樣,而海蒂,現在的心都是懸在了半空,她是誰?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還是說,就是他順路隨手救起來的一個陌生人?
“這是一個遠房的表親。”伯爵的話最後還是落入了衆人的耳中,洛夫切斯基點點頭,伯爵的表親?他怎麼不知道伯爵這個世上還有親人?不過,他沒有點破,如果這是未來的伯爵夫人,而現在兩人又還沒有訂婚,這樣的解說是給這位姑娘最好的身份安置。
上校心裡是這樣想的,既然伯爵這樣一個“兩耳不聞不關己事”的人,都能夠這樣處處對這個海蒂姑娘這樣細心,充分肯定了他心裡的猜測,嗯,一定是未來的伯爵夫人,毋庸置疑。
就這樣,海蒂就莫名其妙地被冠上了“伯爵夫人”的名號。可是,她還不知道。
馬車行駛了一天一夜,就當海蒂覺得自己的屁股都好像要被坐平了的時候,她終於感覺到,車停了。
馬車剛剛穩下,伯爵就倏地一下睜開了他那一雙別具特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帶着冷漠。
“到了,下車吧。”上校率先下了馬車,然後是託比,他在下面接着海蒂下來。如果說是平常,海蒂一定會忒“豪邁”地拍開託比的手,然後,就像個十足的村姑一樣,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可是,今天,嗯,她的臀部有“輕微”的不適,好像是被上了麻|藥一樣,她不得不借助着託比的手下了馬車。
海蒂沒有看見,在她身後的,走在最後面的伯爵大人,眼裡的陰鬱。
伯爵在陰鬱什麼?他自己都不清楚……
海蒂顯然沒有時間去看別人的表情怎麼樣,她現在已經被眼前的建築吸引了自己全部的目光……哇,好大……
這是洛夫切斯基的府邸,嗯嗎,準確說,是其中的一處宅子。因爲這裡距離首都還有一段距離,所以,這裡的房子並不是主宅。
“請進吧。”上校笑着打開了門,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居住了,他也是一月前接到伯爵的來信,這才找人來將這幢房子打掃了一番,不過,這裡現在連個僕人都沒有。
上校雖然有一顆愛八卦的心,但是沒有一顆細緻的心啊。多年的行軍生涯,讓他早就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沒有習慣有人跟在自己身後幫着做這做那,所以,現在,海蒂一走進這房裡,就覺得陰森森的啊。
“房間你們自己選吧,不過,海蒂小姐最好還是挨着伯爵吧。這房子很久時間沒有人居住,我怕您害怕……”原諒上校吧,他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爆|炸性的八卦了……
海蒂:“……”
“她就跟住一樓。”這時候,原本這條“新聞”就可以截止的時候,沉默的伯爵大人開了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