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初支汗顏了一下,他小聲解釋道:“罪漠,你這話跟我聊聊也就罷了,可千萬別跑出去問別人,我悄悄告訴你,穆採靈的身世其實很複雜,不是你想象中的天之嬌女,她的經歷雖然沒有山隱那麼慘,但也跟山隱差不多了。”
順着萬初支的話,秦澄明猜測道:“難道穆採靈的父親,早就身亡了?”
萬初支嚥了一口唾沫,他端瞧了一下四周,最後才說道:“何止身亡啊……穆採靈的父親,名叫穆沉,他當年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看中了未央宮的聖女,而那未央宮的聖女本就是不能破身的,可穆沉卻是一個,呃……鐵打的愣頭青,他硬是跟未央宮的聖女弄出來一個女兒,也就是穆採靈,這種事情發生了,未央宮那邊當然是怒不可遏,未央宮宮主立刻就要廢除那一代聖女的身份,將其逐出未央宮。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其實穆沉可以順水推舟,仗着他爹鐵烈尊主的威風,直接把那聖女娶回來放在本初魔宗養着,那樣一來,也算是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畢竟有情人終成眷屬嘛。”
聽到這裡,秦澄明便知道,這個比較圓滿的辦法,定然是沒成。
果然,萬初支臉上滿是懊惱之色,他在替穆沉可惜:“結果那穆沉,爲了護住那那女子的聖女身份,竟然要叛出本初聖宗,說是一定要入贅未央宮做女婿,以保全那女子的名聲……事情被穆沉這麼一弄,鐵烈尊主當場就發怒了,鐵烈尊主可能是在氣頭上,便一掌打向他兒子穆沉,結果這一掌下去,竟把穆沉給打死了,然後遠在未央宮的當代聖女,也就是穆採靈的母親聽了這個消息,她立刻抱着還在襁褓中的穆採靈,來到了穆沉屍體的面前,她將穆採靈交託給鐵烈尊主,然後第三天,那一代聖女就返回了未央宮,並且吊死在了未央宮的萬丈冰窟內。所以這穆採靈,就被鐵烈尊主給養大了……”
聽到穆採靈曲折的身世之後,秦澄明久久不能言。
連喝了好幾杯茶水之後,秦澄明纔開口說道:“那現在呢,穆採靈的修爲,性格怎麼樣?”
萬初支做出個攤手的動作,然後說道:“那能怎麼樣,鐵烈尊主又不會餓着她,但也不會太照顧她,所以她的修爲,只能算是平平無奇,她現在十八歲了,修爲也纔是結丹初期的樣子。又因爲她很少出門,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鐵烈尊主的府邸中,所以她根本沒有什麼實戰經驗。”
“那性格呢,不是比較陰沉?”秦澄明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因爲在秦澄明看來,那穆採靈的父母雙亡,她性格肯定不會好到哪裡去……
萬初支卻是笑着說道:“罪漠,這你可猜錯了,她雖然等閒不出門,但她性格還是很開朗的,主要是初薇在以前經常陪着她,通常來說,初薇一個月中至少有二十天是跟穆採靈待在一起的,所以性格上,她還算挺不錯的。”
再次抿了一口茶,秦澄明剛要說話,可他的神識卻感應到萬福樓外走來了一個女子,這女子身後還跟着一個小侍女。
秦澄明便對着萬初支問道:“那穆採靈是不是瓜子臉,眼睛水靈靈的,耳朵上沒有耳洞?”
萬初支聽到秦澄明的形容,他立刻會意:“你形容的很對,她來了?走到哪裡了?”
秦澄明低頭,低聲迴應道:“走到二樓了,馬上就上來了。”
話音一落,秦澄明就聽到樓梯口傳來了一句小小的抱怨:“小姐,初薇小姐怎麼能約在這裡呢,這裡根本不適合見面的。”
“好啦,別抱怨了,我們又不見別人,有什麼關係呢。”一個清脆溫潤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而後樓梯口上,走出兩個美麗的女子。
當先走出的,就是秦澄明之前用神識看到的穆採靈。
她沒有穿戴許多華麗的衣物,只是穿了最簡單的素青衣衫。
可這平凡之極的素青衣衫,卻將她整個人的氣質映襯得像落入凡塵的仙女一樣。
再配上她那不經一絲黛染的天然面貌,讓人一看就覺得心靈舒暢,自然而然得要在心裡讚一句:“好漂亮的姑娘……”
秦澄明和萬初支哪怕是早有準備,可眼神還是不經意間停頓了一下。
秦澄明立刻低頭,同時他向着身邊的萬初支傳了一道神識傳音:“初支,你準備就這麼讓他們見面?你難道沒給山隱出出主意嗎?”
萬初支用一根筷子插進茶杯裡,將那茶水攪成了一個小漩渦,而後萬初支的聲音又低又慢:“怎麼會沒主意,我當然要給我好兄弟拿一個穩妥的辦法了,你看着把,初薇會解決一切的。”
眼看着穆採靈和她的侍女一起落座在一個不願的角落,秦澄明開始期待蕭山隱的到來。
只是一小會,樓梯口又出現了一個身影,這身影,正是蕭山隱!
蕭山隱一走上三樓,他就環繞一圈四周,萬初支趕緊低着頭喝茶,生怕蕭山隱認出他來。
而秦澄明則不緊不慢的斜瞅了蕭山隱一眼,他有易容術傍身,根本不怕被認出來。
蕭山隱的眼神,在看到穆採靈之後,就不再張望別處了,他的身體沒動,可臉色卻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
停頓了好幾秒,蕭山隱的雙腿開始不知不覺得朝着穆採靈移動。
就在這時候,蕭山隱的背後,也就樓梯口的位置,卻發出了一聲問語:“蕭公子?這麼巧嗎,我正要跟我的好夥伴說說話兒呢,既然偶遇了蕭公子,不如蕭公子就一起來喝杯茶吧。”
這一聲招呼,將蕭山隱從那離魂的狀態中猛地驚醒,他轉頭一看,正看到了對他笑的夏初薇。
夏初薇此時伸出一隻手,示意蕭山隱往前走。
蕭山隱本就不知道該找個什麼理由坐到穆採靈身邊去,此時有了夏初薇給的理由,他嘴裡不合時宜得“啊?啊!”了兩聲,然後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走向穆採靈的桌子。
夏初薇此時已經看向了穆採靈,她走到穆採靈身邊,笑着對穆採靈說道:“採靈,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過的蕭公子,今天既然趕巧了,你們就認識一下彼此,以後我和初支的……嗯,嘻嘻,那時採靈你也不至於說是誰都不認識了。”
夏初薇話語中沒說出來的詞語,自然是‘婚禮’二字,這兩個字以後確實是可以直說,但是她現在和萬初支還未訂婚,卻是不能明說的。
可穆採靈跟夏初薇是好多年的姐妹,她當然明白其中的含義。
於是穆採靈便主動對着蕭山隱打了個招呼:“蕭公子,我早就聽說蕭公子實力超羣,今天有幸得見蕭公子,實在是幸運之事,小女子以茶代酒,敬蕭公子一杯。”
說完,穆採靈笑着端起一杯茶,她喝掉半盞茶,然後放下了茶杯。
蕭山隱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穆採靈,他心裡的震動已經不下於地震了,他只知道,這穆採靈跟他所見過的母親畫像,真的好像……
可他也明白,穆採靈是穆採靈,他的母親謝筱裙是謝筱裙,這兩者沒有任何關係。
蕭山隱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那帶着一絲苦澀的笑容浮現在臉上,而後蕭山隱對着穆採靈說道:“穆姑娘,在下見到穆姑娘也是幸會,既然穆姑娘以茶代酒,那我也只好喝一杯酒回敬穆姑娘了。”
說完,蕭山隱招呼小二上了一壺酒,他飲了一杯,算是回禮。
夏初薇陪着穆採靈,三人一起落座。
然後夏初薇爲了避免這兩人初見的尷尬,她便笑着對她身後的小蟬說道:“小蟬,你快說說我們路上碰見的事情,這事情采靈聽了,一定會樂出聲的。”
小蟬自然就是往日被萬初支罵成‘小破嬋’的那個侍女,她想到了自己接下來將要說事情,便忍不住捂着嘴先笑了一下。
然後小蟬面露笑意說道:“採靈小姐,我和我家小姐今天在過來的途中,路過了山邊水榭那裡,正看到山邊水榭那有不少划船遊湖的,結果其中一個男子帶着一大船的姑娘在划船,看那男子的樣子,好像還在調戲那些姑娘,我家小姐便以爲是他在欺負那些姑娘,於是我家小姐一聲大喝,結果那男的一下子就掉進湖裡了,嘻嘻嘻,採靈小姐是沒看見,那男的渾身的衣服都溼了,狼狽得都沒臉見人了。”
穆採靈聽了也是面露笑意,但她卻因爲面前有蕭山隱的緣故,而沒有笑出聲。
不過穆採靈還是滿懷興致,她眼睛中閃着感興趣的神色,她開口問道:“初薇,山邊水榭你看着人多不多,其實現在正是遊湖的好時候,前幾日我聽穆採蘿說,她被她小姨帶着,去山邊水榭遊湖了一整天,她說的可好玩了,我聽了之後,本想着我們也一起去,可初薇你也不會游泳,我也不會,要是在這途中有人使壞把船弄翻,我們兩個女子怕是要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