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龍低着頭,坐進了審訊室內特製的椅子裡,謝水芹鎖好了椅子上的橫杆,並給他上了手銬,然後退出了審訊室,帶上了門。
“我是羅海市刑警隊副隊長李雄飛,這位是羅海市刑警隊記錄員唐嫣然,今天我們負責對你的訊問,你所作的回答必須是真實的,否則會負很嚴重的法律責任。”李雄飛威嚴地說。接着李雄飛就開始了訊問:
“姓名?”
“李良臣。”
“性別?”
“男。”
“年齡?”
“27.”
“家庭詳細地址?”
“北海省永安市七裡鄉陳李村6-15號。”
裴雲龍照着羅建設早就給他準備好的*上的訊息,快速如流地應答着。他的聲音很低,而且還故意裝出嘶啞,以免被唐嫣然認出來。
“職業?”
“無業。”
“9月15日晚,你是不是在化工廠內和馬興安交易毒品?”
“不是。”
李雄飛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敢抵賴?”
“你們別冤枉我了,真不是我。”
“是誰派你來的?同你一起來的都有幾個人?他們叫什麼名字?”
“沒有誰派我來的,是我一個人無意中走進化工廠的,其實我是想進廠子裡偷點兒鐵或者銅什麼的,他們是誰?都在幹什麼?我一概不知,你去問他們好了。”
“你不要狡辯了,我看你還是考慮一下,要是他們都把你供了出來,那一切可就遲了。”
“我不需要考慮,他們我誰也不認識。”
“李良臣,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坦白從寬,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招了出來,爭取政府的寬大處理。”唐嫣然也開始對他進行着耐心的勸誡。
裴雲龍保持沉默,不再說話了,他怕話說多了會引起唐嫣然的注意。可是現在已經遲了,唐嫣然怔怔地望着他,覺得他特別的熟悉,像極了一個人,雖然裴雲龍聲音是沙啞了點,但還是沒有逃過她的耳朵,她不敢肯定眼前的這位竟然是她昔日瘋狂追求的男人。
此時的唐嫣然內心非常的糾結,又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他,當然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希望不是他,至少還能留給她一絲絲的幻想。但不管怎麼樣,今天非得弄明白。
她大聲地叫着:“李良臣,擡起頭來。”
裴雲龍依然沉默,始終低着頭。
“李良臣,擡起頭來。”她的聲音更大了。
可是裴雲龍依然如故,就像一尊石像巍然不動。
唐嫣然急了,她拿起鑰匙,打開了鐵門,伸手便操起了他的下巴,那一刻她驚呆了!手中的鑰匙也掉在了地上,那張臉依然是充滿陽光的臉,是在她夢中無數次出現過的臉,此刻他一臉呆滯,雙目無光。
“你幹什麼?回來,危險。”李雄飛厲聲地叫着她,可是她竟然呆立在裴雲龍面前,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李雄飛的叫聲。
李雄飛暗暗地笑了,他走進內室,把唐嫣然給拉了出來,然後躬下身子去拿她掉在地上的鑰匙,順便手疾眼快地將一小包東西塞進了裴雲龍的鞋子裡。
裴雲龍有些茫然了,這位刑警副隊長到底是自己的人還是羅建設的人呢?他快速地思索起來,記得臨行前領導鄭重地跟他交代過,臥底的事只有他們四人知道,絕不會讓別人知道自己是真實身份,這樣說來他李雄飛一定是羅建設的人了。
裴雲龍的心突然緊縮了一下,不是爲了唐嫣然,而是爲了李雄飛,他怎麼也想不到他一個堂堂的刑警隊副隊長居然是羅建設的一條走狗。
“哈哈哈……”這時候唐嫣然竟然大笑了起來,聲音無比的淒厲,令裴雲龍不禁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這女人要是瘋狂起來比男人要過之而無不及。
裴雲龍望向她,見她正怒目地瞪着自己,眼眶裡竟然噙滿淚水。此刻裴雲龍才意識到,唐嫣然一直都沒有忘記他,那是爲他感到悲哀的淚水,傷心到了極點的淚水,甚至是絕望的淚水……
她空洞的眼神裡沒有一絲神采,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地說:“你老實交代,你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爲什麼?……”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叫……
李雄飛不知唐嫣然爲什麼情緒突然失控了,他怕夜長夢多,趕緊地拿着訊問筆錄,讓裴雲龍簽了名,然後拽着她走出審訊室,出門前唐嫣然又望了他一眼,那哀怨欲絕的眼神,永遠地刻在裴雲龍的記憶裡……
晚上,811監室突然拉響了警報,傳出了呼號聲:“出事了!出事了!”那聲音迴盪在空曠的看守所上空,看守所頃刻便躁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