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心灰意冷走羊腸(四)

柳靖陽道:“那便是了,金人又不是傻子,如何歷朝歷代都沒有人做過的事情,他們卻會做呢。”朱智卿道:“那還不是因爲金國的新任皇帝想要報答你幫助他成功登上帝位的原因。”柳靖陽道:“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完顏烏祿成功登上帝位,我的確是幫了一些忙,然而我所幫助的卻也甚是有限,根本就不足以讓他以十萬大軍來當做報答,他們之所以要這樣做,只不過是爲了離間我與大家的關係而已。”柳靖陽這話剛剛落下,趙義夫卻接過了口去,說道:“柳教主,你這個說法或許當真有這樣的可能,不過爲了千千萬萬的大宋黎民百姓,我們卻不能冒這個險。”

柳靖陽道:“依趙大俠的意思,那你們要怎麼才能夠相信我呢。”趙義夫道:“想要讓我們相信你,除非你答應我們三個條件才行。”柳靖陽問道:“哪三個條件。”趙義夫道:“這三個條件,第一個便是立即交出金人的調兵兵符來。”柳靖陽道:“金人的兵符我拿來本就沒有什麼用,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們。”趙義夫道:“第二條件,便是請柳靖陽當着天下所有英雄的面再次立誓今生不可染指皇帝之位,並立即頒下號令,讓所有的明教教衆也不得起謀逆造反之心。”柳靖陽道:“這個本就是我一直在做之事,我也可以答應你。”趙義夫道:“好,既然柳教主前面兩個條件都答應得如此爽快,那麼我就說最後一個條件了。”柳靖陽道:“趙大俠儘管說便是。”

趙義夫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的最後一個條件,便是想請柳教主委屈一段時間,在金人兵馬尚未全部退卻之前,把自己交由我們武林各大幫派看護。”趙義夫這話一出,明教衆人立時就叫嚷了起來,紛紛罵道:“放你孃的狗屁,柳教主乃是我們明教的堂堂教主,怎麼能夠交給你們武林各大幫派看護,你們這些人說出這樣的話來,未免也欺人太甚了。”趙義夫聽到明教衆人叫罵,卻仍然神色自若,說道:“我們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只是出於對大宋的黎明百姓着想而已,柳教主若是當真心裡裝着大宋的百姓,便不應當拒絕才是。”

柳靖陽本不想因爲自己的原因讓明教陷入與武林各大幫派和宋朝守軍的敵對之中,因此先時一直都在努力設法剋制自己。然而當聽到趙義夫說出第三個條件時,卻也難以再忍受下去了,說道:“趙大俠,晚輩其他條件都可以答應你們,但要我爲了證明自己沒有與完顏烏祿私下另外簽訂協議,就心甘情願的身陷囹圄,把自己交也給你們處置,卻是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請恕晚輩難以答應。”趙義夫道:“柳教主,我剛纔說的想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並不是要囚禁於你,柳教主你只要肯於答應,你的行動自由我們還是會給予保證的。”趙義夫這話還沒有落下,明教衆人便又再次叫嚷了起來,楊子升道:“趙大俠,你這話聽起來怎麼有些不太像人說的呢,都把我們教主給看管起來了,怎麼還能保證他的自由。”

趙義夫道:“我的意思是,柳教主雖然被我們看管着,但我們絕不會把他關在大牢裡,也不會爲他帶枷上鎖的,最多就是軟禁起來而已。”楊子升呸了一聲,道:“軟禁也不行,柳教主乃是我們明教的教主,若是當真被你們武林各大幫派給軟禁起來了,那今後我們明教還有面目在武林中立足嗎。”楊子升這話一出,所有的明教教衆同時都叫嚷了起來,紛紛喝道:“武林各大幫派實在是欺人太甚了,想要軟禁我們教主,那得先問問我們這些人答應不答應。”柳靖陽見明教教衆個個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擔心再繼續說將下去,雙方便要動上手了,心中忽又有些不忍,正想繼續開口說話,耳邊卻忽然聽得陳君竹的聲音悄悄說道:“柳大哥,現在的情勢已然勢同水火,無論你說什麼雙方都是不可能有任何一方會妥協的,你若不想明教與武林各大幫派和宋軍將領發生衝突,便只有設法離開這裡。”

柳靖陽心中一稟,說道:“我若是現在離開了這裡,萬一武林各大幫派和宋軍的將領與趙副教主他們打鬥了起來該怎麼辦。”陳君竹道:“不會的,武林各大幫派和宋軍的將領今日來此的目的都是因爲你,你若是不在這裡了,他們便不會繼續和趙副教主他們糾纏下去。”柳靖陽聽陳君竹這話說得也甚有道理,微微點了點頭,不過轉念間卻又忽然想道:“我若離開了這裡,那不就等於間接的承認了自己當真與完顏烏祿私底下籤署過秘密協議,更何況,以我現在的遭遇,又能到什麼地方去呢,難道就此便要四海飄零不成。”

正在猶豫之際,卻聽得茅子元也忽然開口說道:“陳姑娘說得對,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教主你就暫時離開這裡吧,以你的武功,武林各大幫派的那些人是根本就阻攔不住你的。”柳靖陽聽茅子元竟也這樣說了,心中又略微想了一下,說道:“茅前使,你想過沒有,我若是當真就這樣走了,萬一武林各大幫派弟子與宋軍的將領誤認爲我是畏罪潛逃的該怎麼辦,那樣的話我的清白可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茅子元搖了下頭,說道:“教主,現在明顯是金人故意在陷害於你,教主你就算留在這裡,也是不可能證明你是清白的,與其如此,還不如暫且躲避一下的爲好,等到時間一久,金人的謠言便自然會不攻而破的,到那個時候,你再返回來便是了。”

柳靖陽道:“可若是金人的謠言很長時間都不會不攻而破呢。”茅子元道:“那教主你便只有儘量設法去證明自己的清白了。”柳靖陽道:“茅前使你剛纔也說過了,這次乃是金人有意陷害於我,又如何會輕易讓我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呢。”茅子元道:“有道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教主你只要盡力去做,最終便一定會想到辦法的。”柳靖陽尚在猶豫之際,卻聽得趙義夫的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說道:“柳教主,今日你若是不能答應我們剛纔提出的三個條件,那說不得,我們武林各大幫派與駐守在這裡的三十萬宋軍便只有向你們明教出手了。”說了這話,伸手一揮,後面高坡之上,竟又呼啦啦的涌出了上千武林幫派弟子和數萬宋朝的軍隊。

柳靖陽見勢不對,當下把心一橫,朗聲說道:“此事只與我個人相干,與明教並無什麼關係,你們想要動手,便衝着我一個人來吧。”說了這話,雙足向前一邁,飛身便朝趙義夫躍了過去,趙義夫以爲柳靖陽要出手攻擊自己,自忖不是他的對手,趕緊側身進行閃躲。然而柳靖陽的本意卻並非是要攻擊趙義夫,而是想趁趙義夫閃躲之際,從武林各大幫派弟子的人叢之中衝將出去。趙義夫等人哪裡知道柳靖陽心中的打算,待得察覺之時,柳靖陽人已奔到了十數丈之外,趙義夫大聲喝道:“他是想要一個人逃離這裡,大家趕緊將他給阻攔下來。”然而連他自己都沒有能力將柳靖陽給阻攔下來,其他的武林各大幫派弟子又如何能夠做到,因此不過片刻工夫,柳靖陽便成功的躍出武林各大幫派弟子的包圍之中。

雖然衝出了武林各大幫派弟子的包圍,不過前面高坡之上,卻還有上千的武林幫派弟子與數萬宋軍把守着,因此柳靖陽不敢稍作停留,又繼續往前快速奔去。本來他可以選擇從沒有武林各大幫派弟子把守的後方突圍,但因爲擔心如此一來,武林各大幫派弟子便會與明教教衆短兵相接,因此就故意選擇了正前方作爲突圍的方向。趙義夫等人見柳靖陽又繼續往前疾奔,也知道了他的用意,趕緊向遠處山坡上的武林各大幫派弟子與宋軍揮起手示意。那些駐守在山坡上的武林各大幫派弟子與宋軍見到趙義夫等人揮手之後,一起都朝着柳靖陽圍了上來。柳靖陽雖然不想被他們給圍困住,卻也不願出重手打傷了他們,因此當下只是使出了風林火山拳,盡力將面前之人打倒即可。

圍上來的那些武林各大幫派弟子與宋軍人數雖然衆多,可武功卻都十分低微,根本無力阻止得了柳靖陽,因此不過片刻之間,柳靖陽又再次衝出了重圍。這次衝出重圍之後,面前便已再無任何人阻擋了,柳靖陽當即放開了腳步,將尾隨在自己身後的武林各大幫派弟子越拉越遠,直到看不到任何人影了,這才停將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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