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門早已戒嚴,牧天出示了斥候腰牌,立刻就被城門守衛帶到了守將呂良面前。
後者臉色肅然的看着他,急問道:“可是發現了澤熙王朝的蹤跡?”
牧天愣了愣,卻道:“斥候隊沒有其他人回來嗎?”
呂良臉色一變,立刻感覺到了一絲不詳。
他看着牧天,“你是第一個!”
牧天握緊了拳頭,一陣默然。
看來其他人已經是凶多吉少。
“我們發現了澤熙王朝的騎兵部隊。大約有五千人。他們在越溪峽谷中,距離這裡已經不足三十公里。”
牧天一邊快速的說着,一邊從元戒中拉出那兩件魂甲,又把背上的長弓和腰間的匕首擺在地上。
“敵人派出了小隊追殺我們。這些人修爲應該是固魂境後期,這是他們的裝備。看起來這一次敵人是有備而來。恐怕沒有那麼容易退去。”
呂良神情凝重的看着牧天擺在地上的東西,已經無心去問他是如何逃出來的。
這三件東西全都是魂器!
要知道澤熙王朝魂器雖然有靈魂攻擊的特性,可是煉製的成功率卻要大大低於元器。
一個普通騎兵,修爲就相當於一品悍兵,而且竟然如此奢侈的配備三件魂器,這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五千一品悍兵修爲的騎兵,這是一股強大的讓他都敢到戰慄的力量!
“走,隨我立刻去見城主!”
牧天愣了愣。
“城主?”
“澤熙王朝的騎兵既然已經出現,現在就可以適用戰時軍律。城主去世後,由當地軍功最高者繼任,總理軍事。如今整個宜城,軍功最高的就是城主夫人。她自然就是宜城新任城主!”
牧天目瞪口呆。
雖然那位夫人看起來的確和大街上那些女人不同,但他從未想過這位夫人竟然也是軍人。
呂良拍了拍牧天的肩膀,笑道:“別擔心。澤熙王朝雖然有備而來。又用毒計殺了城主大人。但只要有夫人在,宜城就沒那麼容易丟!”
“爲什麼?”
牧天下意識擡起頭問。
呂良喃喃自語,“因爲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
牧天微微一怔。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從這位冷靜的守將眼睛裡看到了無比狂熱的崇拜。
“城主夫人很厲害?”
牧天心中不由這樣想着。
片刻之後,兩人到了議事廳外,卻被守衛擋住了去路。
議事廳大門緊閉,但卻聽到裡面傳來的激烈爭吵聲。
“誰在裡面如此放肆?”,呂良微微皺眉。
守衛自然認識這位西城門的守將,有位無奈的低聲道:“城主大人被毒殺的事情不知怎麼泄露了出去。這會兒宜城大小家族的話事人都在裡面呢!”
呂良眉頭一挑,臉上就閃過一絲煞氣。
“肯定是潛伏進來的澤熙王朝間諜透露出去的。”
一想到城外大兵壓境,城內還有間諜裡應外合,呂良就再也忍不住,就要衝進議事廳。
兩名守衛臉色一變,立刻迎上來,死死擋住了他。
其中一人面色肅然的看着他,淡淡道:“呂將軍,任何人都不得擅闖議事廳。這是城主府的規矩。您可不要讓我們難做。”
“給我讓開!我有重要事情需要立刻向夫人稟報!”
呂良冷冷看着兩人,絲毫沒有了剛剛熟絡的樣子。
兩名守衛卻不爲所動,依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夫人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打擾這次議事。”
呂良臉上的煞氣更甚,厲聲道:“你們可知道澤熙王朝已經大軍壓境!我在這裡多耽誤一分鐘,宜城就多一份危險!若是因此城破,你們擔待的起嗎?”
兩名守衛面色一變,卻是低聲道:“可是這次議事的內容似乎非常重要。夫人特意交代任何人都不能打擾。”
呂良氣極,卻是無可奈何。
然後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卻突然從旁邊竄出來,速度非常快。
他一把掐住兩人的脖子,狠狠對撞在一起。
兩名守衛頓時就暈了過去。
呂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你……你怎麼敢……”
“大人,軍情緊急,耽誤不得!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牧天輕輕把兩人放在地上,站起身來。
呂良指着牧天,嘆息一聲,低聲道:“待會進去你什麼都不用說。他們兩人也不是你打暈的,知道嗎?”
牧天心中一暖,點了點頭。
推門進去時,正聽到裡面有人不陰不陽的道:“城主夫人居於內宅,既沒得到帝國授權,恐怕沒有權利讓我等聽命吧?”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宜城第一元修家族,薛府大長老薛靖華。
他聽到門口的聲音,下意識轉頭看去,瞳孔頓時一縮。
他的目光緊緊盯着牧天,內心就像一艘在暴風雨中的小船。
這傢伙竟然真的在城主府!
既如此,薛府的動作豈不是已經被城主府盡知?
牧天當然第一時間就看到薛靖華。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這個人再次碰面。
不過,經歷了密林追殺,見過了澤熙王朝龐大的騎兵主力,此刻的牧天更加篤定薛府和這一切一定脫不了關係。
呂良看了薛靖華一眼,朗聲道:“澤熙王朝大兵壓境,按戰時軍律,夫人有一等軍功在身,繼任城主之位理所當然!”
他環視這些元修家族一眼,突然將手中的魂甲扔在地上。
原本吵鬧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牧天不再理會目光灼灼的薛靖華,擡頭看去,主位上擺着兩把寬大的楠木椅,左側的位置上竟然擺着一塊靈牌,嶽夫人坐在右側。
她不再是雍容美婦的打扮,而是身着銀灰色鎧甲,英氣逼人。
在她右側,文天一臉嚴肅的立於身側,彷彿護衛一般。那位樑將軍卻不見蹤影。而大堂之內,左右兩側各有數十人就坐。
衆人之中不乏眼力過人者,很快就看清楚呂良扔在地上的那副戰甲是魂修的魂甲。
一時間,衆人都心驚不已。
難道真的是澤熙王朝打過來了?
秦思月看了呂良一眼,後者急忙心虛的低下了頭。
擅闖議事廳可是不小的罪名。
“諸位都是宜城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我在這裡也就不隱瞞各位了。夫君突然身亡並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下毒!”
秦思月掃視了衆人一眼,語氣淡然。
“什麼?這……怎麼會這樣?”,衆人一片譁然。
雖然他們此來就是想要確認這個消息,可是真從城主夫人口中說出來,依然讓很多人感到無比震撼。
“不知夫人可抓到謀害城主大人的兇手了?”,有人義憤填膺的問。
秦思月微微沉吟,突然擡起頭語氣森嚴,“其實這兇手就在諸位當中。”
衆人面面相覷,滿座譁然。
薛靖華卻聽的後背直冒冷汗。
這位嶽夫人的話就差指着他的鼻子了!
雖然薛府並非毒殺城主的兇手,但他卻的確知道其中的內情。
據說爲此,澤熙王朝不惜啓用已經成功潛伏在帝都的一位密探。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
也真是如此,才讓他們終於堅定了信心,站在了澤熙王朝的一邊。
“這怎麼可能?我等皆是宜城土生土長的人,和嶽城主並無仇怨,也沒利益糾葛。爲何要害城主?”
“夫人此話不知從何說起?”
“夫人莫要污衊好人。投敵叛國乃是滅族大罪,切不可妄言!”
“若是夫人有證據,還請拿出來看看。否則即便是您恐怕也不能如此顛倒黑白吧!”
秦思月冷哼一聲,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目光冷冷掃過衆人。
牧天頓時感到身上微微刺痛。
他心中一驚。
僅僅只是一道目光就有如此威力,這位城主夫人的修爲只怕是深不可測。
“我若有證據,你以爲你們中的某些人如今還能安然坐在這裡?且不說謀殺城主是何等罪過,單是殺夫之仇,我秦思月也斷無放過他的道理!”
衆人只覺一股寒意直從頭頂灌入,全身頓時一片冰冷。
整個大廳都瀰漫着濃烈的殺意。
薛靖華臉色蒼白,心中難以抑制的微微顫抖。
沒想到這位一直以來都深居簡出的城主夫人,竟然是一品星武的高手!
放眼整個宜城,這都是最頂尖的存在。
即使是他,也不過是二品星武而已!
整個薛府,恐怕也唯有老祖宗一人能勝過她。
他心中原本的信心在此時突然有了一絲動搖。
連一位城主夫人都能有如此修爲,這城主府恐怕並沒有這些年衆人看到的那麼簡單。
澤熙王朝真能成功嗎?
秦思月看着衆人,接着道:“從即日起,我秦思月正式接任宜城城主之位。我要告訴各位的是,宜城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開城投降,城主府也絕不會給敵人輕鬆奪取帝國領地的機會!”
她掃了衆人一眼,“至於你們,想要和城主府一同守城的我很歡迎。不願意的都給我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家裡。”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突然森然,“不過,若是有人敢在背後搞小動作,就別怪我秦思月不講情面。外敵當前,敢煽動內亂者,敢暗中投敵者,殺無赦!”
衆人臉色慘白,心中無比震驚。
這位嶽夫人以往皆深居簡出,在場很多人甚至都從未見過她。
但此時此刻,她卻表現出遠超尋常女人的手段。
其經驗和手腕之老道甚至讓很多家族名宿都心驚不已。
他們更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竟然也有和宜城共存亡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