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蕭齊會一大清早來,從當初蕭齊出國留學,我跟這孩子已經四、五年不曾見過了。青春期的男孩子,四五年的時光簡直能將一個人徹底大變樣,現在出現在我眼前的蕭齊,身高已經超過我許多,只是身體還沒有完全脫離少年纔有的那種清瘦,可是跟從前那個只是初中年歲的孩子比,蕭齊已經長出了後結,下巴上也是青絮絮的,想來鬍子也已經很茂密。
彭震見蕭齊也挺開心,哼笑着說:“不是說去了劍橋?怎麼還有功夫回來?”
蕭齊還是當年對着彭震就有點耍賴的樣子,“怎麼?五叔不歡迎我嗎?您怎麼能這麼狠心吶!”
盯着彭震手中抱着的heaven,蕭齊特別自然的說:“來來來,快點叫小舅舅。我給你帶了禮物哦。”
heaven滿眼的好奇,像是蕭齊這個年紀的人,對小孩子其實是非常有吸引力的,heaven眼睛眨巴眨巴,特別乖巧的叫了。“小舅舅。”
彭震嘶了聲,還真是讓這搞不清的輩份給弄的頭疼。
照理蕭齊是我的表弟,親姑姑的兒子,所以heaven叫蕭齊小舅舅,這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可偏偏蕭齊叫彭震‘五叔’要是按照這麼算。heaven就該叫彭震,‘五爺爺’。
想想都覺得可笑的不得了。
彭震將一切殺滅在搖籃裡,“往後我是你姐夫,別張嘴閉嘴都是五叔的,輩份都偏到天邊去了。”
蕭齊笑嘻嘻的對着heaven招手。heaven就真的小狗兒似的啪嗒啪嗒走過去,身後還跟着個小心謹慎的王子。這狗對蕭齊自然是不熟的,對待不熟的人,王子的警覺性一貫很高。
蕭齊倒是也不怕。
甚至還伸手摸摸王子的皮毛,心裡感嘆這是好狗都讓彭震搜刮走了。
不過話說的卻氣人。“飛飛哥說了,只要還沒結婚,那就不算是姐夫。該叫五叔還是叫五叔,不過我很體貼的,爲了讓你們輩份不亂,我這不是就叫我姐林老師了麼。”
這倒還成了蕭齊的體貼。
彭震嘿了一句,要不是heaven在,他真能抽這小子。
我是不管這些的,蕭齊是我的學生,感情總是不同的,招呼着蕭齊進來坐下,問問吃早飯了沒有,聽到說沒有,就叫來一起吃。
彭震嘀嘀咕咕,說哪有這麼早就跑來人家裡做客的。
蕭齊回答的理直氣壯,“我纔不是客人!對吧heaven?”
heaven當然是點頭,倒也不用刻意的收買,heaven就真的很喜歡蕭齊了,這樣沖沖撞撞的少年郎,誰不喜歡呢。
我問蕭齊是不是也是放聖誕假期回來的。
蕭齊說:“原本還不回來。但是我媽聽到高高哥有孩子了,就心急火燎的往回跑,還說這一次高高哥結婚,我必須來參加。”
這就是偏心眼兒了。
去年葉飛馳結婚,蕭齊的媽媽可都沒有回來。
不過這也能理解,葉高馳從小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跟蕭齊媽媽這個姑姑,關係自然是不一般的,再者葉高馳被誤傳死亡那麼多年,蕭齊媽媽這個做姑姑的。早也是肝腸寸斷。去年葉飛馳結婚的時候,正是蕭齊準備申請劍橋大學的關鍵時刻,蕭齊媽留在英國陪孩子,這事情誰都能理解。
可現下的情況就有些不同的,蕭齊已經成功升學劍橋,這個時候,葉高馳再傳出有孩子馬上要結婚的消息,蕭齊媽媽這個做姑姑的,自然是要趕回來了。
想想馬上就有可能見到蕭齊的媽媽,我心裡其實有些打鼓。
畢竟她跟我關係並不是很融洽,曾經她說過的那些狠話都還在我腦子裡,不是我記仇,而是不想再受到傷害了。
且,我媽媽已經離世好多年,我不想再從任何人口中聽到對我媽媽的詆譭。
好也罷、壞也罷,死人爲大,所以對蕭齊媽媽回來這件事,我並不是多興奮開心的。
只是沉?的聽着。
彭震也不多問,反而是問起蕭齊的學業,“你再劍橋學什麼呢?金融?”這幾年凡是出去留學的孩子,回來基本都說是學金融的,彭震都已經習慣這麼問了。
誰知道蕭齊卻跟別人不一樣,搖搖頭說:“不是,學生物呢。”
heaven騙頭來問我,“枷枷,生物是什麼?”
小小的heaven還搞不清楚生物學是什麼意思,我心知生物有很多的分支,生物藥劑算是一種,生物基因探究也是一種,蕭齊說的太籠統,我不知道該怎麼跟heaven解釋,就也籠統的說:“就是跟動物有關係的學科。”
提起跟動物有關係,heaven簡直不能更羨慕。
雖然還是有些陌生,有些羞澀,但是heaven還是問蕭齊。“小舅舅,你們學的那個是不是有很多的小動物?可以天天在一起嗎?”
蕭齊從小就是最小的,誰見了他都當小孩子玩,現在被heaven這一聲小舅舅的叫的,簡直心都能化了。
不過面對孩子明亮的眼睛。蕭齊有些爲難的說:“heaven長大可以當動物學家,那你就可以去非洲大草原看動物遷徙,還能去到各種地方去看動物的習性。”
非洲heaven還沒有去過,不過已經去過不少的地方。
所以對能觀察動物這件事情,簡直不能更向往。這下子也就忘了問蕭齊學的生物學是什麼東西。蕭齊??地擦汗,要是讓小朋友知道他每天要做的是解剖動物,那還不嚇哭heaven。
heaven聽說非洲動物大遷徙,就有點坐不住了,他最喜歡看這些的,當時小小的年紀能說服葉高馳放他上船跟着船長爺爺去南極,那也是軟磨硬泡下來的結果。
我看着heaven心神不寧的樣子,哄着他,“先吃飯,想去等吃完了去跟葉高馳打電話。問問他能不能讓你去。”
我也是習慣了這麼跟heaven這麼說。
可我這話說出來,第一個不高興的就是彭震,他兒子要出去玩兒,怎麼還得跟葉高馳商量,而且最可氣的是這娘倆理所當然的態度,似乎葉高馳纔是她們倆可以依靠的,而不是他!
彭震不高興,語氣不怎麼好的跟heaven說:“葉高馳忙的很,哪裡能陪你去啊?”
heaven也知道葉高馳忙的很,這忙又不是現在才忙的,所以很順當的就說:“我可以自己去,上次的船長爺爺可以帶着我。”
都能想到船長爺爺了,都還想不到他。
彭震心裡別提多憋屈了,不過面對heaven,他還真就不敢發脾氣。甚至有些討好的說:“我這不是閒着嗎?我陪你去怎麼樣?”
heaven顯然是有些高興的,不過小傢伙還忍着,雖然臉上的表情已經騙不了人,卻還是自以爲很有隱藏性的忍着。
“那也要看看我有沒有時間啊。”
得!小傢伙倒是拿上翹了,彭震最愛逗露出這種‘口是心非’表情的heaven。
逗着玩兒說:“也是,你馬上就要開學了,也還真是沒有時間吶。”
原本彭震是想着能帶偏了heaven,讓heaven徹底別回去開學了,這麼大點的孩子,上的什麼寄宿學校,好好的留在父母身邊不是很好。
他是恨不能日日盯着heaven不錯眼的,哪裡捨得孩子離開那麼長時間去上學。
可是沒想到他這話說出來,heaven竟然當了真,很是糾結了一會兒,纔對着我說,“對了,我還要回去開學的,那非洲只能等下一次放假再去了。”
彭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有這麼喜歡上學的小孩子。
他......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比彭震這些花花腸子,我雖然捨不得。可也知道米國的那個學校對heaven來說的重要性,heaven的性格,其實我們都擔心他排斥集體生活,不喜歡學校的。既然他現在喜歡,我們自然是要支持的。
所以就跟heaven說:“你可以回去先上課,等到暑假的時候再去非洲看大遷徙,那會兒好像也正是季節。”
蕭齊跟着我們籌劃,“對,我等會帶你去看看資料,多準備準備再去。”
heaven的小腦袋點的很快。
顯然這事情就要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彭震徹底傻了眼,heaven不僅要回米國上課,暑假還要去非洲,那不是徹底不回來了嗎?
雖說他是能跑去米國看孩子,可是再怎麼跑的勤。也沒有成日裡放在自己眼前來的安心啊。
這些人都不跟他商量的!
彭震左右看看,一個健步就抱着heaven往臥室裡跑了,“我跟heaven談談。”
heaven在彭震懷裡咯咯笑。
蕭齊嘆了句,“五叔原來還會這麼笑啊。”
想想從前的彭震,我?了下,起身收拾吃過的餐盤,然後就聽到蕭齊憂心忡忡的跟我說:“林老師,我回來的時候,在機場見到了,霍小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