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我無事可做,便來到平日練書法的教室,王柳芸和姚順兒也在那兒。
“允嵐,你今天怎麼沒有來上班?因爲那點小錯誤所以就不讓你來上班了嗎?”一進屋,姚順兒便一臉關心的迎了上來。
我微微一愣:她怎麼知道昨天的那件小風波?可是,我並不是因爲那件事被停職的啊……
看着她一臉真切的關心,我不由得感到一絲寒意。
“正好休息休息。”我嘲笑般的笑了笑,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走到我常坐的位置,靜靜的開始練字。
沒過一會兒,鄭青澤也走了進來,像往常一樣坐在了我的身邊。
“允嵐,你竟然騙我,哼,幸虧我問了她。”鄭青澤略帶不悅的小聲說道。
“什麼騙你?我騙你什麼了?”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那天你不是說順兒有男朋友嗎?”
“怎麼,她沒有男朋友?”我暗自驚訝,甚至有一絲驚喜,我不由得看了看她:爲什麼宇建沒有和她在一起?
“嘿嘿,幸虧我聰明,要不然我就沒戲了!喂,你要幫我啊!”鄭青澤理所應當的說道。
我不想與姚順兒有過多的接觸,所以想拒絕他,可是還沒等我開口,他便繼續說道:“你上次的一句話差點害我錯失了一段好姻緣,你可要對我負責!”
聽了他孩子氣的玩笑話,我忍俊不禁的笑了。鄭青澤是個很單純的人,爲人直爽,不拘小節,很講義氣,這也是我喜歡和他相處的主要原因。我知道他不會勉強我做任何事的,現在對我說的這番話多半也只是玩笑,可是我確實想幫幫我目前唯一的朋友,所以我只得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我命苦,背上了這麼一個罪名,姑且幫你一幫吧!”
“真的?!”鄭青澤一下子跳了起來,“說話算話?”
“當然!”
“呀,真是愛死你了!!”鄭青澤微微拍了拍我的肩,不停地說着我的好話。
看着他難以掩蓋的喜悅,我也不由得被他感染了,開心的笑起來。
我越來越不像從前的自己,這點讓我很意外,又很欣喜,大概是因爲接觸的人多了,受到不同的人的影像,我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融入他人的世界,開始關注他人的生活。
也許,我真的可以丟掉過去……
“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王柳芸探了過來,臉上掛着若有若無的微笑看着我們兩。
“嘿嘿,秘密,不能告訴你!”鄭青澤痞痞的一笑,故作神秘的說道。
王柳芸沒有說話,只是諱莫如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轉過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我微微一愣,不明白剛纔她眼中閃過的那抹奇異的神采代表着什麼。
“哦,對了,聽說你的實習出了點問題?”鄭青澤突然轉移了話題。
“啊,你都知道了啊。”我無奈的說道: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什麼話!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我還是從順兒口中得知的。”鄭青澤不滿的說道,“你當不當我是朋友啊!”
“呵呵,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家不行就換別家唄!”我儘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你以爲永達外貿是什麼地方,你要是被這樣有影響力的公司在實習的第一天就給辭了,以後還怎麼在這個行業混啊!”鄭青澤氣憤的說道。
其實他說的我很清楚,可是,現在,我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們手中有我曾經在一家酒吧做事時,被扯進一宗販毒案留下的案底,那次我被另一個女孩陷害,他們從我身上搜到了毒品,但是由於是未成年人,所以做了保密處理,沒有對外界公開,後來,被童正偀知道後,又巧妙的將它永遠的“銷燬”了,真不知道,到底是誰把這件事翻了出來,畢竟,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而且沒有一定的金錢和地位應該是無法調查出來的。
除了童正偀,還能有誰呢?
我發現自己竟然輕易的將童正偀除外了,不禁自嘲的問自己:你就這麼相信這個仇人的兒子?
“喂喂,你聽到我說話沒?”鄭青澤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看見他突然放大的臉,我才意識到他與我靠的異常的近。我嚇得一把推開他,結果他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喂!你幹嘛啊!要謀殺啊!”
“啊,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我急忙把他拉起來,連聲道歉。
“真是的,你幹什麼啊!”他嘟囔着站了起來。
我抱歉的笑了笑,繼續之前的話題:“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心裡有數的。”
“哎。”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要不,你到我家公司去實習吧?”
“你家公司?你家公司不是搞醫療設備的嗎?需要我這種專業出來的人嗎?”我笑了笑,拒絕了他。
“誰說不要的?我們……”
他急於辯解,我卻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你是想給我安個掛職的吧?”
“不是啊……”他似乎有些窘迫,撓撓腦袋,依舊硬着頭皮說道,“現在國際化生產 ,需要與外國人交流嘛!”
“呵呵,像你們家這麼大的國際型企業,想必人人都會英語的吧。”我無奈的笑了笑,“好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現在他們只是叫我回來等消息,還不一定會被他們辭了呢!”
“好吧,不過,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啊!”
“嗯嗯。”
沒有工作,也不用上課,這樣的日子讓我閒的想要發瘋,我總是不由得想起過去的事,似乎又變回了曾今的曾允嵐。
“允嵐?”
一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飄入我的耳中,我看見了一張最想看見又最不敢見的面孔。他瘦了好多,真個人都顯得異常的憔悴,我艱難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宇建。”
“好久不見了。”他的眼中看不到往日的神采,頭髮亂糟糟的蓬在頭上,面色有些暗黃,聲音也有些沙啞。
“你怎麼了?”我不經問道,微微皺了皺眉看着他身上發生的變化。
“沒什麼啊,和以前一樣啊。”他痛苦的扯了扯嘴角,“我還有事,先走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宇建便已經走遠了。
到底怎麼回事?我感覺宇建彷彿老了十歲。他不是一個最喜歡笑的、像陽光一樣的男生嗎?爲什麼,現在的他,連微笑也這麼困難?
心中,某個隱蔽的角落隱隱的抽痛着,我知道是因爲什麼……可是,我只能小心翼翼的將它再次隱藏起來。是的,對於一個想丟掉過去的人來說,別無選擇。
這天晚上,我又夢到了宇建,他一直背對着我,他在哭,我問他爲什麼哭,他卻什麼也不說,然後,越走越遠,就像那時夢中的小凡一樣。
第二天,我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中午,漫不經心的洗漱、吃飯,突然我接到了永達外貿的電話,通知我重新去上班。
放下電話,我足足愣了十秒,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我又可以去上班了?
看了無數遍剛剛的電話號碼,我確信那就是爛熟於心的永達外貿的號碼後,我又陷入了極度喜悅之中,我拿起電話,猶豫了兩秒,打通了鄭青澤的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電話那頭,鄭青澤似乎比我還開心,一面叫我要認真做,一面嚷嚷着要我請客吃飯,我笑着說一定,然後便掛了電話。
之後,我便開始準備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和要帶的東西,忙碌起來,便沒有時間再去想任何人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