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姐你說吧。”小凡洗好勺子,擦乾淨,放在一旁,看着我,等着繼續說下去。
“小凡,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永遠都是唯一可以相依爲命的親人。”
“嗯,我知道。”小凡淡淡的笑着。
看見他溫暖的微笑,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小凡,你,不是我的親弟弟。”
小凡沒有說話,眼神卻暗淡下去。我不想再繼續欺騙小凡,又害怕以後再也沒有說出口的勇氣,所以我稍稍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是爸媽收養的孩子,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真正的父母是童家人,是童正偀同父異母的弟弟。童家和我們家有些過節……”看着小凡越來越暗淡的眼神,我思緒混亂將事實全部說了出來,最後又不由得加了一句“但是我已經決定放下了!我不會去理會我們上一輩的仇恨,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謝謝你,姐……”過了半晌,小凡吐出了幾個字。
“小凡……”小凡低着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從他的語氣中,我並沒有感覺到他有絲毫震驚、無措以及其他一切我設想到的他應有的反應。
“姐……”小凡擡起頭,微笑着看着我,眼中卻閃着奇異的光芒,“其實,以前我很討厭你是我姐姐。”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說。
“真的很討厭……”
突然,小凡貼近我,將他冰涼的脣貼上了我的。
“??!”我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驚訝的睜大雙眼看着從未與我貼得如此之近的小凡,甚至忘記了將他推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凡戀戀不捨般的放開我,笑着看着我,眼中有一抹奇異的神采。
“小凡?!”我皺起眉不明所以的看着小凡。
“我去做作業了。”小凡似乎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淡淡的說了一句,徑自向自己的方家走去。
我依然愣在原地,不斷地回想剛剛發生了什麼。
我開始後悔……
也許,我不應該告訴小凡這些事情……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我四處也找不到小凡,這麼早,我實在想不出他能去哪裡。
在廚房裡心不在焉的做着早飯,直到做好了早飯,還是沒有見到小凡的身影。我也沒有胃口,便坐在沙發上等小凡。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睡夢間,我看見了小凡,他背對着我,無論我怎麼喊他,他也沒有回頭,然後,就在我的哭喊聲中,他越走越遠……
醒來時,我發現我的臉側掛着兩行淚水,心情複雜的擦了擦,看向對面牆上的時鐘,指針正好指向十二點。
我默默地撤掉了桌上的早飯,走到廚房,開始準備中飯。正在這時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打開門,我看見了一羣陌生的人,他們統一穿着黑色的西裝,領頭的人向我微微行了一個禮,用低沉的男聲很有禮貌的問道:“請問這裡是曾允嵐小姐的家嗎?”
“是,我就是。”我木訥的點了點頭,有些戒備的看着眼前的這一羣陌生人。
“我們是奉命來取童正褀先生的東西的。”
“童正褀?”聽到童家,我不由微微皺起了眉。
“是的,請曾小姐帶我們到童正褀少爺的房間。”
“我不知道你們口中的那個童正褀是誰,對不起。”說着,我準備把門關上。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我不想再聽他們說下去。
“童正褀先生以前的名字是曾允凡!”那個人急忙抵住了門,終究還是說出了我最不想聽到的話。
我支在門上的手頓時變得毫無力氣,我閉上眼,冷冷的說出一句話:“叫他自己來取!”
“這……”
“否則就別再要他的東西了!”在他們遲疑的時候,我瞬間關上了門。
沒過多久,門外便傳來了一陣汽車發動的聲音。我知道,他們走了。我疲憊的靠在門上,心裡空空的。
現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房子裡,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了……
接近傍晚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汽車剎車的聲音,然後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我似乎感覺到小凡就站在門外,於是,我猛地打開門,正好對上小凡驚愕的雙眼。
“姐……”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脣。他緊張不安的時候就會這樣。
“你回來了。”我轉過身向裡面走去,小凡似乎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來。
我坐在沙發上,由於胃一直在隱隱作痛,我不自覺的按住胃。 щщщ ▲tt kan ▲¢O
“你胃疼?”小凡皺着眉看着我,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沒事。”我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
“我去給你倒杯熱水。”說着,小凡匆匆向廚房跑去。
沒過一會,我便聽見了他匆匆跑回來的腳步聲:“你沒吃飯?!”
“嗯……”我點了點頭,胃比剛纔疼得更厲害了。
“爲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小凡走到我面前,單膝跪在地上,與我平視。
“你爲什麼要去童家?”我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徑自問道。
“……”小凡沒有說話,不自在的撇過頭。
“不想再和我這個沒用的姐姐住在一起了?和我一起生活很辛苦,是嗎?”說着這些話時,我才發現,真的,任何的疼痛都敵不過一絲心痛。
“不是……”
“那麼就繼續在這裡生活下去,忘了童家。”我看着小凡,不知道自己是命令他還是在懇求他。
沉默了好久,就在我忍不住想繼續勸他留下時,小凡開口了,帶着淡淡的疏離的語氣:“我的體內流着的是和你不同的血液,我不知道該怎樣與你生活在一起。”
我頓時忘記了自己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只能愣愣的看着他,也無法說出一句反駁他的話。
小凡說的對,我們流着不同的血脈,我們,不是親人……
“對不起,嵐……姐姐。”說完,小凡便向他住過十多年的房間走去。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抱着一箱東西走了出來,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向門口走去。
“現在,我只能這樣做……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留下最後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小凡坐上高級轎車,從此,消失在了我的世界裡。
突然,電話歡快的響了起來,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得意的叫囂着,我機械式的接了起來:“喂……”
“嵐嵐!”
是媽的聲音……
“媽……”我剛喊出一個字,便忍不住哭了起來。
“怎麼了,嵐嵐?你怎麼哭了?”電話那頭的媽顯得很着急。
“媽……小凡走了……”我哭訴道,希望得到一絲安慰。
“哼,沒想到這小子還挺說話算話!”沒想到,媽卻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媽,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頓時感到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前幾天我去找你,你不在家,只有那小子一個人在,我罵了他兩句,讓他趕快收拾包袱走人——對了,你沒和他說嗎?”
我突然明白了爲什麼當時小凡的眼中沒有一絲震驚……原來,他已經知道了……
“你還和他說了什麼?”我不由提高了聲音。
“還能說什麼,我罵他們家每一個是好東西,我要他回去和他那不要臉的老爸說,把我們曾家的一切還給我們。那小子倒還有些知恩圖報,他說一定會讓童家那羣不要臉的人將我們的東西還給我們。哎,也不知道那小子有沒有用能不能辦到,哎,反正我也不指着他……”
媽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後面的我卻什麼也沒有聽進去,終於,我再也無法忍受她那近乎聒噪的聲音,打斷了他:“媽,你也視如己出的養了小凡那麼多年不是嗎?爲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
“我對他殘忍?難道他們童家對我們就不殘忍嗎?!他們童家對你爸就不殘忍嗎?對我就不殘忍嗎?我們還爲他們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你說,我們那裡殘忍了?!!”媽尖聲吼道,到最後,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媽,你現在到底在哪?你回來好不好?我們一起住,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我們隨便到哪裡都可以的。遠離那些人,到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好不好?”我極力控制着眼淚,坐着最後的努力。
然而,媽一個斬釘截鐵的“不”字將我徹徹底底的推入了深淵:“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曾允嵐,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幫我們報仇,就不要再認我這個媽!”說完,她憤怒的掛上了電話。
我極力的扯出一絲笑容,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散發着一絲絲的寒意:我知道,媽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