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蔣家發生的幾件事裡,林七算是看清了其實蔣老爺子狠心的本質,只是現在他老了,纔開始一一改過,也纔對晚輩更慈愛,當然他最喜歡的還是吳珂成,順帶着喜歡他,蔣爸爸現在脾氣就完全是像了他的,當年每件事不是他挑的頭,卻是他親手結的果。
先是斷了蔣潔和蔣凌的愛情,甚至斷了蔣潔的幸福和自由,接着是蔣凌的繪畫生涯,這個老頭兒有極強的掌控欲。
“林七,是不是不舒服?"葉梅媽媽口中說着她雖聽來的關於蔣凌的事,眼睛實際上時時刻刻注意着林七的變化,就怕林七一時生氣想不開,會傷了孩子。
如今林七嫁到這裡來,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她的女兒最親近的人,除了吳珂成以爲,就是蔣家的那個小子了,一開始葉梅媽媽是欣慰的,畢竟人家豪門家對她女兒看重是一件好事,但是現在看來,這些林七信以爲真的美好假想,真的會很傷害她。
“我沒事,媽媽,您別緊張。"林七強自笑了笑,有些勉強。
“我是你媽媽,你可別跟我客氣,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說出來。"葉梅媽媽眉頭仍緊緊蹙着,沒有因林七的強顏歡笑而鬆開。
“媽媽,我怎麼會跟您客氣呢?你是我媽媽呀!"林七帶了一點調皮地說。
葉梅媽媽最喜歡聽她叫媽媽,笑得眯了眼,其實她自己與林七也有些客氣的,畢竟現在女兒已經嫁出去了,很多時候她說話都怕林七敏感,生怕忍了林七不高興,事事以她爲主。
林七從單人沙發上挪到葉梅媽媽旁邊剛纔因爲喝湯的原因,她才坐得遠遠的。
覷了眼葉梅媽媽平靜的神色,林七又開口問道:“媽媽,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雖然我能查到,或者讓大叔告訴我,我還是想親自聽您講給聽。“她的聲音變得鄭重起來。
葉梅媽媽疑惑地問道:“你今天的問題可真多!到底是什麼事啊?你早早問了,免得放在了肚子裡,睡覺都不踏實。”
林七開玩笑說:“我肚子裡已經有一個了,別的東西來了可裝不下。”
逗得葉梅媽媽捧腹笑她是促狹鬼。
她才進入正題:“從去年的婚禮之後,我不是生病了回去的早,睡了一覺起來,我忘了很多事情,只能通過別人來打聽原來的是個什麼樣子。”
葉梅媽媽心疼地望着她,鼻頭一陣發酸。
“媽媽,既然你很早就認識了吳爸爸,那你應該知道不少的事情,就是之前大叔的那個青梅竹馬,豆豆姐姐的事情,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十多年前,爲什麼會一夜之間得了自閉症等等心理疾病呢?她衣食無憂,父母疼愛,有一個好愛人,朋友衆多……”林七的問題像一道驚雷炸在葉梅媽媽耳邊。
之前對於吳珂成心裡有別的女人,這件事情葉梅媽媽心裡是很介意的,她看林七完全無所謂,才安心同意了吳珂成和林七的事情的,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林七很介意,只不過她不敢問,甚至是不敢介意。
葉梅媽媽.的慌亂躲閃沒有逃過林七的眼睛,她直覺其中大有文章。
葉梅媽媽有些駭然地道:“林七,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好麼?”
葉梅媽媽在害怕什麼呢?她又在顧慮什麼?林七百思不得其解,十歲的楊豆豆還不會寫日記,而那年的事是楊豆豆心中的噩夢,所以她的日記中沒有關於那一天或者那一年的重要事件因爲幾次三番提到了蔣家,林七隱隱覺得楊豆豆自閉的原因不僅與蔣凌有關,與蔣老爺子也有莫大的關係。所以,當初楊家父母那麼見不得蔣潔,甚至是蔣家的所有人,他們婚禮的時候,蔣家人在,楊家父母就絕對不來。
更爲奇怪的是,蔣家人,吳家人,甚至是楊家人對豆豆患病的直接事件三緘其口,從未有人提到過這件事,吳珂成在楊豆豆的葬禮上都沒有出現,吳珂成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出現幻覺,是楊豆豆,這一切的一切都實在是值得懷疑。
“媽媽,您在擔心什麼?害怕什麼?這是楊家的事情而已,你難道知道什麼?”林七問道。
“我沒什麼害怕的。"葉梅媽媽笑容變得極其勉強,臉色有點發白,“只是擔心你提及過去的事會找回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林七,其實現在這樣不好麼?“她指的是林七即將與吳珂成舉行婚禮,生活也穩定了下來。
葉梅媽媽多年來所有對幸福的盼望都寄託在她這個女兒的身上,因此作爲林七的媽媽,她首先是站在林七的立場上考慮問題。
因爲之前林凡的事情,讓她不再指望把女兒就交給一個男人不再管,所有的壓力都交給女兒一個人承受。說白一點,她爲了女兒可以沒有自我,就如她二十多年來做的一樣。
林七不忍她擔心自己,別人有懷疑,她可是半點不會懷疑自己會突然“恢復記憶”,看來這件事只能從長計議了。
“嗯,媽媽,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問就是了。”林七爽快地笑答,和葉梅媽媽討論起婚紗照的問題。
在葉梅媽媽這裡碰了釘子不代表林七放下了這件事情,她先是搜查了十年前的報紙,畢竟豪門家的這些事情,媒體應該不會錯過了,但是都無疾而終,現在從媽媽這裡,也打聽不到蛛絲馬跡,吳珂成更是絲毫都不開口,林七也有一些放棄了。
到了試婚紗的這一天,吳珂成終於有了時間能抽空出來一趟,爲了能在婚禮那幾天空出來幾天的時間,他只能在婚禮前夕早晚加班,早出晚歸,這幾天林七林七根本沒有看見他的人影,而且她懷孕的徵兆開始顯現出來,越來越嗜睡,食量也越來越大,要不是每天醒來看見牀頭上“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的字樣,林七都要懷疑吳珂成根本沒有回來睡過。
“你怎麼有困了?”吳珂成正在聽溫儀介紹婚紗,轉眼就看見林七的頭正在一點一點的釣魚,他輕聲喚醒她。
林七困難的睜開雙眼,恍惚的笑了一下,“哎呀,我昨天知道今天要試婚紗,所以昨晚九點就睡了的,沒想到今天還是如此想要睡覺。”
“小懶豬。”吳珂成取笑林七。
她昨晚九點睡的,今天將近九年才起牀的,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她睡眠時間已經超過了十二個小時有餘。
林七想到的卻是她無限增大的食量,不高興了掐了一下他的腰,擡眼看見溫儀正在捂着嘴笑,她羞惱不已,連忙放開了手,瞌睡蟲馬上就跑了一大半。
“吳太太,您還滿意這件婚紗嗎?”
溫儀可不想羞走新娘子,林七可是請了她做伴娘的,爲了這件事情她高興了幾個晚上直到半夜才睡着,當知道郝俊要做伴郎時,她心裡怪怪的,一直到整夜失眠。
她搖搖頭,甩開一下不合時宜的想法,抖開了一下婚紗的下襬,讓林七看到婚紗上的碎鑽隨着她的擺動流竄出一道道璀璨奪目的光芒,在恰到好處的燈光下熠熠生輝,如此波光粼粼的湖面,平靜,祥和,又帶着跳躍的動感
林七就想到了在海邊別墅,吳珂成的眼眸。
林七微微一笑說道:“好看。”即便現在林七覺得有些多餘,上次婚禮,穿的那套婚紗,已經是吳家大費周章定做的了,林七已經很喜歡了,已經很豔驚四座了,這次婚禮,本就是彌補上一次的缺憾,而且這一次他們兩個人確實都纔是真的願意結婚的,只不過也沒有必要再這樣浪費了,但是看見吳珂成自己那麼重視,一直忙前忙後,她一直都在休息而已,也就不好再掃興了。
“您可以先試穿一下,若是正好合適的話,今天就可以拍婚紗照了,若是有不對勁的地方,我現在就讓設計師修改一下,婚紗照就要推遲到明天才可以了,”“溫儀很兢兢業業的做好私人助理應該做的事情。
婚紗是收腰的,果肩,林七一看見婚紗的款式,心裡咯噔了一下,先摸了摸小腹,果然是長肉了,磨蹭了一會兒,她明顯是看見了腰圍那裡有些凸起,雙肩涼颼颼的,大半個背都在外面,她是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她有一些羞怯,又很臭美的欣賞着鏡子裡那個明豔動人的自己了,現在誰還說她未成年來着,明明就是一個很標準的美人了。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句話說得對極了。
“吳太太,您穿好了嗎?如果有什麼不方便的,可以叫服務生進去幫您。”溫儀見林七進去後久久都不出來,於是在吳珂成的授意下有些擔心的問道,最主要的是林七現在是孕婦,由不得她不擔心。
又磨蹭了幾秒鐘,林七深吸了幾口氣,纔打開更衣室的門,緩緩走出來,站定。
溫儀完全看呆了,雙眼跟着林七移動着。
吳珂成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過,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這身打扮比第一次的婚禮時更加明麗耀眼。
“林七,你真漂亮。”吳珂成首次誇獎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