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賊王在做什麼?批奏章吧。他也算個勤政的大王。
一滴淚終於滑出滴落到脣角,抿了抿是澀澀鹹鹹的。
展開羽毛衣披在肩上念動口訣,身體漸漸變輕,離開地面向夜幕的西方飛去。遠遠的看那空中像飛着一隻大鳥漸行漸遠鑽入雲際。
——————————————————
空間漸漸變亮,羽西雅聞到了熟悉的銀樹葉子的味道。
金羽宮,本公主回來了。
守衛羽毛族結界的兵士遠遠看見空中飛來的白色大鳥,立刻持刀保持戰備姿態,等到那白影近前,竟是失蹤了一年之久的公主。
領頭的兵士急忙飛身回營盤報喜
“稟報晉統領,公主回來了,剛到結界誒入口。”
晉義正在書案上查看兵書。聽見兵丁的彙報,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忽然回過味來。
“誰?誰回來了?”
“大人,是公主,我們金羽宮的公主。”
“靠,此等大喜事,還不趕緊列隊相迎。”
晉義甚是高興,是啊,公主回來了他們羽林軍就不用天南地北的去找了,更不用沒事就挨大王的罵。
金羽國主就一個公主掌中寶一般捧着。整個金羽國誰不看她的臉色過日子啊。
於是,軍樂齊奏,鐘鼓齊鳴,羽西雅被衆星捧月一樣迎接回金羽宮大殿。
早有快報報給羽衛龍知曉。
羽衛龍多日以來因爲二逆子謀奪王位一事鬱鬱寡歡,此刻終於多雲轉晴。
“雅兒——來父王看看。”
羽衛龍率一衆內眷妃嬪和羽西雅的三哥等在金羽宮外遠遠看羽西雅毫髮無損的被簇擁在羽林軍中間回來,似乎長高了長大了。早已迫不及待老淚縱橫。
“父王——父王——雅兒好想你!”
羽西雅奔跑過來撲在羽衛龍懷裡。
“雅兒,父王要怎麼樣罰你闖下的大禍。”
羽衛龍擁着羽西雅心是軟的嘴裡還計較着規矩。
“大王,雅兒好不容易都回來了,您就別懲罰了。雅兒啊,快給你父王道個歉。”
羽衛龍身邊的淑妃娘娘貌似通情達理的勸慰。
羽西雅素來反感這淑妃的兩面三刀,但今日不好發作,看見父王老淚縱橫自是愧疚,噗通跪下道
“父王,雅兒錯了。請父王原諒女兒。”
羽衛龍瞬間一愣旋即褶皺的臉上笑開了花。
“雅兒懂事了。起來起來,知錯了就好,父王就饒恕你這次。”
昔日的雅兒哪裡會道歉,揣着明白裝糊塗。就算知道自己錯也要強詞奪理個。
三哥羽星素走過來,拉起羽西雅
“雅兒,你可真厲害,隱匿了千年的結界,父王都找不到了被你撞下去。可有想三哥。”
“討厭。”
羽西雅故意嗔怒的瞪了三哥一眼高興的摟着三哥的肩膀轉了一個圈。
這一對兒女的喧鬧,羽衛龍眼光有點暗淡,三哥對羽西雅使了眼色。
一行人簇擁着羽衛龍和羽西雅向金羽宮內走去。
————————————————***————————————————
羽纖塵揹着受傷的人質來到他之前特意租下的小客店。
聶遠和郎中早已等在那。
“雅兒?你沒事吧?醒醒?”
匕首在宇文涵被前後夾擊中割偏了位置,此刻,榻上的人緩緩睜開眼。
郎中閉目細細的號脈。開了藥。
“雅兒,不要嚇唬塵哥哥,”
羽纖塵彎腰在榻前眉頭緊鎖。
榻上的人虛弱的一笑。傷口牽動了喉嚨無法說太多的話。
“別——急。”
“雅兒,塵哥哥怎能不急。”
“恩。”
綠屏蒼白的應了一句。稍微清醒了些斷續說道
“我——不是公主——”
“不是?你是誰?”
羽纖塵手暗暗握上劍柄。內心立時充滿戒備。
聶遠正買了藥從樓下上來,聞聽此言腦海忽然浮出一個身影
“你是?綠萍?易容成貴妃娘娘?”
對綠萍他記憶很深。上次太液湖游到護城河的水道,她力氣將沒沉入水草湖底,是他將她救出,無意中便深深印記上了那張蒼白兒美麗的臉。
綠萍微微睜眼瞥見是聶遠,安心的笑笑點頭,昏沉沉睡了過去。
“綠萍是誰?聶兄?”
羽纖塵仔細看了看榻上女子的輪廓,那覆上的睫毛,耳朵的形狀,還有漆黑的長髮確實不是羽西雅。
“綠萍是貴妃娘娘的貼身侍女。此次和宇文涵交換人質危險頗大。想必大王愛惜貴妃娘娘必不會令娘娘出宮。”
聶遠拎着藥倒入小罐子轉身去廚房間熬藥。
羽纖塵寰眼佈滿妒色。這個是雅兒的丫鬟那雅兒應是還在宮裡。
大王愛惜貴妃娘娘!
雅兒自幼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他見不得她被別的男人疼愛,不提還好,這一提起來,心肝肺都翻滾。
儘管她信誓坦坦的說保證勢必拿回羽毛衣再回金羽宮。可是羽纖塵突然不想她再等了。必須立刻馬上就帶雅兒回羽毛族。恍惚間他覺得雅兒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女娃。
他不能丟了她。
————————————————***————————————————
山莽由正陽門進入陌水宮乾坤殿後洗漱更衣在蘭菊的池子裡泡澡,除去了身上的血腥味。靠在池子壁上不禁睡着了。
直到全福驚慌失措的來喚他:
“王上,王上不好了,貴妃娘娘不見了。”
山莽從霧氣瀰漫的水裡緩緩張開眼睛
“不見了?什麼意思?羽奴又鬧什麼幺蛾子了?”
對於她的胡鬧,山莽早已經見怪不怪,只是*溺的笑笑。
全福跪在地上急的之磕頭:
“王上,速速拿主意,不是胡鬧是真的不見了,一個時辰前貴妃娘娘身邊的小環來報說娘娘在司衣監門口等她去找綠萍,小環就匆匆回了千禧宮一趟再回去接貴妃娘娘,到了原處娘娘就不見了。老奴帶領全體宮人把陌水宮娘娘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山莽蹭的從水裡站起來披上浴袍邊大聲咆哮邊迅速套好衣衫。
“一個時辰前,因何纔來稟報孤王?找遍了?沒有?叫所有宮人集合孤王親自詢問。找不到羽奴都提頭來見。”
“是,是。老奴馬上去。”
陌水宮前殿與後宮間的中庭廣場跪了黑壓壓的數千人。就着些微的月色。個個膽戰心驚的大氣不敢出,接受着山莽的暴怒。
小環和司衣監的幾個宮女及女官跪在最前排已經在山莽來之前被全福杖責的皮肉是血,嚇得渾身哆嗦語不成句。
“奴婢——當時不走,擔心娘娘——一個人在司衣監門口——可娘娘執意——讓小環回千禧宮——還給了我一隻金釵說讓綠萍帶上給娘娘看——大王饒恕奴婢吧。奴婢受娘娘恩惠提拔一直感恩回報,說的句句屬實啊。”
山莽的眼光凌厲的掃過司衣監的女官
“娘娘夜裡去司衣監因何不加派人手送娘娘回宮?”
“大王息怒,奴婢疏忽罪該萬死。娘娘當時從庫裡得來一件羽毛披風十分滿意,堅持不讓宮人相送。是奴婢的錯。”
山莽一掌劈了身後的龍案
“賤奴們各個殲猾狡辯,將千禧宮,司衣監及其他值夜宮監侍衛統統關進地牢按宮刑處置!”
“王上開恩,奴婢知錯大王饒命啊。”
頓時一片哭喊聲。幾千的宮人僕從光就哆嗦就帶來陣陣冷風。
山莽紅着眼轉向全福
“帶宮人再次搜捕陌水宮每個角落不找到貴妃娘娘都去自裁不要見孤!”
“是是。老奴照辦。”
霎時間帶人的,哭喊的,搜查的將陌水宮的夜攪得一塌糊塗。
玄機在山莽身後猶豫片刻,跪下啓奏
“大王先息怒。貴妃娘娘突然失蹤,確實驚詫但是因此遷怒全部宮人怕是娘娘知道了也不會願意的。娘娘一向帶下人奴婢都寬厚,大王若如此嚴苟怕是在給娘娘招怨。況且娘娘頑皮,不知道是不是又偷跑出宮也不一定。大王還是先三思啊。”
山莽盯着玄機壓了壓暴怒。爲了羽奴安危就算遷怒無辜又何妨,只是玄機的話也有道理自己正在氣頭上,羽奴因何失蹤還要理一理。今晚她敢斷定,羽奴並未偷潛出宮。因爲宇文涵一事,門禁和陌水宮裡外都比平日加強了十二分的戒備。羽奴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偷跑不出去。
就因此,他才恐慌。沒有出宮卻突然失蹤,昨夜還恩愛纏惓。
羽奴難得的溫柔配合像極了他心目中的小女人。
今日怎麼會突然失蹤?若是遭了不測,試問這深宮盡知貴妃娘娘的地位,有誰敢?
若是有意爲之,那羽奴的心……他不敢想象這一年,他已經傾盡包容*溺像戀上了毒藥一般戀上了她而她竟只是和自己同榻異夢。
也許他正是不敢面對這些才如此震怒?
“都先退下。全福和玄彬繼續搜查,待孤王和玄機調查再議。”
說罷一衆太監宮女護着擺駕千禧宮。
數千名宮人此時才舒了口氣,小命暫時是保住了。隨之也好奇起貴妃娘娘的蹤跡。
宮禁森嚴大王盛愛,平白無故的一個大活人哪裡去了?
“哎,和你說啊,前半夜亥時,我出來小解看見司衣監那裡草地上方飛着一個大鳥,似乎白色的,越來越高。我嚇得尿都沒了。”
“噓——小聲點,我也聽我屋的張得子說了,他嚇得趕緊提褲子跪下拜了又拜,該不會是神仙顯靈啥的吧?”
“神仙顯靈啊?不是妖精顯靈?你確定?我是親眼看見就在司衣監那上空。你說能不能是——”
兩太監一起往千禧宮的方向瞅了瞅,意會片刻。
“走,還是別說了,大王如此震怒還是第一次,當心腦袋。”
玄機緊隨着山莽來到千禧宮外殿。
山莽靠在榻上疲倦的揉着太陽穴。 Www .Tтká n .¢ ○
“玄機,你替那些宮人求情可是有什麼好法子?”
“王上,屬下有事稟報。”
“何事——”
“屬下聽了司衣監和宮女小環的供詞後覺得貴妃娘前夜舉動有些異常,比如巡視司衣監。
以娘娘的性格對這些宮廷用度的瑣事是從來不會上心的,況且就算是巡查應該是白日女官宮女都在崗之際當個事情來弄。而娘娘只是查了司衣監的倉庫。
尋到羽毛披風就截止了。不是很怪?甚至連貴妃娘娘的宮裝衣飾那邊都沒有去看。屬下感覺有個點很關鍵——羽毛衣。
所以屬下請大王冷靜仔細回想下貴妃娘娘素日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言行。”
“羽毛披風?”
山莽尋思片刻冷然站起。
“原來——”
羽奴一直在誑孤王的話。
他咬了咬牙根咽回後半句。
“依愛卿的意思?羽奴是自己有意失蹤?”
玄機垂下頭躊躇良久纔敢開口
“大王請恕屬下直言,當日在玄女河麝月國一片戰亂廢墟而那城外震天一響後便有娘娘在水中無憂無慮的嬉戲。還有娘娘天生絕美卻頑皮天真似乎並沒有受過宮庭禮儀教化。還有——”
“夠了!你是說孤王的羽奴是妖精還是神仙?”
山莽嘩啦袍袖一甩桌案連同茶盞和一尊稀世的玉如意係數滾落。
他的羽奴他吃幹抹淨掰開揉碎都是個純真可愛又噬魂銷骨的女人,人!他怎麼會不知。
“玄機,怎麼連你也給孤王來上巫術玄學這一說。”
“屬下不敢。”
玄機跪下垂頭半晌不敢再答話。
山莽將腿擱到光溜溜既沒了茶盞也沒了如意的桌案上。仰頭閉目。和羽西雅之間的一幕幕畫面腦海掠過。
昨夜的畫面襲上心頭。羽毛衣!忽然腦海一閃,昨夜*時她確實和他提過羽毛衣,而他恍惚間說過在倉庫生蟲子。還有當日玄女河邊他拾起河邊她的衣物,她才無奈和他走。當時他以爲只是女孩子想要回蔽體的衣物,難道那羽毛衣?
他是不肯面對現實。沒有玄機旁觀者清。
“玄機,恕你無罪。落座,繼續說。”
玄機深知山莽脾性。自小到大一起二十幾年,大王從十五歲成人開始美人無數卻都是待之如消食解餓的點心,糖果。心思都放在國事和擴疆霸土上。從沒有一個女子讓他上心惦記包容以致罷黜後宮。
這次,他是動了心,用了情。
“回王上,屬下幾個時辰前將宇文涵交到大理寺後回宮途中。看見——”
“看見什麼?”
山莽探起頭問
“屬下不敢說。”
“恕你無罪。就別和孤王賣關子了。趕緊說。”
“是,屬下看見陌水宮西北方向空中飛起一隻白色的大鳥,越來越小向西方飛去直到消失不見。”
“你?大鳥?玄機何意?”
山莽被他這離奇的說法驚到。
“屬下也不敢妄言,所以建議大王暗中找來昨夜在司衣監方向值夜的太監問問是否也看見——”
“玄機你去問。然後不宜聲張。”
“是,屬下知道。”
山莽在千禧宮焦急的踱步來來回回不下百十趟。玄機終於回來臉色沉重。
“回,王上,屬下詢問後得知,宮裡有人確實看見司衣監上空有——大鳥飛昇。”
“大鳥?羽奴難道是妖?是仙?孤王不信。”
山莽再次圍着外殿的地毯轉起圈。他不能相信他的羽奴是異類並且還——拋棄了他!!!
“王上,屬下以爲貴妃娘娘也許既不是妖也不是仙,也有可能是——”
山莽停下腳步回眸怒視着玄機的伊伊遲遲。
“玄機,不賣關子能死不?一次性的能不能把話說全了?”
“是。能。大王,這只是屬下愚見。屬下以爲貴妃娘娘也有可能是——羽毛族?”
羽毛族是上古和烏冥的遠祖爭奪疆土的族羣。與人族無異只是他們祖上便有神人教化的羽毛衣。
據說那羽毛衣可飛昇可入海。故而被稱作羽毛族。
但是羽毛族數千年前就已經從人界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處。最大可能就是疆土被吞併數千年中他們融入了其他族羣。如今只是個傳說而已。
此時山莽已經恢復了素日的冷靜,淡定。
“你因何說是羽毛族?可有根據?”
“屬下前些時候回雲霧山尋師傅。正好師傅出關。他從深山洞穴出來一踏入不老鎮就對屬下說‘徒兒,不老鎮有異人來過,像是羽毛族。’屬下因此從師傅處得知,那羽毛族從人界消失但並不是從世間消失而是當時的族長得了神人的幫助在西方爲他們建立結界猶如世外桃源供那支落敗遷走的羽毛族人居住繁衍。”
“你是說,西雅就是羽毛族後裔無意中來到人族?西雅常說她是公主……”
山莽不再說話,事情已經似乎明朗。若西雅真是羽毛族那件羽毛披風就是她的寶物,所以她跟着它被山莽束手就擒。所以她誑他的話費盡心機找到它。所以找到後速度飛回西方結界。
只是西雅,你竟忍心。
你心裡當真沒有孤王半點嗎?
孤王*溺你入骨你當真沒有感知嗎?
第一次,山莽頹敗的用臂肘無力的支着頭——沉聲道:
“玄機,嚴禁宮人談論和貴妃失蹤有關的一切事宜。速度調查金羽宮是否就是羽毛族的王宮。”
“是。”
儘管嚴禁。難堵住悠悠衆口。不消幾日,貴妃娘娘失蹤甚至是化爲大鳥飛昇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
朝中大臣長長舒了一口氣。紛紛上書建議山莽選秀納妃充實後宮。那些已經被疏散出宮的昔日妃嬪也似乎找到了理由,看到了希望。
難怪我門這些人間女子各個秀外慧中卻不被大王喜愛,人哪裡能和妖比啊。
難怪那官奴屢次大難不死,來到神秘去的也神秘原來是仙子臨世。
傳言自然也傳到了羽纖塵的耳中。羽纖塵爲了那日在山莽擒獲宇文涵時見到了羽棱鏡的魔力。更有羽衛龍的命令幾次喬裝準備潛入宮中都不得呈。
“聶兄,昨日到今日賢弟在城裡都聽到了一些八卦傳言,宮裡那些傳言是真的?西雅真的飛走了?”
小酒館的包間裡房門緊閉。羽纖塵正爲得不到羽西雅消息而着急市井中聽見八卦趕緊來問聶遠。
聶遠自上次宇文涵事件後就再沒敢回到禁衛營,至今城牆根上還被貼着皇榜追查。
如今靠易了容給鏢局走鏢爲生。
被羽纖塵一問聶遠握着酒杯思量。
“賢弟,此事我看*不離十。爲兄半日前遇到了給家鄉運財物走鏢的大太監全福的跟班。特意過問了此事。對方半遮半掩。就是默認了。貴妃失蹤是真,但飛昇——不知是不是八卦臆造出來的。貴妃娘娘怎會飛昇之術呢?”
“聶兄當真確定雅兒已經不在宮裡?”
“恩,此事確定。據說當夜大王盛怒幾乎要屠了整個陌水宮的宮人。對貴妃是以飛昇的情況失蹤一事嚴令封口。”
如此說,雅兒是找到了羽毛衣,但沒辦法通知我,自己回羽毛族了?
當下回到林思思住處和記優商議羽西雅已經飛回羽毛族之事。
他命記優先回羽毛族若是記優十日內沒回來,就是羽西雅已經安然到了金羽宮。
但是,常言道——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