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幽谷湖畔訴衷腸(二)

柳靖陽道:“自然是去了的,我若不去,那她豈不就要非死不可了。”說了這話,又繼續講述起從石坑裡面逃生出來的事情,不過當講到自己與陳君竹之間的事情時,卻省略了許多。

衆人聽完,均都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敢情教主你這一段時間裡,一直都身在金國的,難怪我們出動了那麼的教衆四處尋找於你,都是找不到半點消息。”柳靖陽道:“我也是沒有法子,若不是金兵和天玄門的人不斷前來圍追堵截,我又何必要衝風冒雪的遠走北方。”茅子元道:“方纔教主一直提及的那位陳大小姐現在又到什麼地方去了,他難道沒有跟隨教主你一道返回大宋麼。”柳靖陽道:“君竹姑娘也是隨我一道返回大宋了的,不過如今我卻並沒有把她給帶在身邊,而是安置在了虞允文大人的府中。”衆人聽到虞允文三個字,神色都是有些詫異,楊子升道:“原來教主你這次返回中原,並非是直接回的總壇,之前竟已先去拜會了那位虞大人。”

柳靖陽點了點頭,道:“正是,我之所有要去拜見虞允文大人,乃是想要儘快的將金人就要發兵攻打宋朝的消息告之於他,好讓他儘快奏報朝廷,讓朝廷的守軍做好防禦準備。”衆人一聽這話,登時都大驚了起來,齊聲問道:“金人當真要攻打我們大宋了嗎。”柳靖陽點頭道:“千真萬確,如今金朝的六十萬大軍已經開始集結,只等開春一到,便會正式發兵的,我這次之所以要如此匆忙的趕回來,一則是要將消息儘快通知朝廷,二則也是想與大家一起商議如何抗擊金兵之策。”衆人聽罷,想要不信也是不行了,臉色俱都大變,趙恩銘道:“金朝一下就調動了六十萬大軍,這不是想要一舉滅掉我們大宋嗎,他們的胃口還真是大得很啊。”

柳靖陽道:“可不是嗎,若是我們大宋這次當真被金人給滅了,那我們這些人可都是要成爲亡國奴的。”茅子元哼了一聲,道:“不行,咱們漢人的數量遠遠多於那些金人,可不能被他們給滅了,須得團結起來全力阻止他們纔是。”楊子升道:“金國的人數是沒有咱們漢人多,不過這次他們出動的軍隊可是整整六十萬人,反觀咱們現今的朝廷,不但昏庸無能,而且還十分的懼怕金人,平日裡根本就沒有進行備戰過,就算現在立即調兵防備,只怕一時之間也拼湊不出六十萬大軍來的,這一仗怕是要敗定了。”他這話一出,餘下衆人全部都立時沉默了下來,明顯心中均覺得楊子升這話說得甚有道理。

柳靖陽見衆人如此表情,面色卻是忽然一振,說道:“金兵雖然厲害,不過大家也不必如此沒有信心,就算朝廷的軍隊抵擋不住金朝的軍馬,那我們也完全可以召集起明教的教衆前去抗擊金人的。”楊子升道:“我們明教現在的勢力雖然也十分龐大,但就算集合了所有教衆,也就充其量能夠拼湊起十來萬人而已,何況咱們這十來萬人還都是烏合之衆,既未演練過兵法戰陣,也沒有懂得打仗的統領,而且還沒有兵器、錢糧供應,根本也是不可能阻止得了金軍的。”

柳靖陽道:“楊右使你說的這些或許都是事實,不過就算如此,在此國難當頭之際,咱們這些堂堂七尺男兒,卻還是都應當以民族大義爲重,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堅決阻止金人的進犯。唯有如此,咱們才能對得起地下的列祖列祖,否則的話,一旦大宋亡國,咱們這些人就算還能苟活在人世,那死後也是沒有臉面下去面對先人的。”他這話還剛剛落下,趙恩銘也開口說道:“教主說得是,我們這些人身上流淌的都是漢人的鮮血,豈能甘心做金人的奴隸,今番就算阻止不了他們的進犯,那也還是得拼死阻止的,否則,下半輩子,便只有去做亡國奴了。”餘下衆人聽柳靖陽與趙恩銘先後說了這話,神情也一下激昂了起來,紛紛出言表示同意,甚至說出了哪怕是戰死沙場,也絕不後退一步的話來。

柳靖陽見衆人一下子都變得視死如歸,心中大是感動,說道:“大家有這種與金人拼死一戰的決心甚好,不過其實現在的情況遠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遭,這次金人雖然出動了六十萬大軍,但正真歸屬他們皇帝完顏亮親自統領的也就只有二十萬人而已,咱們只要能把這二十萬人給打敗,便就可以贏得整個戰爭的勝利。”衆人聽了這話,卻都有些不太明白,楊子升道:“只打敗二十萬人便可以了嗎,難道剩下的那四十萬軍隊都只是前來看戲的。”柳靖陽道:“楊右使你要說他們是來看戲的,那也並非不可,不過他們要看的戲裡,我們明教與宋朝的軍隊卻是裡面的主角。”

衆人更加糊塗了起來,道:“教主,你能不能把話說得再直接一些,我們現在全部都聽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柳靖陽道:“好,那我就再給你們說明白一些吧,這次完顏亮那廝徵調的軍隊有六十萬不假,不過裡面除了他親自率領的二十萬大軍之外,其餘的軍隊卻是魚目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其中甚至還有很多軍隊私下裡都是反對他的。因此一旦開戰之後,那些軍隊並不一定都會心悅誠服的聽從完顏亮的指揮,只要咱們能夠協助宋朝的軍隊打敗完顏亮那廝親率的二十萬軍隊,他們說不定便會作壁上觀,甚至倒戈相助了。”

衆人一聽這話,都是大喜,道:“若是當真能夠如此,那咱們便多少有了一絲獲勝的希望了。”柳靖陽道:“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咱們獲勝的希望可不止一絲,我認爲起碼也在五成以上。”衆人卻是都有些不太敢相信,道:“教主,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也太樂觀了一點。”柳靖陽搖了搖頭,道:“其實我說五成都還有些保守呢,要是咱們能夠準備得再充分一些,完全可以達到七八層的勝算。”衆人更加難以置信了,紛紛搖起了頭來。柳靖陽道:“你們現在之所以不相信我說的話,那是因爲我還有幾件十分機密的事情沒有告訴你們而已,你們若是一旦知道了,定然便不會再對我的話有所懷疑的。”

衆人聽說,紛紛開口詢問什麼機密的事情,柳靖陽道:“既是機密的事情,那自然不能隨便講出來的,你們就算想知道,那也應該換個地方再行告之。”於是當下衆人便又隨着柳靖陽一起進到了總壇的密室之內,身份較低的教衆則全部都留在了外面。進入密室之後,柳靖陽當即便將自己與完顏烏祿、耶律承、以及狄京、辛棄疾如何聯絡的事情詳細的說了出來,衆人聽完之後,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柳靖陽見狀,當下又將自己與完顏烏祿簽訂的契約拿了出來,衆人仔細看過之後,這才終於相信了。

柳靖陽道:“便是因爲如此,所以剛剛我才說,咱們明教與宋朝軍隊乃是這場戲裡的主角,若是咱們能夠在第一時間就打敗完顏亮親率的軍隊,那這幾股勢力便會立時倒戈相助我們的,若是不能將其打敗,能夠與其形成相持的局面,那隻要能夠等到完顏烏祿的軍隊趕來匯合,咱們也照樣可以獲勝,但如若是咱們連完顏亮親率的二十萬大軍都抵擋不住的話,事情可就再也無法挽回了。”衆人道:“教主放心,你辛辛苦苦才謀劃出這麼一個大好的局面,咱們就算拼盡了最後的一滴血,也一定要將完顏亮那廝跟打敗的。”柳靖陽道:“好,我就是想聽大家說這句話,既然大家都是如此齊心,那這一次咱們定然便能打敗完顏亮那廝的。”

說了這話,卻忽然發覺茅子元眼色有些異樣,似乎在想什麼事情,於是問道:“茅前使,你想什麼想得如此出神呢。”柳靖陽微微一笑,道:“沒有什麼,我只是聽了教主這一年多時間的經歷,心中忽然有些感觸而已。”柳靖陽道:“我的經歷有什麼好感觸的。”茅子元道:“教主你此次落入天玄門的圈套,可說是九死一生,性命都難以保全的,然而你最終卻是奇蹟一般的生還了下來。不但如此,脫險之後,還屢逢奇遇,贏得了陳大小姐的芳心不說,居然又結識到了完顏烏祿、耶律承、狄京那樣的人物。這些事情任是哪一件,換在別人身上,可都是不看想象之事。以前常聽人說起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我都從未信過,不過如今從教主你這番經歷來看,這句話還當真是不可不信了。”

楊子升聽了這話,卻搖了搖頭,道:“那位未必,教主他才只被人囚禁了一年而已,我可是整整被人給囚禁了十年時間,怎麼我就沒有得到什麼後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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