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我家人可沒我這麼好說話!你若是做了什麼,恐怕我也保不了你的命!”
對於這點,小萌很是納悶,既然知道她是故意爲之,爲何還將她帶回去?
“你是想問我爲什麼這麼做?”
小萌遲疑了一下,點頭。
是啊,有腦子的人都會遠離危險,可她卻不這麼做,還將她帶在身邊,甚至大搖大擺的帶回去。
對於這個問題,夢連詩並沒有回答。
其實,她只是不想看到一條鮮活的性命因爲她而丟失。
她這樣微不足道的人,如果沒有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下場只有一個字,那便是死!
她想,只要她不做不利於她的事,不做傷害她家人的事,她還是有能力保住她的!
小萌,機會,我只給你一次,但願你要珍惜!
大門處,有一男子優雅而站,臉色平靜的等待着慢慢走近的人兒,懸掛着一整日的心,稍稍放下。
待她走近,他上前牽着她的手,“記着,明日你出不去了!”
“知道,管家公!”
她是好孩子,言而有信!
對於這三個字,怎麼說呢,元清還是很高興的,眉眼處依稀可見其愉悅之色。
“這是我給孃親帶的,我都拎了一路了,該你替我拎着吧?”
她將手中的東西丟給他。
元清牽着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長時間拎東西留下的凹痕,忍不住斥責,“怎麼不讓白狼他們替你拎着?”
“他們很忙的!做人,還是要懂得體諒人的!”
他瞥她一眼,什麼時候這麼識大體了?
她怒,“你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
元清睇了一眼她身後,“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哦,她是小萌,你給她安排一些事吧!”
他眼神一深,看小萌的時候殺氣一閃而逝,“那就交給管家吧!”
“對了,安排的夥計不要太重,畢竟是女孩子!”
說到底,她終究是心軟的!
“小妮子,什麼都操心,你這顆小心臟,忙的過來嗎?”
轉身,他冷着對小萌說,“去找管家,說你是跟着小姐回來的,他自是知道該怎麼做!”
小萌道了謝,起步離開。走了幾步,她頓住,轉身看她,“不管如何,還是要謝謝你!”
“不必謝我!凡事看你自己!”
“小萌,人生在世,有所爲有所不爲,你自己要想清楚。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
那一刻,小萌的心裡升起了一種叫做溫暖的東西。那是她活了二十多年都沒有感受過的。
“詩兒,隨意對別人心軟,這是大忌,可能會是你最爲致命的一擊!”
在小萌離開後,他撤下笑容,冷聲教育。
夢連詩幽幽一嘆,“我也知道啊!”
“可是怎麼辦呢,她是一條命,我做不到見死不救的!”
“子安,你放心,我不是沒有原則的人,只要她不做傷害我們的事,就留她一命,如何?”
元清無奈啊,這妮子對待敵人竟還能如此仁慈!
也罷,隨她去吧,就當爲她積德。
何況,不還有他嗎?
有他在,自是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
擎王府。
“啓稟王爺,屬下查到那名女子了!”
深夜,萬籟俱寂時,一道黑色的人影閃進王府,直奔月天擎的寢室。
“李玉,做得很好!”
“告訴本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啓稟王爺,她名喚作夢連詩,並非月國人,而是來自孟國皇族,我相信這一點,陸大夫應該更清楚!”
“她身邊的男子叫做元清,據稱是其未婚夫,兩人有青梅竹馬之誼。”
“不過,屬下有一個更重要的消息,孟帝孟後也來了月國,此刻正住在夢府裡。”
“什麼?”
“不是說他病了,在山上養病的嗎?”對於月天擎來說,這是個壞消息。
對於孟帝,他知之甚少。可他卻心知肚明,那個男人不簡單,不是他能夠對付得了的!
李玉的表情很是慎重,“王爺,我們成事在即,那位小姐,是不是……”
“不行!本王不管她是誰,只要是本王看上的,就一定要是本王的!”
“如果她活不了多久呢?”
門外,一道帶着嘲諷意味的聲音響起。
他的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陸大夫,終於將您盼來了!”
“您這是?”
看着坐在輪椅上,手腳皆無力的陸離,月天擎有一絲震驚。
“手筋腳筋斷了!”
“這……”
陸離臉上出現一絲忿恨,那幾天,他在牢裡過的幾乎是生不如死的日子。最可惡的是,他竟然命人將他廢了這個仇,他一定回報!
“王爺,那個夢連詩,您還是死心吧?那丫頭最多活不過二十歲!”
“您怎麼知道?”
陸離一聲冷哼,“我怎麼知道?”
“我可是她師父,替她治了十多年的病,我怎麼會不知道?”
“難道,這世上還有您治不好的病?”
想到她會活不長久,他那顆冷硬的心竟然會泛起一絲疼意。
陸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你以爲我是神?什麼病都能夠治得好?”
“其實,她那病若是將養的好,還是能夠長壽的!”
“只不過,在那十多年裡,我給她下了一種叫做寒鴉的毒,這種毒,專門針對女子,若是找不到解藥,二十歲之前,她必死無疑!”
“孟帝害死了我心愛的女人,我用他最心愛的公主來陪葬,倒也不錯!”
此番出獄,月天擎覺得,陸離的心性越發的扭曲了。
月天擎自認做事從不手軟,此刻卻也覺得他做得太過了!
“陸先生,如此對待一個弱女子,是否太過分了?”
“我月天擎從不自詡是好人,卻也不會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去對待一個女子!”
陸離先是一愣,其次是笑,笑的很是肆無忌憚。
“怎麼,僅僅是一面之緣,王爺就看上那個丫頭了?”
“王爺,您可不要忘了,溫柔鄉即英雄冢,何況那是夢家的千金!”
他面容扭曲,額上親青筋繃起,“知道嗎?我現在最最遺憾的便是,過去十年,我不該因爲一絲不忍,而沒有徹底毀了她!”
是的,曾經,他也有過不忍。多次,他行至房外,還是收回了腳步。
名節,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是致命的打擊。若是當日不曾心軟,恐怕今時今日,該痛徹心扉之人便是他人了吧?
元清,你毀我筋脈,將我變成一個廢人,這個仇,我定然會報!
月天擎皺眉,不想與一個瘋子理論,但看到他無力的四肢,還是忍不住出聲問候:“陸先生,您是神醫,這斷了的筋脈,可有辦法還願?”
陸離垂頭看了眼,絕望搖頭。
若是斷的表面的筋脈,他或有辦法續起來;可他們將他渾身的筋脈一起打斷,縱然他有華佗之能,亦是枉然!
慢慢收起臉上的怒氣,陸離看着月天擎,“王爺,我們大事在即,還請王爺不要因爲兒女私情而毀了你我的大業!”
“等你稱了帝,要多少女人沒有,何必念着一個活不久的丫頭?”
他大手一揮,明擺着不願意多說。
“先生先將養好,三日之後,便是我們起事之時,到時候少不了先生的幫忙!現在還請先生回房休息吧。至於本王的事,本王自有分寸!”
陸離眼神微微一縮,也不多言,身後的人推動輪椅,將他帶離了這裡。
“李玉,讓葉清暗中替夢姑娘把脈,看看這寒鴉毒到底是怎樣的毒!”
“王爺,您可是要?”
對於月天擎,李玉還是相當瞭解的——一般來說,只要他說一半,他便能猜到他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
這是默契!
“李玉,你跟我多年,也瞧着我在無數女人女人間遊走,儘管身體上得到了滿足,可心裡還是寂寞空虛;可她不同,我就那麼看着她,什麼都不做,便覺得無比滿足,似乎只要她在,我就可以安好!”
“所以,我不會讓她死的!絕不會!”
李玉從未見過他如此認真對待一個女子,心下明白,他家王爺,終究難逃情劫!
“王爺放心,屬下會親自交代的!”
“李玉,收回之前的命令,讓讓葉清貼身保護她!切記,本王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
看到他點頭,月天擎又道,“退下吧!本王乏了!”
隨後,他緩緩坐下,眼前浮現的是那日所見的絕美之姿。他可謂飲盡弱水三千,卻獨獨沒有見過如此清塵絕豔的女子,像一朵青蓮,又似一朵罌粟,讓人不由自主的着迷。
夢連詩,不論如何,本王定會爲你找到解藥,讓你逃過這二十年之劫。
是夜,夢府有黑衣人飛入,悄悄停在元清房中。
“銀狼,有何收穫?”
元清瞬間睜眼,飛快的將外衣披在身上。
銀狼一改當日吊兒郎當的模樣,一本正經的回報:“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那救走陸離之人,便是月國擎王!”
元清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一眯,倚靠着牀頭思索。
銀狼清楚,他家主子這個模樣,便是有所算計了。
“對了,主子,屬下一路跟蹤到擎王府,偷聽到了陸離與擎王的對話!”
“什麼?”
“那陸離說,公主身上被他下了一種叫做寒鴉的蠱毒,若是解不了,公主將活不過二十歲……”他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元清的臉色,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魚。
“寒鴉?”
元清的心陡然一涼!
“怎麼了?這種毒……很難解嗎?”
自然是難解的。
寒鴉之毒,是取自一種名爲寒鴉的動物身上的毒。寒鴉,是一種身懷劇毒之物。這種毒取之不易——它需得是雌性的,而這寒鴉本就稀少,這雌性寒鴉更是稀有!
寒鴉毒,至陰至寒,對男子沒有任何作用,唯有女子經血能讓其滋養,一旦入體,便立即生根。若是想要根除,學得尋到雄性寒鴉,以男子的血精心澆灌半年,方能解毒!
只是,據聞三十年前,這寒鴉已經絕種,又到何處去尋?
那一刻,銀狼覺得,元清身上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那股絕望幾乎湮沒了他!
“主子,您怎麼了?”
“沒,銀狼,你接着說吧!”
元清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用着一如既往的冷淡的聲音說話。殊不知,早已心亂如麻!
“那擎王,似乎也傾心於公主!”
“他,也知道公主中毒,讓人去找寒鴉的解藥!”
銀狼未曾見過夢連詩,卻聽雪狼說過,公主的美貌天下難得。若是這樣說,那擎王傾心於公主也不是什麼意外之事。
瞥了眼面無表情的公子,銀狼心下感慨:公子,公主給您招來了這麼一位優秀的情敵,您招架的過來嗎?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