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可能是真累壞了,所以他在洗完澡後便沉沉的睡去,張晨韻今天雖說是連驚帶嚇,又走了不短的路,可不知怎麼就是心發慌的睡不着。
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非但沒有倦意反倒是被陳嘉的呼嚕聲弄得越來越精神。最終,她只好打開立在牀頭櫃的檯燈,只着身子坐了起來。
她先是在牀上發了會兒呆,之後便下了牀來到了客廳裡,心思着看會兒電視,反正她這幾天串休,不用擔心睡得太晚起不來。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張晨韻無聊的看着各類電視節目,或是電影,或是科教,或是體育賽事,但無論是什麼節目都無法消減她心裡一直存在的心慌。
心慌的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了。
實際上她也知道這心慌來自哪裡,只是她不想過多的轉移注意力罷了,因爲她害怕,她不敢大晚上的一個人跑去那裡。
好奇害死人,但是當好奇出現時,不進行有效的解決同樣會害死人。張晨韻現在的感受就是這樣,心裡面裝着事兒,想幹卻又不敢幹。
緊緊的握着遙控器,張晨韻又一次陷入了糾結的掙扎中,閣樓裡真的什麼都沒有嗎,她之前看到的真的只是幻覺,是她眼花了嗎?可爲什麼在和陳嘉進去時,她仍能感覺到強烈的心悸,覺得有東西藏在裡頭,在被黑暗包裹的閣樓裡窺視着她。
緊緊的握着遙控器,直到手心傳出了痛感,她才恍然的將遙控器放下。
“上去看看吧,真要是確定沒有古怪,我也就安心了。”
張晨韻在做着自我暗示,只是她暗示的並不全面,因爲閣樓裡沒有古怪的話她是可以心安,但萬一閣樓裡有古怪呢?
張晨韻沒敢往那方面想。她踩着硬邦邦的拖鞋,拿着從抽屜中找來的手電筒,一步一停的登上了前往閣樓的臺階。
來到二樓半的位置,周圍便什麼都看不到了,張晨韻將手電筒打開,對着上方的黑暗照了過去……然後她便愣住了。
閣樓的門怎麼是開着的?
存於心底的恐懼,在這時狂涌而出,張晨韻一時間大腦空白,自手心裡不斷往外滲着冷汗,她真的被嚇壞了。
照她的膽量。她此時理應退去的,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中那種想要一探究竟的念頭,卻又蠢蠢欲動的冒了出來。
繼而,她竟真的走了上去!
她將腳步壓得很輕很輕,輕到連她自己都聽不到,所以她也很可笑的認爲,藏在閣樓裡的東西也應該不會發現她的接近。
“哎。”
從閣樓裡突然傳出來一聲嘆息,或許是嘆息。也或許只是類似的聲響。張晨韻的身子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定住了,她在這時候想到,如果自己被閣樓裡的東西發現,那麼會發生什麼?
“算了。還是下去叫陳嘉吧。”
張晨韻的理智最終戰勝了好奇,決定後,她便立刻轉身回去,一直被緊緊握住的手電也下意識的朝下方的黑暗照去。
然而。在那極爲慘白的光照下,竟然露出了一張人臉!
天!這個人竟一直躲在黑暗中尾隨着她,猶如鬼魅一般。
張晨韻出於習慣的便要發生驚叫。但還沒等她發出聲音,那個人便一把堵住了她的嘴。
“噓……”
直到這時候,處在驚慌中的張晨韻纔看清這個人的臉,竟然是她的老公陳嘉!
他不是很早就睡了嗎,又是什麼時候跟着她上樓的。
陳嘉或許是猜到了張晨韻的想法,就見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像是在告訴她,這些等他們下去再說。
張晨韻明白的點了點頭,比劃的詢問陳嘉是不是現在下去,陳嘉則搖了搖頭,示意她繼續往前走。
張晨韻雖說害怕,但有陳嘉跟在後頭,膽子也要大了不少,就這樣,她們再度朝上方的閣樓接近着。
在屏息的行進中,他們終於來到了閣樓的門外,不過誰都沒敢冒然的探頭進去,而是小心翼翼的聽着裡面的動靜。
裡面也的確傳出了一絲聲響,聽上去就像是有人在煩躁的踱步,一圈又一圈。但不一會兒,裡面便又沒了聲音。
張晨韻唯恐會被裡面的東西發現,不斷地在對陳嘉做着下去的手勢,但陳嘉卻都不予理睬,無奈,她也只能繼續硬着頭皮聽着。
安靜大概持續了有一分多鐘,裡面纔有傳出了響聲,這一次並不是踱步,倒像是在往地上放着什麼。
張晨韻聽着聽着,腦中便莫名浮出了兩個東西,這兩個東西正是她下午時,在鏡子裡看到的圓凳還有繩套,接着,她便萌發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裡面的東西難不成是在上吊?
連張晨韻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荒謬,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家裡的門窗鎖的好好的,周圍又有24小時監控,她是絕不相信會有賊潛入的,所以閣樓裡的東西只可能是……鬼!
但這豈不是更可笑嗎,一隻鬼大半夜的在她家的閣樓裡玩上吊?這是有多麼狗血!
張晨韻決定要看個明白,她這次也沒再詢問陳嘉的意思,便擅自將頭探進了閣樓裡。
但閣樓裡實在是太黑了,她用肉眼根本什麼都看不見。她這時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勇氣,竟膽大到直接用手電照了進去。
手電筒那慘白的光線,猶如一柄鋒利的巨劍,穿過了籠罩在閣樓中的黑暗。與此同時,她也看清了那個藏在閣樓裡的東西,以及那個東西正在裡面做什麼。
看後,她難以置信的驚呼道:
“陳嘉!”
張晨韻完全懵了,因爲剛剛還在她身邊的陳嘉,非但詭異消失不說,此刻更是被吊在閣樓的天花板上,正瞪着一雙充血的眼睛在看着她。
“假的,都是假的……這是夢……!”
張晨韻抓着頭拼命的叫着,她的身子也在下意識的後退,最終因爲腳下踩空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第二日,當張晨韻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她駭然的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牀上,並且她老公陳嘉正滿臉疲憊的坐在牀邊。
見妻子醒了過來,陳嘉激動的問道:
“感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張晨韻仍沒有從昨晚的噩夢中走出,她恐懼的看着一臉關切的陳嘉,一句話也不說。
陳嘉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不解的對張晨韻問道:
“老婆?是我啊,我是陳嘉,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們昨晚一起上去閣樓,然後你就突然消失,被吊死在了閣樓的天花板上……”
張晨韻無比恐懼的重複說着她昨晚經歷的事情。
“老婆!你趕緊醒醒,你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我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是早晨起來上廁所的時候,才發現你不見了,於是打了你的手機,結果從閣樓那邊傳出了你的手機鈴音,待我上去後便發現你倒在樓梯上。”
“我知道……我知道你那時候是睡着的,可是當我上去的時候,你就跟在我的後面,然後……”
“沒有然後!我到底要說幾遍你才能清醒,這世上沒有鬼。你看到的那些也不是真的,是夢,是你被摔暈後所做的噩夢!”
陳嘉抱着張晨韻,不停的對她吼着,試圖喚回她本該具備的神智。
張晨韻被陳嘉這麼一吼,算是恢復了幾分清醒,但仍有一定的懷疑,因爲她如果沒再閣樓上看到什麼的話,又怎麼會失足從上面摔下來?
之後,陳嘉又悉心的安慰了張晨韻一番,直到張晨韻徹底冷靜下來,他才以要去上班爲由離開了醫院。
只是他去的地方並不是鎮政府,而是一個叫做心理治癒康復診所的地方。不過,去那裡並不是爲了張晨韻,而是爲了他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