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焦急之際,胸口卻猛然感到一痛,竟已被一名道士給擊中了一掌。柳靖陽雖然捱了這一掌,但腳下步伐卻絲毫沒有減緩,仍舊繼續向幾名道士撞去。如此又撞擊了一陣,柳靖陽卻仍舊是無法撞到任何一人,不但如此,自己反倒連續吃了那幾名道士數掌。鍾雲綺心中甚是不忍,說道:“靖陽哥哥,你這樣橫衝直撞是撞不到他們的,與其如此,還不如咱們乾脆跳下山樑算了。”柳靖陽卻搖了搖頭,說道:“就算要跳下山樑,那也要等到拼過命了之後再跳。”
那幾名道士見柳靖陽捱了自己這麼多掌,竟然開口說話中氣依然十足,都是驚異得不得了。幾人方纔連續打中了柳靖陽多掌,每掌均已用上了十層的功力,可柳靖陽明明看似半點功夫也不會,卻就是能夠硬生生的給接下來。幾名道士心中不禁各自尋思:武林中能硬接自己一掌而不受傷的,都已然是少有人在了,而這小子年紀輕輕,竟能連續硬接這麼多掌,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之事。其實柳靖陽在硬接了這幾名道士那麼多掌之後,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仍然跟沒有事一般,但胸中早已氣血翻騰,若不是他堅持咬牙挺住,只怕早就已然倒下了。
在又堅持了一陣之後,柳靖陽終於再也支持不住,被其中一名道士一掌給打下了山崖。然而他身體纔剛剛往下跌落,突然間卻感覺背上一緊,鍾雲綺竟已伸出了雙手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胸口。柳靖陽心中忽然想道:“我好不容易纔跟鍾姑娘重逢在了一起,可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死去。”想到這裡,忽然間將身體內最後的一點力氣也使將了出來,他知道自己腿上的力道極大,便不停的在空中拍打自己的雙腿,終於在連續拍打了十幾下之後,右腿一腳踢在了山樑的石壁之上。但聽得嘭的一聲,這一腳竟然一下就踢落好大一片碎石。藉着這一腳的反彈之力,柳靖陽一下就扶正了身體,跟着雙手急速往石壁上一抓,雖然未能抓住石壁,卻明顯減緩了身體下墜的速度。他見這一抓收到了效果,雙手接着又不斷的抓去。
在明教總壇後面的山谷中裡,他曾經無數次的在懸崖上攀爬,早就練就了一手攀援的本領,再加上這一道山樑本身又並不是太高,因此在連抓了數十下之後,竟然成功的抓住了一塊凸起的岩石。在抓到了這塊岩石之後,柳靖陽這才長喘了一口氣,凝神往地下一看,見下方離地面已不過只有幾丈的高度了。這幾丈的高度對於柳靖陽來說那就完全不是問題,因此很快便穩穩的落到了地上。鍾雲綺在下落的過程中,一直都未敢睜開眼睛,這時突然感覺身體不再下落了,出聲問道:“靖陽哥哥,我們已經摔到山樑底下了麼。”
柳靖陽嗯了一聲,說道:“我們現在的確是已經到了山樑底下,不過我們卻並非是摔下來的。”鍾雲綺一聽這話,啊的叫了一聲,這才睜開了眼來,發現自己與柳靖陽非但沒有被摔死,竟連傷都沒有受一點,頓時感到大是不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我們竟然沒有被摔死呢。”柳靖陽道:“這個山樑又不高,哪有這麼容易就被摔死的。”說了這話,雙腿卻一下感到有些發軟了起來,於是便將鍾雲綺給放到了地上。鍾雲綺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見到的會是事實,待得忽然發現柳靖陽雙手上滿是血跡之後,這才終於明白了過來,說道:“靖陽哥哥,難道剛纔是你用雙手去抓碰石壁,這才保住了我們兩個的性命麼。”
柳靖陽點了點頭,說道:“虧我在山谷中的時候,經常練習攀爬,否則今日能不能保住你我的性命,還當真是難說得很。”鍾雲綺忽然之間臉色竟是說不出得欣喜,一下就撲倒在了柳靖陽的懷中,說道:“靖陽哥哥,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咱們這次重逢纔不過數日而已,你竟然又再一次救了我的性命,我真是都不知道該怎麼誇讚你了。”柳靖陽見突然她撲倒在了自己的懷中,鼻中味到她身上發出的陣陣女子體香,一時間竟有些意亂情迷,伸出手去便將她的身子給摟住了。可雙手才一觸及她的身體,鍾雲綺卻忽然全身一震,一下就從他的懷中掙扎了出來,說道:“不要這樣的。”
柳靖陽見她說了此話,只好收起了自己的雙手,說道:“對不起,我剛纔並非是要有意冒犯你,只是你突然就……就那樣了,讓我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鍾雲綺卻忽然低下頭去,說道:“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解釋什麼。”柳靖陽見說,便也不好再繼續言語了。這時鐘雲綺卻忽然伸手從自己衣衫上扯下了幾塊衣襟,拉過了柳靖陽的兀自還在流血的雙手,說道:“你手上的傷口需要趕緊進行包紮,否則說不定會感染髮炎的。”柳靖陽道:“不過就是擦破了點皮而已,不礙什麼事的。”鍾雲綺道:“那也還是須得要包紮一下的。”說着,便開始爲柳靖陽包紮了起來。柳靖陽不好拂她的意,只好由得她了。
傷口包紮完畢之後,柳靖陽忽然間卻感到胸口猛漲得厲害,臉色一下就黑沉了下來,鍾雲綺見狀,立時大驚了一跳,問道:“靖陽哥哥,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臉色如此的難看。”柳靖陽道:“一定是剛纔使用真氣過度了,所以體內氣息纔會如此的亂。”鍾雲綺道:“那你趕緊不要說話了,快些進行運氣調理。”柳靖陽嗯了一聲,趕緊盤起雙腿開始調理起體內的氣息來,調理了好一陣,體內氣息才終於逐漸順暢,於是復有站起了身來,開口說道:“鍾姑娘,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如今天色已晚,咱們卻該做什麼呢。”
鍾雲綺道:“上面山樑上有那四個道士給把守着,咱們就算又上去了,也還是無法救出石泰前輩來的,如今看來,咱們也只有儘快的想辦法離開這裡了。”柳靖陽聽她竟然有了放棄營救石泰的念頭,開口說道:“那怎麼行,咱們若是這樣便走了的話,不但無法救出石泰老前輩不說,你也無法回去向宮主交差的。”鍾雲綺道:“交差的事情是小,你我的性命纔是最重要的。”柳靖陽道:“你我的性命是很重要,不過這次你若是不能請到石泰老前輩回去爲宮主療傷的話,一旦武林各大幫派的弟子前來找你們蝶湖宮尋仇,那會丟掉性命的可就不僅僅是你我二人了。”
鍾雲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又如何會不知道這一點呢,對於此事,我比起你來,心裡只有更加着急的,可如今擺在咱們眼前的就是這樣一個局面,我總不能讓你爲了我再去死一次吧。”柳靖陽道:“我現在明明還好端端的活着呢,哪裡會那麼容易死的,再說既然這次從山樑上面摔下來,都沒有把我給摔死,那就是再去一次,也未必便會送命的。”鍾雲綺聽他這話的意思,竟是還想要再到山樑上去,臉色立時顯得好生的震驚,說道:“靖陽哥哥,剛纔咱們沒有被摔死,那只是運氣好而已,你可不要以爲這個山樑當真就摔不死咱們了。我剛剛纔經歷過了一場生死過,直到現在心中都還兀自好生後怕呢,難道你心中就一點也不害怕麼。”
柳靖陽道:“要說一點也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不過咱們既然都已經來到這裡了,石泰老前輩的人都還沒有見到了,怎麼能夠就此半途而廢呢,以前先生就經常告誡於我,要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不能半途而廢的。”鍾雲綺道:“可咱們也要量力而行啊,以咱們兩個目前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救得了石泰老前輩出來。”柳靖陽聽她說了這話,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你這話也對,不過咱們正面打不過那四個道士,未必就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來對付他們。”鍾雲綺一聽這話,臉色微微怔了一下,問道:“難道你已經想到對法他們的辦法了麼。”柳靖陽卻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呢。”說完這話,兩人便同時都沉默了起來。
過了好一陣,鍾雲綺忽然開口說道:“靖陽哥哥,既然你不願意半途而廢,那不如這樣好了,咱們等到天黑了之後,再偷偷的上去一次。只要咱們能夠想辦法潛伏到那個洞口附近去,一旦找到機會,說不定就能迅速的接近洞口將石泰老前輩給解救出來。若是石泰老前輩能夠從洞口裡出來,以他金丹大法的威力,再加上我們二人一旁協助,定然便可以徹底打敗那四個道的。”柳靖陽一聽這話,登時就拍了下手,說道:“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呢。”然而剛剛纔說完這話,忽然間面色卻又有些猶豫了起來,說道:“還是有些不妥,不如這樣好了,鍾姑娘,等到天黑之後,你就留在山樑下面,由我就一個人上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