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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呀,乖寶寶,讓我瞧瞧你更像我,還是你爸爸?”年輕的媽媽對着一歲多的孩子囉嗦着。
她總是不滿足於僅僅是生下了寶貝兒,還滿心滿意地整日盯着兒子,長得到底像不像自己。
“哈哈,咱小子可是越看越像你啦,書呆子!”口氣一點也不含糊,埋怨着……解一的爸爸是個嚴肅的人,甚至有些冷淡;他的媽媽卻是個話癆似的。
“小小一,瞧你,長長的眼睛跟爸爸一樣冷漠啊……真cool!呵呵,等你有個小妹妹,肯定會像媽媽一樣可愛的!”媽媽的話,在一個幼童的耳中,聲音那麼動聽而意思又那麼難以理解啊。
妹妹?是什麼。
解一的記憶裡……爸爸媽媽的臉越來越模糊了,可是記憶的影像聲像中:爸爸的書,媽媽的聲音,卻永遠藏了心底,長了根一樣……
直到解一六歲,被接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像是上學校又像是做客,總是不能理解。
太久沒有見到爸爸媽媽,倒是有好幾個小朋友陪在一起,吃飯,寫字,睡覺……還有好看的阿姨,慈祥的大伯照顧着生活。
解一的性子隨他父親,愛靜靜地呆着,不喜歡說話,看起來酷酷的。
這個“家”裡,有五六個孩子,年紀在三四歲到十三四歲的樣子。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佈置的都很溫馨。每天,有人專門安排他們的生活,就跟普通小朋友一樣。
解一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當,在他的記憶中,爸爸媽媽總是在工作,會很久纔回家一次,從開始記事就習慣了託教,一託到底的那種……這次,在他看來還那樣。只是,小小的孩子沒有時間概念,有多久沒見到爸媽了?他,好像有點想他們了。
一個炎熱的秋日午後,蟬不知疲憊地嘶鳴,解一在午覺卻睡不着。隔壁房間的文文才三歲,所以小張阿姨在輕聲哼着調調,哄文文入睡……
院子裡的大榕樹,撐起大傘一樣的枝冠,濃綠快溢出了枝枝蔓蔓,巨大的蔭涼下,放着不大不小的藤製茶几和舒服的藤椅……一個頭發花白的爺爺,一個瘦小的小女孩兒,面對面坐着。
“我以後住這裡?”小女孩盯着老年人,目光中帶出異常的憤怒,“單黎小婘她不要我了嗎?”
畢竟是個孩子,說完聲音開始抖動,趴在茶几上,臉埋進細弱的臂彎裡,肩頭顫動,嗚嗚嚶嚶的,悶聲抽泣起來。
“你的媽媽還在。只是,她不能見你……孩子。”老人扶了扶小女孩瘦弱的肩頭,滿臉皺紋裡都是慈愛。
……
她就是璇子,單黎璇。
一個單親媽媽的孩子,而後來也“沒了”媽媽。
在三個多月前,姥姥的家鄉發生了大地震,只有她被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