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乾坤殿時,羽西雅故意退後幾步近在玄機身側放輕音量
“玄機大人說的正是,本公主昨夜在千禧宮酣睡了整夜。至此刻是才起榻。”
玄機抿脣暗笑,這虎娃子此事上倒是通透。
他點頭附和道
“正是。公主莫擔心,屬下謹記。”
乾坤殿的一衆宮女太監看見羽西雅華服美髻輕盈進來皆伏身跪拜
“奴婢們拜見羽妃娘娘。”
羽西雅一愣,什麼時候本公主有這樣大的面子了?
前次來乾坤殿用早膳,她還聽見有宮女背後悄聲說她是官奴什麼的。
淡定了下,羽西雅頜首招呼:
“恩,不必多禮,都平身吧。”
其實羽西雅自己不知道,自那日在乾坤殿用膳敢無故不給大王面子,敢中途擅自離席,敢和大王打賭,這一切都夠陌水宮史無前例,更何況不久傳出巧嬪爲她受刑,靜嬪爲她自盡的八卦。
叫個長眼睛,長心的誰還不清楚這個昔日的官奴,今日的羽妃娘娘在大王心裡的地位。
那些曾經怠慢過羽西雅的宮監宮女們更是噤若寒蟬,只盼着再見到這羽妃娘娘好好的殷勤一回來扭轉印象。
山莽早已坐在食案的榻式椅前品茶等她。
能讓他山莽等着一起吃早膳的女子,她還是第一個。
山莽自己也奇怪怎麼近來喜歡和這氣死他不償命的羽奴攪合在一起。但他就是喜歡看見她,一顰一笑,刁蠻胡鬧都讓他在操勞疲乏之際感到別樣的輕快。
羽西雅這一路上慢慢走來也想清楚了。
這賊王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自己若是硬向他要羽毛衣不但要不到,沒準他還會疑心起羽毛衣的重要研究出點啥情況。
陌水宮比金羽宮都大等到自己找到羽毛衣何時何年?
小時候帶她的奶媽不是說過嘛,百鍊鋼抵不過繞指柔。
象賊王這種霸道無理入侵他國強搶美女的傢伙肯定就是百鍊鋼那種。
看來自己要改變策略,讓他相信自己,然後哪天給他灌醉了讓他自己說出羽毛衣的下落。
如此只能懷柔了。雖然還不太會。
應該是先笑吧。
於是櫻脣輕啓皓齒明眸,綻出一個非常嬌美純真的微笑。
“西雅拜見大王,奴家令王上久等了。”
山莽正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敲着桌案等這羽奴又要說出什麼無厘頭的話,忽見羽西雅展顏一笑美眸生輝,輕柔的語聲從來沒有這樣溫柔竟似天籟,不禁一愣。
將蓋碗茶放在案上,鳳眸清冷的打量她
“羽奴今日可是做了美夢?”
這彪悍的女娃若不是做美夢了能情緒這樣美麗嗎?山莽暗忖。
你才做美夢呢,本公主一夜沒睡還被你折騰到這來。羽西雅腹誹。
更是展開笑顏
“奴家就夢到和大王一起吃早膳了。來讓奴家瞧瞧有啥好吃的。”
說着坐進山莽對面的榻椅。拿起銀勺舀了魚羹放在山莽面前的金盞裡。
“王上喜歡就多吃點,聞着好香,奴家沒有放五香粉哦。”
“噗——”
玄機在後面實在忍不住笑出聲,急忙抿緊了嘴。
羽西雅似乎也覺得這話說的不太對勁,兀自拿起銀箸夾塊糕點放進口裡嚼嚼嚼把嘴占上。
山莽慢慢飲了羽西雅舀的魚羹。
“羽奴的節目準備如何?中秋王宴諸多大臣外使,個個都在等着看陌水王城千禧宮的女主會什麼才藝。孤王似乎也跟着期待了。”
‘嗝——’羽西雅蹭冷子噎到。
“才藝?”
本公主除了吃喝玩樂胡鬧搗亂還會什麼才藝?還需要會什麼才藝?
“不記得和孤王的賭?”
山莽瞟了她一眼,不緊不慢飲湯。
‘永遠不許出宮。只能爲孤王做妃做嬪。’
這句話突然在羽西雅腦海裡蹦出來。
“自然是記得的。恩,人家要想想的嘛。”
羽西雅蹙起秀眉,好看的眸子楚楚可憐的望着山莽那碗魚羹。
“敢問王上,中秋還有幾日?”
“三日。”
“哦——”
三天讓我演什麼?真是愁死本公主了。
—————————————***——————————————
尚好的梧桐木精工巧做的無弦古琴,在玉姬的指尖如水般流淌出淙淙琴音。弦鳴之時仿若空谷幽蘭在風中吟詠,靜靜的自開自落清幽曠遠。
撫琴片刻,玉姬婉轉高歌,那清麗悅耳的聲音空中迴旋,如高雁長鳴,餘韻繞樑。
“娘娘,你這首幽蘭古曲,實在是無人能比,三日後的中秋王宴,奴婢就等着娘娘技壓羣芳了。”
青果侍立一旁對玉姬的琴藝歌聲心悅誠服。
玉姬在彈了一串尾音後,手撫住琴絃脣角染上傲嬌的笑意。
“青果,去問問如美人的舞練得怎樣了。明日,本宮要與她合在一處練習。”
“是,娘娘。”
青果福身離去。
玉姬眼神幽深的盯着那無弦古琴。胡亂的用指尖撥弄着。
當日是這琴曲配着她的曼妙歌聲吸引了王上的注意。
中秋宴的節目本是訂了靜嬪和如美人配舞她撫琴高歌的。只是這靜嬪已去,再也不能出現在陌水宮了。
不想,禁足這一月竟出了諸多不順的事情。
玉姬冷笑
靜嬪妹妹,莫要怪我,要怪就怪那平地冒出來的官奴佔了大王。
中秋這日早在傍晚之前,宮人們在陌水宮御花園內的主庭院裡,已將桌案,坐榻,食具一應擺好。
沿路的花苑,亭臺都用綵綢裝飾垂下飄逸緩帶。樂工們幾人一組在廊前輕奏緩慢抒情的樂曲。
待到日落華月初升,整個宮殿重重院落,層層殿堂無論是硃紅的木製廊柱、亦或潔白的漢白玉石廊,樹枝,亭角,都綴着無數各式樣閃亮的宮燈。將屋頂檐脊裝飾的鳥獸和殿閣都罩上了厚重而神秘的浪漫色彩。
大臣們和各國使節紛紛在酒案前列席站定,望着後宮的方向。
“大王駕到——”
“大王駕到——”
傳令的太監們一聲聲此起彼伏的亮嗓兒在王宮月夜迴盪。
莊重而不失歡快的樂曲瞬間奏響。
山莽和玉姬娘娘從錦攆上由太監們攙扶着下來緩步來到龍席主坐。玄機玄蔘侍立左右。
緊接着一個個沉魚落雁般嬌媚的妃嬪身着華服從後面嫋娜移出按自己的品階排序坐在山莽的下首。
羽西雅也在衆人最後閃身出來,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最遠。
癟癟嘴,好嘛,賊王,離你遠點更好,但願你把本公主忘了。沒本公主的節目,只負責吃就好。
提起裙襬邁步向遠處的坐席走去。她的末席隔着一條甬道就是大臣的席位。席間一抹視線一直凝着她。
“公主,請放下裙襬慢步緩行。”
綠萍挨着她耳語提醒。
“管她呢。賊王這裡的繁文縟節真囉嗦。”
綠萍和倩兒只好在裙裾裡快速的挪動小腳緊跟着。緊張的用眼角瞟着各處,如此公衆盛宴主子也要發飆玩個性,但願不要被各宮妃嬪嚼舌頭嗤笑。
山莽的鳳眸也一直隨着羽西雅的背影。
看見她着急吃似的的蹭蹭幾步走到最末端的坐席坐定而其他位置靠前的妃嬪卻是慢移蓮步款款前行,不禁牽了牽嘴角。
這小野貓要是不野蠻就不是她了。前日早膳的故作乖巧,文縐縐不知道是又藏了什麼貓膩。待忙完眼下國事再去理會。
玉姬隨着山莽走到的主位,心裡自是得意。王上沒有立後,她這個貴妃就是最大。後宮縱然是美女如林萬紫千紅她玉如顏又何懼。
待坐定對着山莽她嫣然一笑卻看見王上的眼光飄在遠處。
玉如顏順着王上的眼神視線落處竟是那最末席的官奴——又是你——竟是你?就憑你?
玉如顏心底冷意蔓延,面部肌肉卻保持着雷打不動的嫵媚微笑
“王上國事辛苦剛從御書房批折過來,待臣妾給王上斟杯暖茶驅驅疲勞。”
“恩。”
玉姬的聲音令山莽收回視線。
“愛妃禁足一月可有反省?”
“臣妾知錯了,王上。以後一定和各宮姐妹和睦相處,理好後宮,讓王上盡心國事沒有後顧之憂。”
“恩。”
山莽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環視左右羣臣,使節都已列席坐好。
“宣吧。”
山莽對全禮道。
“烏冥我朝千秋萬代,基業永葆,王上愛民如子,愛臣如親,今日中秋君臣同賀,四方來朝,共修永好,福澤永遠。開宴,享歌舞。”
樂隊由輕緩的曲調轉爲歡慶,由道路處一隊身披赤橙黃綠青藍紫紗衣的舞女逶迤旋轉着踏來。
最前面領舞的是椒淑苑的麗才人。廣袖細腰,翩若驚鴻。
王公衆臣們皆爲這奇妙的開場充滿興趣。
“來,孤王和諸位將這第一杯酒敬月。”
“好——敬月。”
大臣,使節們紛紛附和。
山莽側身帶頭將手中美酒潑在地上,頓時衆人站起敬月後高聲祝福:
“我朝羣臣祝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麝月國祝烏冥王朝千秋萬代!”
“我東闋國祝烏冥王朝萬代千秋!”
“我泗水族人祝烏冥王朝萬代千秋!”
……一片溢美之詞。
王庭高院裡滿是酒香和着那輕音妙舞。
大臣們品着酒食寒暄議論,使節們也連連讚歎烏冥王朝的精華。
一曲舞閉麗才人嫋嫋移至庭中福身
“臣妾祝願我王千秋萬歲,王朝千秋萬代。”
“賞。”
山莽按慣例應道。
“王上,臣妾的歌藝不及玉姬娘娘,舞姿不及煙如美人。臣妾恭請玉娘娘和如美人獻才藝。”
“好會做人啊。”
底下的其他妃嬪悄聲議論。
“所以她惹不到禍事啊,你看那靜嬪就是太出頭。”
“噓——大過節的,別提那些晦氣的了。”
“哦,對,來吃點心,吃點心。”
麗才人掃視了議論的衆嬪一眼,暗歎,沒有明哲保身之法,他ri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遂福身再拜回了座位。
玉姬被麗才人這一說倒很是受用。
轉向山莽媚聲接茬道
“臣妾也是爲王上準備了一曲,不知王上是否有意。”
“好。”
須咦,場上原本彩色交織的燈籠光輝全都變爲素色,發散着淡淡的幽麗之暈。
一陣舒緩的流水琴音滑過似夢似幻響在這油壓的月夜——衆人立時鼓掌。
烏冥貴妃的古琴曲果然名不虛傳。
除了少數拼酒吃喝的大臣。幽蘭的樂音將衆人帶入了嫋嫋仙境般,燈光也在此時忽地邊做一片月白。
如美人一襲淺綠色紗裙如幽蘭隨風舞動般出現。
“噢——好曲好舞——”
“恭喜大王,貴朝才女輩出啊。”
讚歎聲交錯,音樂聲迷離。
玄機附耳山莽提醒
“王上,那麝月和親的公主按慣例也是要一展才藝。”
“恩,按慣制吧。”
山莽的冷眸環視衆人落在各國使節的身上。
“王上,臣妾的幽蘭可還滿意?”
玉姬和如美人此時已經在案前福身回到了座位。
“不錯。”
山莽發現自己方纔觀察各國使節的表情——那祁月國使臣在玄蔘的施壓下雖是來朝,此時卻光顧喝酒面無恭敬之色。
此刻敷衍道
“有賞。愛妃心儀何物?”
“王上,臣妾只想爲王上單獨撫琴。”
玉姬媚眼盈盈的望向山莽,喝了幾杯酒,神情越發的嫵媚。
“恩。”
山莽淡淡應道。其實他的心已飄向御書房書案上的地圖。
待這中秋一過,就是他鐵騎踏平祁月令他朝臣服之時。順便去西夏取那沙漠雉雞爲羽奴驅病。
“王上,臣妾恭喜王上,麝月的公主果然氣度雍容,才藝絕佳。。”
玉姬眼睛看向此刻正在跳劍舞的洛兒。
相比其他妃嬪的鶯歌燕舞,這融劍的英氣於雅的舞蹈的舞姿更爲奪人眼球。
玉姬時刻注意着大王的表情。
高處不勝寒。
她雖堪比後位,終究不是王后。大王擁有得四方盡獻美女佳人的權利。怎不令人自危。
剛一個羽奴還沒弄明白,又來了個姿色不俗的公主。
山莽的眼光卻飄向遠處的羽西雅。她正擺弄着案上的幾個酒樽挨個聞着香味。
“全禮,宣旨。”
山莽示意身側的唱禮太監。
“王上皓德,得四方歸附,值此中秋盛宴,冊封麝月國思思公主爲允華,品階位居九嬪,賜棲殿。”
“思思叩謝王上厚愛。”
初來既爲九嬪品階也不小了。洛兒心裡溢滿了喜悅,突然從奴婢躍爲公主,再到九嬪。她真有點不能相信這現實的轉變。
就在衆人以爲冊封禮畢準備再次狂飲時
全禮清亮的的聲音再次響起
“冊封玄女公主羽西雅爲羽夫人,一應禮制等同貴妃。賜千禧宮。”
衆人譁然。
玉姬手中的杯盞險些跌落。
從官奴躍升爲夫人名號僅爲貴妃之下,已經前所未有。禮制卻等同貴妃。這不就是說再躍成爲貴妃是不消幾日的事。
麝月公主洛兒也是好奇而心緒複雜的衝這新封卻躍居她之上的女子看去。
羽西雅正在用銀箸剔除紫米糕裡的杏仁。她自小就不喜吃杏仁的味道。突然聽階上似乎再說她的名字。她疑惑的擡頭看去。
“公主快去謝恩啊。”
綠萍急的直搓手,低頭催促。
“爲啥謝恩?”
“王上冊封你爲夫人吶。”
哦,夫人很好嗎?有什麼了不起嗎?
羽西雅不屑的翻翻白眼忽又想起‘柔,懷柔。’爲了拿回羽毛衣。
於是在衆人的各色眼光中起身離席走到中庭
“西雅叩謝王上隆恩。”
眼光沒離開羽西雅的大臣席上的有一位公子——奚林泉。
這個美麗任性不拘禮數的羽西雅,他見識了兩次。若他可任意選擇,他也會喜歡這道沉悶僵化的宮廷中突然而至的絢麗風景。只是作爲親情,他更惦記巧靈。
靈兒,事已至此難道你還執着於這至尊男人的心思嗎?
奚巧靈端坐在妃嬪席上,垂頭未發過一語。
那日半夜被帶至刑事房,雖然杖責的不是她,但那份屈辱,那個男人爲了一個官奴對她一往情深的無視已經令她在這陌水宮顏面盡失,更令她將怨恨種在了心上。
玉姬的心緒已經平靜下來,見羽西雅愣了一會兒才謝恩,還禮尚且不知,想必這種官奴歌不能個歌舞不能舞,有何才藝。
既然王上迷上了她,那就讓王上看看他的官奴往後深宮都能給他帶來什麼樂子。
夾了一箸菜食放在山莽的碟子嬌聲道
“臣妾恭喜王上。羽夫人玲瓏可愛,臣妾也滿是喜歡,不如讓羽妹妹歌舞一曲助興如何。”
“就如愛妃之意。”
山莽看着莫名和慌亂俯身跪拜的羽西雅,翹起脣角似笑非笑。
“羽妃平身。值此王庭同喜同賀,羽妃可有何技藝來助興?”
賊王,原來你早有預謀,怪不得打賭叫我出節目。這幾日她也冥想好久,自己能會啥?唱歌跳舞的教習金羽宮裡找了不少,可是她沒興趣學。琴棋書畫的畫倒是會一些,只是拿不出手。自己從小和堂兄及哥哥們摸爬滾打胡鬧搗亂,就這立竿見影的射擊暗器還行。
“王上,席間歌舞已經不少。西雅想換個有新意的。隔山打牛如何?”
“衆人的注意力都被這羽妃娘娘的回話吸引了去。
女子們的節目不是跳就是唱再不來個自彈自唱。隔山打牛倒是沒有聽說。
“恩,何意?”
山莽脣角勾起帶着趣味詢問。
“回王上。所謂隔山打牛就是中庭空處立一
木板,板中立着一人,西雅站在五米之外。在西雅和那木板之間再立一塊相等高度的薄紙糊住的木框。西雅的鏢將穿過中間的紙框釘在對面木板中人物的頭頂,耳邊,雙肩,腿側雙足左右各邊。”
羽西雅的話還沒說完一衆妃嬪都驚得長大了紅脣——飛鏢釘人啊,還隔空打牛。這?這是什麼節目?
大臣使節們則紛紛叫好。
山莽綻出淺淺笑意,羽奴,你還真能想,孤王沒看錯你。
“好,就依羽妃只是這隔空的牛?羽奴可有牛選?”
‘噗——’
羽西雅失笑,這賊王某些時候倒有點幽默感。
“回王上,西雅臨時起意的節目,所以沒有牛選,不知在座妃子姐姐們有沒有自願和西雅配合的。”
沒有。絕對沒有。衆妃子齊齊搖頭。
羽西雅見一衆妃嬪沒有願意的將眼光移到綠萍和倩兒身上。
倩兒的小心臟再一次經受了她這個不同凡響的主子目光的刺激。急得紅了臉,攥緊了粉拳。頻頻眨眼以示不願。
羽西雅冷場,有點無奈。
“嘿嘿,王上,西雅保證手法純熟無任何紕漏,隔空打牛,牛不會出任何意外。要不,大王可否點個人給西雅來配合試試。”
山莽的眼光巡向一衆大臣。
衆人本來高漲的情緒一見王上望過來都佯作與鄰座聊天吃喝避了過去。
切,人族的人啊,都這小膽兒。羽西雅腹誹,心想沒人配合更好,本公主還省力了。
“陛下,屬下可試試。”
山莽右側玄機出班抱拳稟道。
“好。”
山莽食指敲擊食案盯着羽西雅的表情,沉聲允許。
中庭的歌舞樂人散去,宮人們準備場地器物。稍傾羽西雅換好武裝打扮從一側英姿颯爽走來。
繁瑣的頭飾已經去掉。長髮只在頭頂高高捲起朝天髻用金絲帶纏緊。粉面淡雅純淨佈滿靈動生氣。
月白緞面閃光的窄袖小褂系在金銀紋織錦絲帶裡。寬大飄逸的月白緞面長褲小腿處打着金絲綁腿。淺金色麂皮厚底矮履令步伐平添輕盈。
從那飄忽暗閃的月夜燈燭光中走來彷如偶到人間的精靈仙子。
玉姬臉上失落些顏色。這官奴也是有些不俗之處,吸引了王上的注意,日後……
玄機已經除去佩劍乾淨利索的立在了木板上。眸光帶笑看着羽西雅婷婷走來。
羽西雅對着救場的玄機升出一絲感激,走進中庭先從玄機身側經過抱拳
“西雅謝玄機大人信任,心裡記下了。不過暗器無眼,大人立在這兒悠着點,哈哈。”
“羽妃娘娘手下留情。”
玄機抱拳回禮,心說這虎娃子,啥時候都沒個正經。
宴席上所有人此刻都屏住呼吸看這隔空打牛的羽妃娘娘究竟是何身手。尤其那隔空的牛——不是一般的牛啊。
那是王上幼時的陪讀,玩伴,烏冥武功身手數一數二,官拜三品身居御林軍二把手的侍衛統領玄機大人。
羽西雅走到距玄機五米開外的位置站定,甩手試試腕力緊了緊護腕。
‘嗖——’就在衆人還張目等待時一把紅纓小針鏢已經勁透薄紙落在玄機頭頂一寸處。速度之快,薄紙並未撕破僅有一個針形孔洞。
“哇——好手法——”
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聲音還未落地,木板處已經連發幾聲硬物扎進木質的響動。
玄機笑面盈盈,而頭頂,雙耳和雙肩邊際已經各自顫動着紅纓絡。
潮水般的掌聲響徹全場。
山莽面上常年的寒涼不知何時化去,抱着臂靠在椅背上啓脣露出皓齒。
玉姬在轉頭看見山莽的愉悅表情時忽然一種如芒在背的痛感襲來。
王上從未如此迷人的笑。魅惑完美的像磁場把人的心神吸了去。
只知道王上心性歷來寒涼,憑她玉姬百般用心思取悅也才爬到如此地位。
能讓王上如此封賞又綻出如此迷醉笑容的女子,留在陌水宮意味着什麼?更不要說這官奴的小伎倆屢次把她的顏面掃盡。
衆人再一次掌聲襲來,中庭的薄紙上留着九道齊整整的針孔。
羽西雅已經向玄機走去,玄機一個箭步離開木板,衣衫沒有一點針刮之處。只在木板上留下一個可以用筆勾勒的針狀人形。
“玄機大人,膽略過人,西雅再次欽佩萬謝。”
“羽妃娘娘絕技過人,屬下膜拜。”
“咳——都不要相互吹捧客氣了。均——賜賞。”
自此,中秋宴後,羽妃娘娘隔空打牛這段宮廷趣事在民間流傳開來。
宴後第三天,山莽就集合五萬人馬帶着玄機在城門誓師後出兵祁月國。
玄蔘和幾位重臣留京監國。
此次急急出兵一是爲降服祁月的搖擺不定,更是爲了在此季節捕獲西夏的火稚鳥王。
天機老人的醫書說秋日冬藏前的沙漠火稚鳥王帶有靈氣,藥效勝素日百倍。
再參合四柱皆陽之人禁慾百日後的臍血做藥引融匯驅寒化瘀靈藥熬成膏方深埋在在冬日冰雪下九九八十一天,初春日飲用。正好解那冰羅散之寒。
山莽臨走前日移駕千禧宮。羽西雅正盤腿坐在榻上弄個小磨石在研磨她的暗器——如意金剛針。
這種隨身的暗器,她在金羽宮的那副出來時並未隨身帶來。是上次出宮在藥房旁,遇見一擺攤賣奇異製品的。看那擺地攤的老者也像個奇人就在他那買了十根金剛針。
不想回來後越看越欣喜。這金剛針的材質光亮堅硬,非同俗物。特意叫綠萍尋了塊小磨石,成日擺了一榻磨針玩。
山莽擺手不讓衆人通報,那明黃的身影走進她身邊拿過一支金剛針細看。
羽西雅的心思都用在磨針上,突然伸來一隻大手拿走針,嚇了一跳。手捂着胸口
“賊王,你幹嘛呀。總是神秘兮兮的,來也不說一聲,拿來。”
回手去搶。
山莽站在地面,羽西雅盤坐在榻上,待山莽手臂一揚,羽西雅撲上來搶奪的姿勢啪的摔下榻,被山莽及時拎起扔在榻上。
“賊王,你當本公主是衣服啊,隨手一扔,很疼的你不造嗎。”
羽西雅揉着重力着牀的屁股,美眸盈滿委屈和怒氣。
死賊王,就是不讓本公主清靜度日。
山莽挑眉看她委屈的小模樣不禁掀脣戲虐。
“俗話說女人如衣服,羽奴你說對了。不過,你這件衣服孤王還沒穿夠,可要給孤王好好的。”
“本公主自然很好,賊王你又要耍什麼花樣?”
山莽用指尖試了下金剛針的鋒利。
“孤王好奇你這崑崙精鐵鑄造的金剛針是何處來的?”
崑崙精鐵,聽着很珍貴的樣子。羽西雅奪過山莽手中的金剛針別在紅漆的針盒裡。
“自然是從我來處來的。”
“你的來處?”
山莽俯身貼在她的面頰吐出的熱氣呼在她臉上
“孤王一定會找到你說的金羽宮。”
切。我金羽宮是西天與地面之間隱蔽的一處上古空地。早就被上古的祭司打上了結界。賊王你怎麼會找得到。哈哈。
於是脣角一彎,美眸眨眨。
“不如給本公主自由,帶你去遊玩下。”
“好。待孤王征戰回來。親自和你去金羽宮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