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心灰意冷走羊腸(三)

柳靖陽道:“但若是因爲我的原因,害得大家丟了性命的話,那這輩子我心裡都會難安。”鍾雲綺道:“不會的啦,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壞,這幾年來,你爲中原武林也做了不少事情,相信他們對你也不會太過分。”柳靖陽道:“這可說不準,武林各大幫派若是認爲此事關當真關乎天下黎明百姓的福祉,那麼無論我以前爲中原武林做過什麼,他們都絕對不會對我手下容情。”

鍾雲綺道:“他們若是真敢那樣,我們大不了就跟他們拼了便是,以靖陽哥哥你如今的身手,再加上明教的勢力,未必就打不過他們。”柳靖陽卻搖了搖頭,說道:“如果這樣的話,那就當真中了金人的奸計了,他們之所以放出我要當皇帝的謠言,就是想要離間明教與朝廷和武林各大幫派間的關係。只要我們與武林各大幫派一交上手,說不定他們的十萬大軍就要正式向大宋發起進攻了。”鍾雲綺聽柳靖陽如此一說,眉頭一下也皺了起來,道:“如此說來,咱們現在除了盡力解釋以外,就沒有其他任何辦法了。”柳靖陽點了點頭,說道:“至少我現在是想不到任何其他辦法。”說了這話,兩人同時都沉默了下來。

一陣沉默之後,陳君竹忽然開口說道:“其實這也沒有什麼的,只要柳大哥你當真沒有做皇帝的打算,那事情便總會有得到澄清的一天。我倒覺得當務之急並非是如何去向武林各大幫派與宋朝的將領解釋此事,而是應該儘快找出證據來澄清此事纔對。”柳靖陽道:“要找到證據,便必須找到完顏烏祿才行,但完顏烏祿如今遠在千里之外的中都,想要找到他談何容易。而且就算找到了他,他也如李石一般拒不承認的話,我豈不是又要白費功夫一場了。”陳君竹道:“不會的,完顏烏祿好不容易纔坐上了皇帝的寶座完,他可不會像李石那般不懼生死,只要柳大哥你對他稍加威脅,那他便非得說出實話不可。”

柳靖陽低頭一想,覺得這話說得也甚有道理,說道:“對啊,他現在已經是大金國的皇帝了,應該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纔對。”這時鐘雲綺卻忽然說道:“完顏烏祿是不會拿自己性命來開玩笑,但他現在畢竟已經是金國的皇帝了,身邊的護衛定然十分森嚴,因此就算靖陽哥哥你趕去了中都,只怕也未必能夠見得着他。”柳靖陽道:“這個倒不打緊,就算他身邊的防衛再怎麼森嚴,我如果安了心想要去見他,他身邊的那些護衛便根本阻止不了我。”鍾雲綺道:“靖陽哥哥,我知道你現在對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不過凡是還是儘量小心一些的爲好。現在的完顏烏祿與你當初在金國遇到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你若是行事太過莽撞,說不定便會吃大虧。”

柳靖陽道:“不會的,經過這麼多的事情,我現在做事已經很有分寸了,你儘管放心,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我一定不會莽撞行事。”鍾雲綺聽柳靖陽說了這話,微微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我就怕你會一時衝動,幹出什麼傻事……。”話還沒有說話,忽然聽得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跟着就聽得一名教衆出聲稟道:“教主,大事不好,趙副教主他們與武林各大幫派和宋軍將領已經談崩,只怕立時就會打將起來。”柳靖陽一聽這話,啊的大叫了一聲,飛身就躍了出去,不過頃刻之間,便奔到了趙恩銘等人身前,高聲叫道:“大家都且住手,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好好商量,千萬不可相互內鬥。”

武林各大幫派弟子與宋軍將領見柳靖陽終於現身了,都暫且退了開去,趙義夫道:“柳教主,要見你一面還當真不容易啊,若非我們採用這種手段,只怕今天都是見不到你的。”柳靖陽道:“你們想見我隨時都可以,不過帶着這麼多人馬前來,卻似乎並非是只想見我一面這麼簡單吧。”趙義夫哈哈一笑,說道:“柳教主到底是個明白人,既然你都現身了,那咱們便明人不說暗話,今日我們來此的目的只是想證實一件事情。不過普天之下都知道你柳教主年紀雖輕,武功卻是厲害得很,我們這些人自忖單獨獨鬥沒有人能勝得過我,因此便只好大家一起來了。”

柳靖陽道:“你們想證實的事情便是關於我與金國新任皇帝簽訂和平協議的事情嗎。”趙義夫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柳靖陽道:“與金國簽訂和平協議之事,上次我不是都已經全部告訴過你們武林各大幫派了嗎。”趙義夫道:“之前柳教主的確是對我們說過這件事情,不過柳教主當時卻並沒有對我們講全,有關你與金國新任皇帝私下還簽訂了其他協議之事,你可並沒有告訴我們。”柳靖陽道:“我與金國皇帝私底下並沒有訂立什麼其他協議,如今關於我的那些流言純屬子虛烏有,胡編亂造,你們千萬不要相信。”柳靖陽這話一出,在場的武林各大幫派弟子和宋軍的將領立時都搖起了頭來,紛紛表示難以相信。

趙義夫道:“柳教主,你這話怕是有些不實吧,這次若是沒有足夠充分的證據,我們也不會貿然到此的。”柳靖陽道:“你們所謂的證據只是李石的一面之言而已,根本就不足以採信。李石之所以會那樣說,不過是因爲完顏亮死後,他們新任皇帝的帝位已經鞏固,便又重新打起了侵佔我們大宋的主意,想出了這條離間的計策。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明教與你們發生內鬥,這樣的話,他們便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了。”武林各大幫派弟子與宋軍將領聽柳靖陽說了這話,心頭都是一稟,一下便都安靜了下來。過了片刻,朱智卿忽然開口說道:“柳教主,我看事情也不盡然如此,若是金人當真只是想離間明教與我們的之間的關係,那爲何又會將金國十萬大軍的指揮權交給柳教主,這天底下可從來沒有聽說,有什麼人會用十萬大軍來離間別人關係的。”

柳靖陽一聽這話,心頭立時一稟,暗道:“李石前來明教駐地不過是剛剛纔發生的事情,他們如何就知道了,難道是李石事先便已經故意將這個消息給放了出去,若是當真如此的話,這個李石用心就太歹毒了。”想到這裡,當即出聲問道:“朱大俠,你是如何得知金人打算將十萬大軍的指揮權交給我的。”朱智卿道:“我們武林各大幫派弟子的人數雖然比不過你們明教,但也並不算少,想要打探到這個消息有什麼困難的,柳教主,當着天下衆英雄豪傑的面,你倒是說說,金人打算將十萬大軍交給你指揮之事,可是有假。”

柳靖陽這個時候想要不承認已然不可能,於是只得點頭說道:“不錯,金人確實是對我說過這件事情。”他這話一出,武林各大幫派弟子與宋軍衆將領一下都大譁了起來,紛紛叫道:“果然是沒有冤枉他,看來這姓柳的當真是有相當皇帝的想法,咱們可不能讓金國的十萬大軍落入他的手裡,否則的話,咱們大宋的黎民百姓可就要遭殃了。”在場的明教衆人見武林各大幫派弟子與宋軍將領一下都鼓譟了起來,臉色均是有些着急,然而在這種情況下,除了乾着急之外,卻也並沒有其他辦法。一陣鼓譟之後,柳靖陽忽然開口說道:“金人雖然有將十萬大軍交給我指揮的說法,不過那也僅僅只是一個口頭上的說法而已,相信他們只是出於離間我與大家關係的目的才故意這樣說,事實上金人是絕對不可能將十萬大軍的指揮權交給我的。”

朱智卿道:“可我聽說金人連調動兵馬的兵符都已經交到柳教主你的手中了,這件事情怕是很難有假吧。”柳靖陽道:“我手裡握有金人的兵符不假,但這道兵符乃是完顏烏祿在還沒有當上金國皇帝之前給我的,我當初以爲它只是一道過關的令牌,並不知道它還可以調動金國的兵馬,若不是今日聽李石突然說起,我都還完全不知道呢。”朱智卿道:“不論你知道不知道,反正那枚令牌是在你的手中,你便有能力調動金國的十萬大軍。”柳靖陽道:“就憑這枚就能調動金國的十萬大軍,這樣的事情,難道你們真的會相信嗎。”朱智卿道:“如何會不相信,古人憑藉兵符調動軍馬之事,歷朝歷代都是有的,這也並不是金人的首創。”

柳靖陽道:“可將十萬大軍交到一個外族人手裡,這樣的事情,難道歷朝歷代也有過嗎。”朱智卿聽柳靖陽說了這話,略微沉吟了片刻,說道:“好像的確是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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