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風閣內,若芸看着暗暗的燈光,神情憂慮。翠兒見此前來道:“娘娘這是怎麼了?真兇找到了,娘娘應該高興纔是,怎的這般提不起精神。”
“如今欣兒和小翠的仇也是報了的,本宮再留在宮中也是沒有意義的。倒不如早些離去,也好逃離這深宮的幽怨。此生,我是斷斷不想再鬥了。”
“如今德妃已然受到懲處,娘娘若是離去,不是平白讓那瑩妃撿了便宜不成?”
“如今我又怎在乎誰撿誰的便宜,心若累了,再怎樣也是不開心的。倒還不如離開這皇宮過那逍遙的生活。”
“娘娘你若真心離去,翠兒願意誓死跟隨,服侍娘娘一聲。”猛然間,翠兒向若芸下跪道。
亦是被翠兒的舉動驚住,若芸扶起翠兒道。“此生能有你們這樣的忠心,是我的福氣。”
現在,也是時候去看欣兒一眼,也好讓她安心。
提着欣兒愛吃的果實,若芸來到欣兒的墓地旁邊,果然意料之中,鐵林那漢子亦是在墳前呆坐着,吹着笛聲,悽美之中無不透露着深深的思念。
“現下也是該安心的了。你若一直這樣,又怎能讓欣兒安心?”若芸把自己提的果實擺放在欣兒墳前,對鐵林道。
笛聲停止,悠長的聲音傳來。
“在屬下的心裡,欣兒早已是屬下的妻子,這一生,屬下只願能夠日日陪伴在欣兒的身邊。如此,也就夠了。”
“欣兒能遇到你,也是她的福氣。如今,她的仇也報了,你這般牽掛她,又怎知她不是如此牽掛你。若你真愛她。就該活的更好。如此,她才能更安心。”
“屬下知道娘娘是爲屬下好。只是娘娘不必再勸解了,屬下決心已下,決不會再改變。”
一聲悠長的氣息從若芸的脣瓣發出,“你若執意如此,我也就不勸了。”
“娘娘能得聖上那般的寵愛,倒也是世人羨慕的。”鐵林轉移話題道。
“他的心裡只是有一個千若芸罷了。而我,現在是莫藍玉。”
“聖上不是一個濫情的人。若是不知曉娘娘的真實身份,斷不會對娘娘這般。”
不禁讓若芸驚了一嚇,這句,又是什麼意思?
“你說這句,是想告知我什麼?”
“屬下自小跟隨在聖上的的身邊,論屬下對聖上的瞭解,聖上應該早就知曉娘娘的真實身份。只是心中對娘娘愧疚,才任憑娘娘如此。”
“不,不可能。”極力否認所聽到的話語,若芸繼續道:“時候不早,本宮先回宮。”
言罷,若芸就邁着急切的步伐離去。
鐵林的言語一直在若芸的耳畔揮之不去。莫不是南宮澤真的早就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若是如此,爲什麼還是假裝不知?
回到竹風閣,南宮澤早已在閣內等候,若芸見此便向南宮澤行禮道:“臣妾見過聖上,聖上萬福。”
親自起身扶起若芸,南宮澤一個招手,小順子便前來道南宮澤身邊,手中還捧着鳳裝。這鳳裝,自古便就只有皇后本人才能穿,如今這樣,終究是個什麼意思?
見若芸那般疑惑的神情,南宮澤道:“現今,你可以不對朕隱瞞分毫了。”
“聖上說的是什麼話,藍玉,藍玉不清楚。”
明顯的迴避。再一個招手,閣內的奴才婢女都離去,只剩下南宮澤和若芸兩個人。
“芸兒,我知道你是芸兒。我早已就知曉。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錯
,現在事情的真相都出來了,你也該恢復你往日的身份了。”
原來,原來他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演技竟是這般差,原來自始至終都是自己一個人被矇在鼓裡。任人玩耍!
“原來你早已知曉。原是我高估了自己。”淡淡的聲音從脣齒間傳出,明顯的淚水從雙頰中滴落。亦是滴進了南宮澤的心裡。
“我早已知曉那次是穆宛給安安下的毒,只是我礙於她救過我的命纔想着給她一個機會。我不曉得那場大火也是出自她的手。我是真的以爲你遇難了。我日日喝酒,只願能在醉酒中求得一時的快感。可是酒醒之後我發現自己更加難過,更加忘不了你。之後我聽到別人說見過一個和你想象的人。我就相信你沒有死。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我決定用那個假的你引你出來。終於。在臨近皇陵的那日我見到了你。雖然你有了些許的變化,可我仍然一眼就認出了你。你竟換了一副面容來見我,你竟假裝不認識我。我才意識到我原來傷你傷的那麼深,原來你恨我竟是恨的這麼深!”
自責的語氣充滿整個竹風閣。再看南宮澤那滿臉的內疚神情,想必心中卻是十分內疚自責的。
“所以,你就和我演戲,所以你就一直這樣耍着我?”
“沒有。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只要你能在我身邊,什麼條件我都能接受。我只是想留你在我身邊罷了。芸兒,我不是有意要欺瞞你的。我是真的離不開你纔會這樣做。芸兒,芸兒……”一把抱過若芸,南宮澤緊緊擁抱,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兩臂之間,禁錮若芸,不讓她離去。
就這樣抱着,時間定住,場面定格。原來,這擁抱,自己亦是等了許久許久。當那有力的臂膀攬過自己的雙肩時,深藏在心底許久的情愫就這樣猛然間迸發出來。
又是一夜的春光,溫暖整個心扉,照亮整個內閣。
夜幕退去,迎來的是陽光的溫撒。只是爲何身邊卻少了一個人?
南宮澤急切睜開雙眼,整個房間之中看不到若芸的身影分毫。牀邊的案桌上,一封白得惹人心煩的信封就那樣擺放在桌子中間。
來不及更衣,南宮澤急切來到案桌旁,打開那信封,白紙上,印着墨跡,那字跡深深映入南宮澤的眼簾,刻印在心中。
越看,眸光越緊,眉頭,蹙成一團,憤恨的眼神亦是散發無人阻擋的光芒。
澤,能讓你這般記掛我,是我的福氣。只是,我厭煩了,真的厭煩了宮中的生活。我不想再在這呆一刻。我走了,南國的人民還要靠你,真心希望你能做個好君主。這一夜,我很幸福。再見!
芸兒
猛然間,南宮澤緊握住那字條,怒吼道:“順子!”
順子聞此忙趕來,道:“聖上可是有什麼要事?”
“傳朕口令,藍妃娘娘德才兼備,封爲皇后娘娘。”
“是。可是,聖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人在哪呢?這皇后之禮可是要冊封的。”順子看了屋內一眼沒有看到若芸的身影,便道。
“你傳朕旨意便好。其他無需你過問。”南宮澤怒斥道。
“是。”
都已然這般了,順子只能遵從南宮澤的旨意。
揹着行禮,若芸在南國境內轉悠,說來也是巧,在那小吃鋪裡也能遇見嫣兒。
眼見着像個熟人,若芸便上前試探性道:“嫣兒。”
嫣兒聞此一個轉身,看着是若芸,瞬間笑開,道:“芸姐姐,
你不是在宮中嗎,怎麼出來了?”
“且先不要問我,你怎麼在這?敖洛恆呢?”
亦是被這句話問到了心底,嫣兒道:“看芸姐姐這樣還沒找到地方住吧,嫣兒也無聊,不如芸姐姐就和嫣兒一起住吧,也好熱鬧些。”
“好啊。不知嫣兒是住在了哪?”
“芸姐姐和嫣兒來就知道了。”
兩個許久未見到的人此時相見自然是欣喜的,若芸也就這樣跟隨嫣兒到她的住處。
那住處不算大,房子也很簡單,但是周圍的環境很好,房前還有一個湖水,清澈見底,正是若芸喜歡的那種環境,寂靜卻不落寞。
跟隨嫣兒進屋之後,若芸再次道:“嫣兒,你和敖洛恆是發生了什麼,照這樣的情形看,你在南國待的不是一日兩日了,你們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放下若芸的包袱,嫣兒淺淺一笑,道:“芸姐姐,我只是累了,我不想待在那宮中了。我再怎麼努力,恆哥哥心中都只有一個你。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便就出來了。”
這一席話,若有你聽起來感覺嫣兒似乎一下子長大了好多,再也不似以前那個小女孩了。
“對了,芸姐姐你怎麼在這啊,南國聖上不是封你爲皇后娘娘了嗎?”
“皇后?我怎麼不知?”
“是的啊,剛纔我在集市上還看到皇榜的呢。我是真替你高興。只是你怎麼就出宮了?”
“和你一樣,累了。好了,嫣兒,過去的就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問了好嗎?”
“嗯。好的。”
門外,似是有馬蹄的聲音,嫣兒在這地方住了那麼久還沒聽到馬蹄聲,如今,便想着出門看看。
這一出門,硬是把嫣兒嚇了一跳。
門外,敖洛恆高大的身影騎在馬上,瀟灑威武至極。嫣兒硬是沒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下馬,敖洛恆已然到了嫣兒的身前,一把拉過嫣兒,緊緊抱住,道:“嫣兒,我終於找到你了。你走後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離不開你。嫣兒,以前是恆哥哥的錯,恆哥哥沒有好好珍惜你,才使得你受那樣的苦楚。恆哥哥知道錯了。嫣兒你原諒恆哥哥好不好。和恆哥哥一起回去好不好?”
幾秒的沉靜,嫣兒才輕啓脣齒,道:“恆哥哥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恆哥哥對芸姐姐沒感情了?”
“對你芸姐姐,是成了習慣,對你,是愛。”
“我早就看出你對嫣兒的情感,只是你一直不承認罷了。如今你是終於承認了。”若芸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敖洛恆聞此,亦是慌了一下。
鬆開雙手,見到面前的若芸,敖洛恆道:“芸兒,你怎麼在這?”
“我也是剛到。現在你承認對嫣兒的情感就好了。嫣兒,你就和你恆哥哥離去吧。”
“芸姐姐,嫣兒剛剛說過要和你在這邊的。”
“傻瓜,你應該回去。只是這房子可不可以就給芸姐姐啦?我出來身無分文的,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言這話時,若芸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摸樣。也正因爲如此,嫣兒才笑開了懷。
“不如芸姐姐和嫣兒一同離去吧?”
“不用了。我此番出來,斷是不想再去皇宮那種地方的。還是這種閒散的生活適合我。”
“芸兒,你當真不和我們回去?”敖洛恆再次問道。
“當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