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志幼兒園也有寒暑假,但是依然一年四季開放,所以王安在幼兒園的第一年的全部暑假,以及絕大部分寒假的時間都在幼兒園。第二個寒假王安就要和李芸一起回王忠泰在餘杭的老家了,等着王小沫期末考試,領了通知書以後,王忠泰就開着自己的奧迪A6帶着老婆孩子回老家了。
這是王安第一次回王忠泰的老家,去見見他現在的親戚。雖然沒有真正的親緣感覺,但是一整個寒假都過的熱熱鬧鬧,王小沫更是開心得不得了……因爲很多原因。
王忠泰在餘杭原本就小有名氣,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孩子被人販子偷走過,對於還能找回來的事情感覺無疑是一個奇蹟,也有人懷疑王忠泰只是新收養了一個孩子。巧的是縣城裡還有一家人也丟了個孩子,孩子被拐走的時候已經五歲了。這孩子機靈,裝乖巧聽話三年多以後找着機會跑掉了。還知道找警察,也記得自己家是在餘杭,記得爸爸媽媽的名字,有這些信息就足夠幫他找到家了。
有這樣的例子,王忠泰的孩子也找到了就讓人少了很多懷疑。不過外人相信不相信那都沒有關係,反正李芸是堅信不疑,對父母和親戚兩夫妻也是統一的說辭,於是外公外婆和爺爺奶奶給了幾年不見的孫子不小的紅包。
王忠泰也算事業有成,衣錦還鄉。餘杭是個小縣城,發家的生意人也不少,但是衆泰公司請了劉翔代言,這就給人一種非常大氣的感覺,都以爲王忠泰花了多少多少錢。少不得一整個春節王忠泰各種應酬不斷,倒是讓他最後決定自己先回上海。
李芸稍晚了兩天才帶着兒子和女兒回去,因爲李芸的母親趙芳華關節炎犯了,在家裡多照顧了趙芳華兩天。
王安回到幼兒園,一個寒假沒有見到他的王妃子自然和他有很多話說,王安還送了她一個大洋娃娃,讓王妃子非常高興,約好今天中午要一起說悄悄話。
承志幼兒園有午睡的傳統,夏天睡的久一點,冬春時間短一點。王安和王妃子面對面地躺在各自的牀上,互相看着對方。等着房間裡安靜下來,同學們都發出呼吸聲時,王安悄悄地爬了過去。
“小心點,不要摔跤。”王妃子掀開自己的被窩,小聲說道。
王安鑽進被窩,抱住了王妃子。春寒料峭,儘管房間裡的溫度不低,但是隻穿着內衣鑽進溫熱的被窩,抱住如同熱水袋一樣柔軟而小小的身子,還是讓王安感覺非常舒服。
“我送給你的娃娃,喜歡嗎?”王安問道。
王妃子在王安懷裡擡起頭來,點了點頭,努力撅起嘴巴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算是表達自己的喜歡。
“寒假你都在幹嗎?你和你媽媽在荔枝園過年嗎?”
“寒假我做了許多事情啊,練鋼琴啊,小提琴啊,我們沒有在荔枝園過年,是和外公外婆一起過的年,我們還去了瑞士和摩洛哥!”王妃子回憶着說道。
瑞士和摩洛哥?王安覺得王妃子可能記錯了,於是問道:“摩洛哥是不是一個有很多高樓,靠近海邊,非常漂亮的一個小城市啊?”
“是哦,還有個非常大的賭場,媽媽說賭博是不好的,但是好多人都在做不好的事情。”王妃子非常不滿意地說道。
王安可以確定了,秦眉嫵和王妃子去的是瑞士和摩納哥。摩納哥和摩洛哥只差一個字,卻是一個猶如天堂和地獄的差別,摩納哥是富人的天堂,摩洛哥卻是一個北非窮國。
瑞士和摩納哥都是銀行業非常發達的地方,瑞士更是私人銀行的發源地。在日內瓦Corraterie大街11號,有一座不起眼的四層白色建築,瑞士最古老的私人銀行LODH&CIE總部就在這裡,王安的部分資產也是由隆奧達亨銀行的私人銀行經理打理。
秦眉嫵去這兩個地方幹什麼?王安相信秦眉嫵不僅僅只是旅遊。只是把安秀國際的控制權交給秦眉嫵以後,王安也失去了對相關賬戶的監控手段,無從得知在瑞士和摩納哥設立的賬戶動向。
王安不再關心這個問題,又問道:“那你有沒有在海邊看日出呢?”
“媽媽每天晚上都要工作到很晚,早上起不來哦。不過我們的房間裡也可以看到日出,太陽照進房間,我就起牀了!”王妃子伸了個懶腰說道。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日出。”王安很嚮往地說道。
周圍黑乎乎的,自己和王安坐在一起,看着太陽一點點起來,王妃子想象着這樣的場景,也臉紅紅地點了點頭,“我也想。”
“那我們明天一起到荔枝園的海邊看日出好不?”王安問道。
王妃子爲難地皺起眉頭,想了很久,難過地說道:“可是天沒有亮的時候,我是不許走出荔枝園的,現在太陽起牀太晚了,都是天亮了好久,他纔出現的。”
“那這樣吧,明天我一個人去海邊看日出,你今天回家的時候把娃娃放在那個燈塔旁邊,就當是代替你陪着我一起看日出,這樣好嗎?”王安想了想說道。
“好啊。”王妃子覺得挺有意思的,於是就答應了。
“嗯,睡覺吧,乖女兒。”王安用下巴磕了磕她的額頭,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
“臭爸爸……老是佔我便宜!”王妃子不滿地哼哼了一聲,臉頰上的笑容卻安心而恬靜,閉上了眼睛。
王安琢磨着,是時候去看看殺手先生了,他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堆骨頭了。
下午回到家,王安纏着李芸去超市買摺疊凳回來。超市的摺疊凳只有三個型號,一個三十釐米,一個五十釐米,還有個七十釐米的。
王安直接捨棄了三十釐米的,站在五十釐米和七十釐米的上比劃了一下,選擇了五十釐米高的摺疊凳,雖然七十釐米的摺疊凳更保險一點,但是太重了,王安有點拿不動。
凌晨四點,正是人陷入深度睡眠的時候,王安起牀了,走出自己的房間,發現王小沫的房門已經打開了,意味着她已經起牀尿尿過了。在她的房門口看了一眼,她正摟着娃娃呼呼大睡,大概不會再跑到他房間裡去了。王安已經發現了,每次王小沫都是起牀尿尿以後不回自己房間,直接跑到他房間去的。
王安回房間揹着準備好的小書包,還有摺疊凳,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家門。
晨霧帶着滲透人心的寒氣,路燈也有些昏沉,摺疊凳在地面上拖動着發出“塔塔”的聲音,很有節奏地響動着。王安看着時間,不緊不慢地踱着步子,來到了馬路上。
他現在已經五歲多了,不再是當初舉步維艱的兩歲幼兒,至少很不起眼了,站在街上攔出租車也不會那麼容易被人無視了。
“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爸爸媽媽呢?”司機讓王安上了車,但是沒有馬上開動車子,依然停在路邊上。
“我和朋友約好了去看日出的,叔叔,麻煩你送我到荔枝園的燈塔旁邊。”王安一副經常獨自出門的樣子,沒有回答司機爸爸媽媽在哪裡的問題。
“好吧,那你朋友在那裡等你嗎?”司機開動了車子,許多父母已經開始着重培養孩子的獨立生活能力,五歲的孩子自己跑出來打車雖然還是很罕見,但是也不是說完全不可思議。
“是哦,我朋友家就是看守燈塔的,就住在燈塔裡,我從自己家門口一直打車到她家門口,所以很安全的,我不怕。”王安很勇敢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司機笑了笑,點了點頭說道:“那要是送你到燈塔旁時,你的朋友不在那裡,叔叔可是會把你送回來的哦。”
“嗯,好的。叔叔你人真好。”王安乖巧地回答。
荔枝園附近不算人跡罕至,但是因爲基本上都屬於同一個主人,特地趕往荔枝園的人很少,更不用說相對偏僻的燈塔了。但是這兩個地方知名度都比較大,司機基本上都知道,倒是不知道那座好像廢棄了一樣的燈塔原來還有人住在裡邊。
來到燈塔前,王安遠遠地就喊停了。
“我朋友已經在那裡等我了!”王安指着燈塔前的一塊大岩石說道,藉着燈塔旁的探照燈,可以確認有一個小女孩正坐在大岩石上,海風吹拂着她的頭髮飄動。
“好,那你去吧,你的小女朋友嗎?”司機擡頭看了一眼,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顯然是一個小女孩。
王安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些十塊五塊的給司機,一個小孩子如果出手就是一張一百的,很容易讓人產生這個小孩子家境很不錯的感覺,這可不是聰明的做法。
“王妃子……”王安下了車,高興地呼喊着。
司機看了一眼,小女孩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呼喊,依然在看着海面,司機回過頭去,也沒有再多想什麼,掉轉車頭離開了。
聽着出租車遠處的聲音,王安扭頭微笑,他旁邊坐着的是一個大布娃娃。
如果不想節外生枝,細緻的安排,總是能夠節約更多的時間,也更能有效直接地實現自己的目的。王安摸了摸洋娃娃的腦袋,轉身往燈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