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矇矇亮。
四海島還籠罩在一片霧氣之中。碼頭上值勤的幾名四海幫海盜正打着盹。
這時,遠方的海平線上卻出現了一艘大型車船的身影,它全身黑色,左右船弦上各有六個圓輪,正飛速旋轉着。這就是四海幫得以縱橫海上的四大戰艦之一南海號。
在碼頭上的海盜很快就被這車船的輪片轉動聲吵醒了,他們自然一眼就看出來的是自家船隻。於是連忙揮動旗幟,用旗語引導南海號靠岸。
南海號靠上碼頭後,只見從船上放下來一條長長的走板。從上面走下來三名身着雜色衣服的海盜,爲首的正是趙耀。
“趙兄,你們這次出海,得手了嗎?”一名包着黑色頭巾的海盜見趙耀下船來,立刻滿臉堆笑地上前問道。
趙耀認得這海盜是鍾子儀的親信白原,此人年約三十餘歲,作事沉穩,心思慎密,可不是個容易糊弄過去的角色。他雖然心中怦怦直跳,但還是強作鎮定地大笑道:“白兄,我們不但殺了楊月,還有了意外收穫!”
“哦?什麼意外收穫?”白原聽後一愣,一臉好奇地問道。
對於能抓住楊月,他倒是絲毫不懷疑,畢竟有心算無心,楊月身邊只有兩名親隨,而周倫卻是帶了上百人去。這樣還不能殺死楊月,那才真是奇事了。
“我們將船開到淮河入海口接楊月時,卻見楊月除了將李家的大小姐帶來外,還帶着另外一名被捆綁的年輕人。我們趁其不備,用毒箭射死楊月後,便將李家小姐和那名年輕人帶上船。三當家打算盤問其來歷……”
他嚥了一下口水,又接着說道:“這一問才發現,那年輕人竟然是金人的使者,他原本是和幾名隨從一起,要來四海島面見大當家的,結果在岸邊找漁船時,被四當家發現了形蹤,他的隨叢被四當家殺了,自己也被擒住了。見我們救了他,感激得不得了呢。”趙耀有鼻子有眼地說道。那表情和神態都活靈活現到了極點,連他自己都要信以爲真了。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白原聽後卻是眉頭一蹙,沉思了片刻後方道:“原來金使被楊月抓住了啊,難怪……”
頓了一下後,他便對趙耀說道:“那你讓金使下來,和我一起去見大當家吧!”
趙耀卻搖了搖頭道:“金使說不願下來,被楊月這一嚇,稱怕他來的消息走漏,會有危險。而且他說有要事和大當家商議,稱關係着大家的前程!”
白原聽後倒是露出驚色道:“既是如此,那我立刻向大當家通報此事……對了,三當家呢?
趙耀聞後嘆了一口氣,不無遺憾地說道:“唉,我們雖然殺了楊月,但三當家也被楊月臨死前的反撲,砍成了重傷,現在血流不止。不宜移動,估計要等到明天等他傷稍好之後才能用擔架擡下來。”
“哦,這樣啊!”白原眉頭一皺,說道:“那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去向大當家通報!”
說罷,他轉身離去,趙耀望着他的背影,卻是有眉頭微皺,感覺白原的舉動有些不太正常,有些做作。
過了約莫一柱香功夫,那白原便又回到了碼頭,對着趙耀微微點了點頭,語氣有些生硬地說道:“趙兄,我已經將此事稟報了大當家,大當家要你將金使和李家大小姐一起帶到聚義廳會面。”
趙耀一聽,卻是有些驚愕,他低聲說道:“可那金使是要大當家去船上見他啊?”
白原聽罷卻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趙兄,白某也只是一個傳話之人,大當家如此命令,我也只能如此轉告。你還是快點將李家小姐和金使帶到聚義廳去吧!大當家可已經在廳內等候了。”
“那……那好吧!我這就上船去跟金使說說,看他願意否!”趙耀聞後,心中驚惶不已,急忙轉身上了船側的船板,向南海號的船艙內走去。
白原望着他的背影,卻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南海號的船長室內,岳雲、楊月、李雨柔等人聽到趙耀的述說後,臉色均是大變。
“怎麼會這樣呢?鍾子儀的性格我很瞭解啊,他一心就想享受榮華富貴,聽到有金使來訪,又是說的跟大家前程有關的事,他應該會心動纔是啊!”楊月喃喃道。
“現在怎麼辦?他還說要把我也帶去啊!”李雨柔是驚慌失措了,想到自己要到海盜窩的最中心,叫什麼聚義廳的地方去,實在讓她毛骨悚然。
岳雲這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小看了這鐘子儀,能夠當上東海最厲害的海盜幫派頭子的人,又豈會是一般常人。雖然楊月說這傢伙是個不學無術之人。但現在想來,那也只能說明他指揮作戰不行,未必就沒有心機。
就在這時,卻突然聽到外面破浪聲大作,同時有水手驚叫起來。
“出了什麼事?”楊月厲聲問道。
“大事不好了!”呂浩急匆匆地跑進船長室,大聲叫道。
“別大呼小叫的!難道天會塌下來嗎?”楊月這時雖然內心驚惶,卻依然表情鎮定。
“我們的船左右兩側各出現了兩艘大船。據屬下觀察,正是東海號和北海號!它們已經封住了我們的退路!”呂浩驚惶地大叫道。
“什麼?”楊月一雙美目瞳孔猛地放大,轉過頭向趙耀問道:“你不是說北海號出海去了嗎?”
趙耀這時也急得快哭出聲來了:“屬下怎麼知道啊!我們出發時,那北海號的確不在島上,四當家你問呂浩或者宋忠他們都可以作證的!”
呂浩也點了點頭道:“趙兄說的是事實,我們昨天早上出發時,島內的碼頭的確只停了一艘東海號的!”
就在此刻,宋忠也衝進來大聲叫道:“四當家,不好了!白原他帶了一大幫人,在碼頭上張弓搭箭,似乎象要進攻咱們!”
“啊!”楊月也不禁有些驚慌失措了。她雖然知道在這種危急情況下,自己作爲首領,尤其不能表現出驚慌之色。不然這羣纔剛剛被自己說服的部衆,很有可能就此喪失信心,投降大當家甚至反戈一擊的。但一連串突發的事情,卻讓她也不禁心中有些慌亂了。
“看來!這鐘子儀已經發現了情況不對,現在我們就只有按他所說的,去那聚義廳看看了!”岳雲沉思了片刻後,站起來說道。
“啊!那怎麼行?你去那個什麼聚義廳太危險了!在船上我們還可以拼一下,這一去就是羊入虎口啊!”李雨柔立刻花容失色地驚叫起來。
楊月也黛眉微皺,搖頭道:“李姑娘說的對!我不能同意你這樣做!雖然我們以一打二,處於下風,但多少還有一絲希望,你要去聚義廳的話。他們就可以隨便怎麼拿捏你了!”
兩位美女可是難得地意見相同了一回。
岳雲這時耐心地勸說道:“你們也不要過於悲觀。我想鍾子儀應該還沒有認定我們就是來對付他的。不然這會那兩艘大船早來進攻了,而不只是在我們後面威懾着。”
“那嶽公子,你覺得出現這種情況是怎麼回事呢?”楊月急忙問道。她也反覆思索了半天,卻實在想不出這個計劃究竟哪裡出了錯,只感覺心中一陣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