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娘子使了蠻勁,一把推開面前搜身的婆子,面色陰晴不定盯着終於從地上爬起來的、越離越近的凃二。
收拾乾淨方纔怨恨的吃人的表情,她安靜地盯着凃二一步步走近,突然微垂着頭,表現的心如死灰起來。
向娘子心如死灰絕望的模樣,放在凃二眼裡,竟成了做賊心虛……
凃二顯然不肯放過向娘子,待南門贏一時閉口不言後,怒氣衝衝的指着向娘子一陣嚷嚷,與剛剛被南門贏臭得臉色異常尷尬,一句分辨的話都說不出來的凃二,彷彿不是同一個人;又彷彿在南門贏話裡失了場子,要在向娘子身上找回丟失的場子一般。
他的聲音洪亮異常,就連院子外圍着的好事者都聽得一清二楚:“臭婆娘,你是不是與那汪掌櫃有一腿?我就說今兒個你怎回來的這般早,原來是瞞着小姐偷跑回來的——是不是藉此會先會見了汪掌櫃?不要臉的臭婆娘,我要休了你……”
他罵的越狠,心底越是不平;心底越是不平,就越覺得自個佔理;越覺得自個佔理,也就罵得越得勁!
見他越罵越離譜,向娘子的冷臉也掛不住了。
他的話死人聽了也會被氣活的,更何況她還活生生沒死呢!難不成他想氣死她?
向娘子生平最恨失貞的女人,所以凃三寡婦投井的時候,她眼皮也沒眨一下。不管凃三寡婦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凃二的,她都覺凃三寡婦這種失貞的女人,是死有餘辜的。
而凃二正好截中了她的底線,還找了個她根本不認識的汪掌櫃來誣陷,也不怕天打雷劈了。
她怒火中燒,眼神“刷刷”的把凃二全身上下剮了個遍,毫不留情地反譏凃二:“就看在我爲你們凃家養兒育女的份上。積攢點口德罷……弟妹還屍骨未寒呢……你沒聽說過麼……有些人噩夢做多了,也活不久……”
凃二聽了向娘子的話,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的瞪向向娘子。
一開始他也只是懷疑向娘子揹着他做了不貞的事,而現在見向娘子拿凃三寡婦的死來反擊他……旁人或許不知,但是凃三寡婦肚子裡的孩子的確是他的……
故而,眼下他對向娘子懷裡藏了金銀珠寶,向娘子被指偷偷回來等等舉動……就不止懷疑那麼簡單了。
熊掌甩向了向娘子,凃二一掌判了向娘子的刑,威脅道:“臭婆娘。敢揹着我偷人!不想活了?”
向娘子哪裡能想到凃二開始巴着她不放了,平日裡看起來挺精明的一個人,眼下卻如瘋狗一般……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瞧着她從懷裡掉出來灑了一地的金銀珠寶。向娘子頓悟了。
她猛得擡起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盯着宋洛農夫三國最新章節!
她想起來了!除了左孆是被她近過身的,只有不遠處的宋洛清近過她的身了!
她是被宋洛清陷害的——
凃二見向娘子不理他,被他掌了一掌後,反而捂着盯着人家玉面公子哥猛瞧!
向娘子這副“柔弱的”模樣。放在凃二眼底就成了“公子,奴家被人打了,公子快來救奴家吧……”附帶着他給這句話各種膩味的配音。
心底怨氣、怒氣不打招呼地從凃二心底突然冒出來,他快速一把扯過向娘子,對着她一陣暴打!
向娘子一開始是沒任何防備,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捱了凃二好幾拳。
凃二怒,她心底火燒火燎的,更是氣得不行!
話說凃二被凃老婆子生的瘦小不已。力氣原本就不大,還成天往返於賭坊和催香樓之間,身體早被酒色搞垮了,哪裡是怒氣正勝的向娘子的對手!
還先前凃二佔了上風,是因爲向娘子沒有防備。眼下卻向娘子與他過起招來,嚇得凃老婆子直呼天呼地!
凃二嘴裡也不時吐出幾聲怪叫!
衆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時混亂不提。
顏玉受驚的皺了皺眉,帶着來個丫頭忙退後幾步,以免禍及自身又禍及他們。
鋪頭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幕,等他夫妻倆打的纔不多了,連忙親自動手將凃二拉住。向娘子因爲沒人拉勸,暗地裡又擰了凃二兩把,心底的氣才順了,聽着凃二“哇哇”兩聲,才收了手。
她原本就是不肯吃虧的人,這種情況這種事更要連本帶利的收尾纔好
捂了捂發青的嘴角,蓬頭散發的轉向顏玉,幽幽道:“大小姐不是問了長命鎖去處麼,奴婢想凃二比奴婢更清楚,不過估計……那位公子哥”伸手指着南門贏身後的宋洛清,“比凃二更清楚。”
凃二聽向娘子把長命鎖的矛頭指向他,心尖一顫:“臭婆娘!我清楚?東西是你偷的,清楚的卻是我?這話說出去誰信?”
向娘子抿了抿脣,放下捂嘴角的手,偏頭瞟了一眼凃二,淡淡道:“連我不認識的人,你都拿來污衊我的清白了,我只不過,實話實說了,有什麼不可信的,況且旁人信不信無所謂……大小姐相信足矣。”
顏玉聞罷,這一天懸着的心總算底有了底。
長命鎖沒有丟,甭管它在誰手裡,不是失蹤得無跡可尋就行!偏過腦袋看向南門贏,見南門贏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不肯與她對視,略略放下心來。
她知道那灑了一地的金銀珠寶,並不是向娘子今天所盜,故而它們出現在向娘子懷裡就顯得分外突兀了;不過鑲嵌白金的綠珠瑪瑙,又是如何消失不見得呢?
看向娘子方纔的表情,那陷害她的人,貌似就是宋洛清這廝了;南門贏也表示長命鎖在宋洛清身上……看來她還欠了宋洛清一個大人清了,不過他爲何不把長命鎖交還與她?
此時的顏玉只是糾結宋洛清不還長命鎖與她,還真沒記起長命鎖放在宋洛清身上有什麼不妥。
又細細看了向娘子一眼。前來凃家的時候,還想着回去時如何與祖母交代一番,畢竟向娘子是祖母的人;不過向娘子親自把自己的活路給堵死了,原以爲她是個聰明的……不過她現在的狀態,恐怕是哀莫大於心死罷!
捕頭見灑了一地的的金銀珠寶明顯是女性色飾物,忙吩咐那被向娘子推開的婆子仔細拾起來,交與老管家過目抗戰老兵之不死傳奇。
老管家點了點頭,接過了那婆子清點的飾物。
隨後又有捕快從凃二的房裡收出大量的銀子。
當近二百餘兩白銀見光時,衆人可是又連連是倒吸幾口涼氣,這可是白花花的十兩一錠的足銀阿!
嚥了咽口水,在捕快在白銀上蓋了塊黑布條後,衆人竟然開始同情起凃二夫婦兩了,不說他倆開罪了大家族的人,光說着來路不明的白銀二百兩……這的判多大的罪阿!
他們這些人中,平常沒事雖喜歡聚在一起看看、聊聊別人的閒事,可大多都是良民,沒吃過官司,也沒幾個知道凃二夫婦犯的罪應該判多大的刑!
南門贏見到二百兩白花花的銀子時,忍不住有抽了抽嘴角……才幾天的時間,三百兩就成二百兩……
是不是他們晚來幾天,這筆三百兩的銀子便會被凃二花的一個子也不剩?
沒等他細想,耳邊就傳來老管家中氣十足催促的聲音:“大人,時辰也不早了,這兩個大膽刁民,是不是該拿下了?”
“自然!”捕頭自然樂意拿下,特別是向娘子,竟然當衆敢污衊謹親王,這不是活得不耐煩是啥!招來兩個捕快,揮手指揮道,“把這兩個刁明給綁了,待回衙門,把贓款帶上……”
又朝老管家抱拳:“明日巡撫大人定會開庭審理此案,還望老管家能派個人過來作證。”
得了老管家的首肯,鋪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得回去給巡撫大人好好報備如今的凃二、向娘子的情況,還得找找他們夫妻兩又沒有其他案底,畢竟向娘子這等連貫作案的行徑,不像是個雛。
到底長命鎖未到自己手上,顏玉顯得有些氣悶,隨着南門贏與宋洛清一起走出被攪得亂糟糟的凃家。
南門贏知道顏玉心情不好不能招惹,聰明的閉上了嘴巴,以免引火燒身。吶吶感嘆了句:身邊這兩尊大神他是越來越惹不起了。
半道上,顏玉一面走着,一面忍不住小聲開了口:“不知謹親王如何才能把我外祖母送我的長命鎖給我,自然不是讓謹親王白白的給了我,我會花大價錢買了它,還請謹親王開個價,如何?”
宋洛清頓了頓,面上一本正經:“聽說那是長命鎖出自前朝的金遊大師之手,買賣……恐侮辱了大師……”
“這本來就是我的……”顏玉暗暗嘀咕,很快又整理好了情緒,尋道:“謹親王手裡的長命鎖又是如何來的?”
宋洛清神色淡淡的答曰:“別人丟棄了的,我看着順眼,就順手撿來了。”
若是汪掌櫃聽到了這話,指不定一時腦充血,忘了宋洛清謹親王的身份,會臉紅脖子粗的跟宋洛清對着幹!
南門贏抽了抽眼角,頓時有了不詳的感覺。
那股不祥之感還未散去,顏玉清脆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不知謹親王所言中的丟棄者,是哪爲那位財大氣粗爺?可否介紹給小女子認識認識,也讓小女子享受一回被金子砸的感覺。”
宋洛清略略點了點頭,突然伸手指了指南門贏道:“就這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