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鍾銘病了幾日,總算有些好轉。
他沒想到的是,他剛出府轉上一圈,就碰倒了最不想碰到的人——百里如玉。
百里如玉穿着朱青色的襖子,小臉被凍得通紅,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他的眼裡,她淚眼汪汪的看着他,眼底全是傷心欲絕的表情,看得他心都碎了。
這些天,他一直在有意無意的躲避着百里如玉,儘管她沒有鬧上府,同時也感謝她沒鬧上府,但是這些天,他都心神不寧的,總覺得平靜的表面下,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與他想象中的沒大差,百里如玉站到了他的面前,這麼多天的躲閃,總算要有個了結不是,在碰到百里如玉的那一刻,他甚至有鬆了一口氣的錯覺。
百里如玉委屈的看着柳鍾銘,眼底的淚水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就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直直的落在了他的心坎上了。
他想象中暴風雨,卻還百里如玉梨花帶雨的淚水。
不至於疼痛,卻很難堪;他知道,他並沒有愛上百里如玉,但比起顏玉,他卻是寧可娶百里如玉的。
至少,百里如玉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不給他面子。
而這種事,顏玉卻是經常做,而且做得順溜無比。
百里如玉心底冷笑不止,面上的委屈的淚水也嘩啦啦的不止:“表哥……如兒……如兒只要一個容身的地方就好了……”說着就泣不成聲了。
柳鍾銘溫柔的爲她拭淚,想到不久前,他還曾信誓旦旦的說愛她,要娶她爲妻。
難不成,他柳鍾銘就是這般一個背信棄義的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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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不是這樣的!
雖然他還沒到愛上百里如玉的地步,但他也是很喜歡她的。望向百里如玉無辜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個成了一個窮兇惡極的人了:“如兒莫苦了,我娶顏玉實屬無奈,都是我父母逼迫,放出這等消息,不得已而爲之……”
他真的很無辜!但好像,誰也看不到他的無辜一般。
挫敗的垂下了腦袋,陷入了一種迷茫的困境。
百里如玉見此,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柳鍾銘的無措的情緒,並不是他假裝的。至於是如何看出來的,她只能說,這點眼力。她還是有的。
雖然沒怎麼見過柳鍾銘的父母,但是由柳鍾銘的描繪,他父母絕不是善茬,對柳鍾銘嚴厲又約束得緊。
如今柳鍾銘陷入困境,與其父母脫不了干係。
一時間。她有些心痛柳鍾銘了。
卻還是沒怎麼表現出來,似乎要把那種情緒隱沒在心底,深藏着一般:“表哥……只怪如兒命不好……”說着又抽泣的抹起淚來。
柳鍾銘更是自責:“與你無關,都怪我不守信用!如兒,你怪我罷,這樣你會好受一些的。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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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如玉眼角抽了兩抽,不知是因爲哭狠了,還是因爲柳鍾銘的神邏輯的話煞到了她。總之是抽了眼角又跳眼皮。
索性柳鍾銘此刻沒有留意她,否則她保不定就肉餡了。
她不好在街頭多過逗留,即使這裡沒什麼人能看到他們倆,但是若被人發現她私自出府,與男子私會。那可是毀名聲的大事,更何況。教養婆子還在府邸,她不能因爲一個柳鍾銘毀了一生的前程。
雖然她準備跟他耗下去,打一場持久戰,但是,柳鍾銘不是良人,不緊緊只是百里阮玉知道的,她也清楚,不過時勢所迫而已。
她一定會把顏玉狠狠的踩在腳下,看她因失去柳鍾銘而悲憤欲絕!
眼下時辰也夠了,火候也夠了,其餘的,就留給柳鍾銘一人獨自思量去好了。
“表哥……如兒該回了,表哥這幾日,都消瘦了,莫再生病了,如兒牽掛着呢……”說着,抹了把淚,翩然離去。
柳鍾銘看着飄然離去的百里如玉,心中頓痛不已。
即使如兒不是她最愛的那個女人,但是今後,他若是遇到了最愛的女人,又該如何處之?
即使這一次接受了顏玉,難免下一回不接受令一個人或者事。
難道他就這般,一直忍受麼?想到這裡,這幾天積攢在胸口的壓抑,齊齊僕面而來;他只覺得,一時間無法呼吸了。
百里如玉悄無聲息的回了府。
在苾芯的掩護下,倒也來去自如。
她卻沒想到,她的行蹤早已暴露無疑,身子連百里阮玉那裡,都有黑衣人爲百里阮玉報備她的行蹤。
回到嫣琳院的時候,百里如玉在心底狠狠鬆了一口氣。
柳鍾銘今兒個的行程,是她派出去的小廝口中得知的,她以爲回府的途中,大岔子沒有,小岔子至少也得來上一兩個,哪裡想得到,一個岔子都沒有。
好像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她離府的動作雖然不大,府邸的人也不是傻子,怎會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廂,五丫命損百里府。她父母再也受不了雙雙女兒都命損百里府的消息,速速找上們來。
鬧得那叫個天翻地覆阿。
最後還是大老爺出面,給了五丫的父母兩百兩銀子,這才平息了此時。
天元朝,一個丫頭賣價最多十二三兩銀子,兩個丫頭能給五十兩頂破天了。
但是兩個丫頭都死在百里府,特別是他們倆老夫妻不相信三丫是自縊的情況下,而如今,他們小女兒也慘遭不測。
這樣的遭遇,說實話,發生在那個父母身上都不是父母願意看到的。
兩百兩,根本買不回兩雙女兒的命來好不好!
大老爺把五丫命損這事交給了柳氏。
柳氏一下子就變得忙碌起來,這看起來是官府的事,大老爺偏偏叫個了柳氏來出來,還限制她七日之內,必須追回兇手。
如今五丫也命損荷塘,這不得不令人想起三丫的死。
莫說這兩個丫頭的父母不相信先前的三丫是自縊死亡的,就連百里府的下人,也不相信三丫是自縊死亡的。
那又有什麼人,和她們姐妹倆有仇呢?
三丫和五丫,都是名不經傳的小丫頭,沒什麼人能會注意到她們倆。
可就是這樣的人,偏偏就無聲無息的去了。
這讓百里府的人,如何不震驚。
柳氏忙得不可開交,自然就沒工夫到媞汀院看望顏玉去了,百里府的人陷入人人自危,人心惶惶的地步,就連百里如玉百里阮玉兩姐妹都沒工夫來媞汀院看顏玉一眼。
左孆和纖意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慶幸的神色。
這幾天,顏玉任然是沉睡着的,只不過身上的燒卻是退了。
氣色也漸漸好轉,除了昏睡不醒,其餘的一切都很正常。
當然,左孆和纖意自然不敢掉以輕心了,在百里府,在大小姐身邊,她們時刻奉信着,危險是有的,而卻潛在的危險更多;萬不能因爲眼下的風平浪靜,而忽略危險,放鬆警惕。
若是那樣的話,她們離死期也就不遠了;小姐出現任何問題,她們第一個逃不脫被杖責致死的命運。
所以越是這表面上越是平靜,她們內心裡越是緊張不安。
這種不安持續到一個蒙面黑衣人赤然出現在她們面前時——
這晚,不僅左孆覺得心跳異常,連纖意也睡不着了,她們總感覺,這天晚上會發生點什麼。
果然,在她們的堅持下,等來了蒙面人。
該死的這個時候,蔣易和連娘子還不回府!此時還不回府,難道要等到小姐受傷以後纔會來麼!
感覺到心底的不忿都釋放出來,左孆首當其衝的掏出手裡的鞭子與黑衣蒙面人火拼了。
大小姐日日與準月姑姑學習鞭法,她們兩個也沒落下一天,雖然是當大小姐的陪練,雖然鞭法的天賦不如大小姐,但是一鞭子抽下去,還是挺有看頭的,只是這時候已經三更天了,而且黑燈瞎火的,有看頭也變成沒看頭了。
左孆與來者一交手,就發現自個和她的差距,根本不是一心半點的差距,而是天差地別。
也是,雖能派個三腳貓功夫的人來暗算她們大小姐!
該死的這個時候,蔣易和連娘子還不回府!此時還不回府,難道要等到小姐受傷以後纔會來麼!
感覺到心底的不忿都釋放出來,左孆首當其衝的掏出手裡的鞭子與黑衣蒙面人火拼了。
大小姐日日與準月姑姑學習鞭法,她們兩個也沒落下一天,雖然是當大小姐的陪練,雖然鞭法的天賦不如大小姐,但是一鞭子抽下去,還是挺有看頭的,只是這時候已經三更天了,而且黑燈瞎火的,有看頭也變成沒看頭了。
左孆與來者一交手,就發現自個和她的差距,根本不是一心半點的差距,而是天差地別。
也是,雖能派個三腳貓功夫的人來暗算她們大小姐!
來者不是別人。
是早早的就想要顏玉見血的苾芯。
可是當她偷偷摸摸的進來顏玉的廂房時,卻發現廂房裡突然出現個鬼影來。、
同樣是揮動鞭子。
那一刻,她身子想到了甦醒後的顏玉。
但她馬上有發現,此人並不是顏玉。
她親眼見識過顏玉的鞭法,認爲顏玉的鞭法還是有些功力的,而此人的鞭法,氣息則顯得有些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