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期間,尺帶珠丹很少到李奴奴的鳳藻宮來。姿態擺的太明瞭,叫李奴奴好不寒心。
楊尚武說,“聽說,贊普宮裡有個宮女夜夜伺候贊普左右……”
李奴奴心裡一跳,終於還是來了!
自從進宮,先是卓贊,後有喜登,如今連無名宮女也出來了!男人究竟有幾分靠得住?
翠兒說,“查過了,那宮女名叫沐紅,原來是大妃宮裡的一梳頭丫頭,後來,後來贊普覺得利索,便調到身邊來了……”
李奴奴問,“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那日,在桃花林撞見的第二天……”
李奴奴心裡一沉,那晚,尺帶珠丹還跟自己解釋他和喜登的過往,好像很在意自己似的,一轉臉,竟然欽點丫鬟近身服侍……
楊尚武說,“贊普都好幾天不來了,公主不能就這樣乾等下去啊!不如,公主,蓮步輕移,去看看贊普?”
李奴奴知道楊尚武是關心自己,心裡一暖,卻又猶豫不決,有些人,你越上趕着貼近他,他越是蹬鼻子上臉!
“算了,還是等喜登的案子結束再說吧!我本也沒當他那句誓言當真!不想,回宮還不到半年,竟然便真相畢露了!”
楊尚武臉色一暗,不知道如何接口,無論怎樣,自己都不會有半點機會了!
李奴奴臉色稍微緩和,擡頭望着楊尚武,“尚武,有件事我要諮詢下你的意見!”
楊尚武和翠兒對視一眼,基本上猜到了李奴奴的話題。
“公主,請說!”
李奴奴長嘆一口氣,“我想知道,你對喜弟是怎麼看的?你,和她的關係可好?”
楊尚武頭低的更低,李奴奴絲毫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他說:“我和喜弟畢竟都是大唐來的,關係自然比和其他人近一些!可是,如果她犯了錯誤,尚武不敢有半點包庇!”
李奴奴眼睛微眯,“你已經知道了?”
楊尚武搖頭,“具體不知道,但是自從大妃出事,她便未曾再出現在內室,想必,她是背叛公主了!”
李奴奴微微苦笑,從宮裡活着出來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
“我左思右想,不明白她何以要背叛我投靠喜登!如今出了事情,喜登斷斷保不了她,也不會保她!唉……”
李奴奴長嘆一聲,“我想了好幾天,終於想到她可能背叛我的原因——就是你了!喜弟一直對你有些好感,我也曾有過想法,等我們生活安定了,便給你們辦了親事!誰知道,我離開不過半年多,你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想必,她是爲此恨我……”
楊尚武睫毛微顫,對喜弟的芳心,他不是沒有感知,只是,一顆心已經早早的給了別人,再也拿不回來。
“是我害了公主……”
李奴奴搖搖頭,“喜弟她沒害到我,我早就發覺了她的異樣,喜登封妃的那夜,她半夜偷偷出現在德容宮,我早已知道,一直沒說破,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翠兒睫毛一抖,這些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李奴奴繼續說:“喜弟這次沒害我,倒是幫了我!可是,我卻斷斷留不得這樣的人在身邊了!她在民間長大,對宮裡的血雨腥風瞭解不多,如此的陷入到宮鬥裡頭,倒是她的悲哀了!尚武,你對我有恩,我想給她一個機會,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求情,我便放過她,給她在宮外置辦一所宅子,讓你倆對食!你覺得呢?”
翠兒一愣,這樣的結局對喜弟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結局了!
楊尚武微微擡起頭,望着李奴奴,黑潭似的眸子看不出一絲波瀾,只是深邃。
“我不想要這樣的機會!我不能放一個欲傷害你的人在身邊!如果,你因此出事……我斷斷是不會允許的!”
翠兒心裡一沉……
李奴奴感動不已,“尚武……”
楊尚武又低下頭去,一副恭敬的態度。
“翠兒,把喜弟打發出去了!念在她跟我一場,便留她性命,只是毒啞了送到莊子裡幹活去吧!”
翠兒領命而去,能活着已是最大的幸運。
李奴奴從櫃裡拿出基本書,遞給楊尚武。“尚武,以後,只要我活在這紅山宮裡,這裡便有你的一席之地!如果我要離開,也一定帶着你走!這是基本秘籍,你先學着,沒準,我們哪日要是想逃走,這些還可以派上用場呢!”
幾日後,在德容宮的花園裡,挖到一包沒用完的常山。
自喜登生產的那天,德容宮便被嚴加看管起來,除非有令牌,否則,不得隨意進出走動,而後,便開始挨個抽查宮人的房間包袱,一無所獲。
原本以爲,此事定不是德容宮的人做的,幾乎要放棄時候,卻在花園裡挖到一包常山!
一時,德容宮裡的宮女婆子都被關起來嚴刑拷打。
有個婆子經不住嚴刑拷打招認:“常山這種東西是喜登大妃命令她放的……”
喜登便痛苦流涕,說,“聽人說,皇后娘娘要下毒害自己,這味常山正是解毒的良方……”
尺帶珠丹冷笑,“聽人說?聽誰說?”這宮裡細作氾濫,能瞞得過誰去?大妃敢安插細作進皇**裡,皇后便不會安插細作進大妃宮裡?
喜登卻只是哭,不說話。
尺帶珠丹大怒,說,“奸佞細作就是奸佞細作,改不了惡毒的本性!朕不想自己的皇兒以後像你一樣!”
這一句話,罵了喜登和李奴奴兩個人!說來也是巧合,贊普的兩個女人竟然都是細作出身!還有一個準女人卓贊,也是細作出身!
尺帶珠丹惱恨喜登,便欲將皇子抱至祖母尺瑪雷處撫養。可尺瑪雷說,自己年紀大了,已經沒有精力撫養重孫子,建議尺帶珠丹將兒子交給李奴奴撫養。
李奴奴哭笑不得,知道祖母尺瑪雷是一番好意,終究是想調和自己和尺帶珠丹之間的矛盾!
只是,苦了自己倒要替別人養兒子!
許是爲了看兒子,尺帶珠丹便又常常到鳳藻宮裡來,李奴奴卻一直對他不冷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