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古月華聽到這話,眼睛登時一亮。
錦安候點點頭,道:“自然是真的,爹什麼時候騙過你?”
古月華擡眸瞧了父親一眼,道:“好!爹跟我來。”說着,她便往後院走去。
錦安候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跟着古月華走了過去。
茗香等人見自家主子竟然帶着侯爺往後院裡去,很明顯是去看望錦瑟,登時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像是能塞進去好幾顆雞蛋。
侯爺什麼時候,對她們家小姐這麼寵愛了?
茗香想起以前,登時便覺得更加吃驚,不過笑容卻悄悄的爬了她滿臉。
不管怎麼樣,只要侯爺現在疼愛她們家小姐,這不就得了?
想明白了之後,茗香連忙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古月華帶着錦侯來到後廂房門前,沒有遲疑的走了進去,錦安候倒也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來。隨後也走了進去。
“參見侯爺!”屋內站着的五六個小丫頭,全都跪下給錦安候請安,並且個個眼中露出了驚訝來。
天啊!侯爺竟然來看望錦瑟了!
古月華沒有理會衆位丫頭的吃驚,而是帶着錦候直接進了裡屋,琉璃正在牀前守候着,見到自家小姐進來,登時喜極而泣道:“小姐!錦瑟她醒過來了!”
說完她才瞧見錦安候。忙下地請安道:“奴婢琉璃,給侯爺請安!”
“罷了起來吧!”錦安候擺擺手,站在屋子當地,皺眉瞧了一眼牀上躺着的女孩子,不由的轉過身來對着古月華道:“華兒,這丫頭是叫錦瑟?她怎麼了?”
古月華擡眸瞧了他一眼,轉身對着琉璃道:“事情到底是怎樣的,你來說與侯爺聽。”
“是!小姐!”琉璃聞言,當即精神一振,當下一五一十的將那日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錦安候一言不發的聽着,直到琉璃閉上嘴巴以後。他才遲疑道:“這錦瑟沒有醒來,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啊!”話雖如此,但錦安候心中卻已經有六分的肯定,這件事情十有八九錯在自家長子古瀟安身上。之前他不就是與彤兒的丫鬟秋蘭搞在一起嗎?現在竟然又多了一個錦瑟!
“爹!”古月華聞言,當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昂着頭瞧着自己父親。一字一句道:“爹!女兒敢用人品向你擔保!錦瑟絕對不是那種勾引主子的下賤之人!她到底是怎麼落入到大哥的手裡的,又是怎樣被折磨成這樣,還請爹爹還她一個公道!”
“侯爺!”琉璃也跪了下來:“倘若錦瑟真的勾引了世子爺,那她爲何還要咬舌自盡呢?而夫人卻要派人打死了她,這分明就是世子爺威逼利誘。錦瑟不從啊!”
“琉璃!話還不能這麼說!”古月華回過頭來瞧了琉璃一眼道:“我知道你想要爲錦瑟洗白冤屈,但是她現在已經不能說話,事情到底是怎樣,還有待斟酌,不能光憑猜測,就冤枉了我大哥!”
“小姐教訓的是,琉璃記住了!”琉璃聽了這話,當即低頭道。
她們主僕二人在這一來二去的爭論,一旁的錦安候臉色卻是越來越沉。
他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又豈會猜測不到到底發生了何事?
沒想到自己英明神武了一輩子,結果卻生養了這麼一個不孝子!
就在這時,牀的放心忽然傳來一陣異響,古月華猛的轉過頭來,便看見牀上的錦瑟掙扎着要坐起。她連忙奔過去,一把扶住了她:“錦瑟!”
“錦瑟!”琉璃也奔了過去,與古月華一邊一個,將錦瑟攙扶了起來,在她背後塞了個枕頭。
錦安候瞧着這一幕,卻是不由的感慨萬千,華兒與這幾個丫頭的感情真真是好!
古月華歸來之後這是第二次瞧見錦瑟,但錦瑟睜開眼睛瞧她,卻是第一次,這個丫頭臉兒慘白慘白的,一雙眼睛裡盈滿了淚水,她蠕動着嘴脣,卻是一個音符也發不出來。
古月華看她很想說話的樣子,當即勸道:“錦瑟,你舌頭都差點斷了,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你不要張嘴。”
然而錦瑟卻搖搖頭,顫抖着伸出手去,抓住古月華的一隻手,在她手心裡寫起字來。
“你要寫字?”古月華登時驚訝了。
錦瑟當即點點他。
古月華忙轉過頭來,對着琉璃吩咐道:“你快去拿紙筆來!”
“是!小姐。”琉璃應了一聲,飛奔着出去了。
古月華這纔回過頭來,瞧了錦安候一眼道:“爹,事情到底是怎樣的,等下咱們就全部都知道了。”
錦安候聞言,點點頭道:“好!”他說着,便在屋中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絲毫也不嫌棄這是下人的房間。
古月華瞧見他這樣,心中再一次的感動起來。
不一會兒,琉璃便急匆匆的拿着紙筆進來了,知道錦瑟不能下牀,她還特地的搬了一個小炕桌,不一會兒,衆人便七手八腳的將一切事物都準備好,等着錦瑟寫字。
錦瑟傷在嘴裡,整個人腦子都是昏沉沉的,可是有一股執念在她心中,迫使她一定要支撐下去。如今侯爺也在這裡,她必須要趁着這個機會將所有的事情都講個清楚明白!
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錦瑟想的很是明白。
對於錦安候夫人與世子的手段,她也清晰明瞭。上協農扛。
手中的毛筆一直在打顫,可是終究還是落下去,在宣紙上慢慢的寫出了一個字,兩個字……
錦瑟的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來,臉色也更加蒼白,可是她手底下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
錦安候坐在那裡,瞧着牀上的那個丫頭,心中受到了巨大的震動!
沒想到,這丫頭即便是痛苦成了這個樣子,也還是支撐着寫下去,目的,就是爲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古月華與琉璃等站在一旁,她們心中都很擔憂,恨不得替錦瑟來寫,可是不論如何,她們替代不了她,只能在一旁看着,以眼神與話語默默的勵她。
整整半個時辰,錦瑟才砰的一下放下毛筆,整個人猶如虛脫一般的朝後仰躺在牀上,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不用古月華開口,錦安候便已經沉聲對着外頭吩咐道:“來人啊!快去將樑太醫與徐太醫請過來!”
“是!侯爺!”門外響起侍衛們響亮的應答聲,緊跟着,便是奔走的腳步聲。
屋內,古月華一個健步竄到牀邊,翻開錦瑟的眼皮子瞧了瞧,又探了探脈搏,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她只是累昏了。”
“華兒,你竟然會把脈?”錦安候看到這一幕,登時吃了一驚。
古月華聽了這話,手中捏着錦瑟所寫供狀的手猛的一緊,但隨即她若無其事的轉過身來道:“我只是隨便看看,算不得什麼的。”說着,便將手中的狀紙交給了錦安候:“爹,你看看。”
錦安候點點頭,將那狀紙接了過去,低頭仔細的看了起來。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的盯在了錦安候的臉上。
錦安候越看,臉上的表情就越發的難看,等他全部看完,就已經是鐵青色的了。
“這個逆子!竟然又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錦安候一把將狀紙拍在桌子上,恨恨的開口道。
古月華走過去,將那狀紙拿過去自己看了起來,等看完,她也是一臉的鐵青色:“爹!沒想到果然是大哥將錦瑟擄走想強迫她!女兒實在是太痛心了!”說着,眼中有淚水慢慢的淌了下來。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古瀟安竟然敢膽大包天的對琉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以前她雖然瞧不上古瀟安,但念在她們都是錦侯孩子的份上,對他一再忍讓,沒想到他竟然變本加厲!
這一次,古月華是再也不肯放過他的了!
錦安候聽了這話,當即擡眸瞧了古月華一眼道:“你放心,這個不孝子爹不會輕易饒了他的!等下太醫來了,你們在這裡好好的照看錦瑟,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置!”
“女兒相信爹爹!”古月華聞言,當即點頭。
她說的不是好,也不是行,而是相信。
錦安候聽了這話,不由定定瞧了女兒一眼,終於重重點頭:“你放心吧!這件事情爹絕不會姑息!”說罷,他便站起身來,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古月華站起身來跟出去,一直將他送出落梅居的大門,才返回來。
琉璃還在錦瑟牀前守候,見古月華進來了,忙問道:“小姐,你怎麼不跟着去?萬一侯爺……”
“沒有什麼萬一。”古月華輕輕一笑,道:“我爹是怎樣的人,我還是清楚的,他最爲討厭那些心術不正之人,先前秋蘭那件事情,我爹他心裡就不舒服,對大哥就已經頗有怨言。今日這事兒一出,他就更氣了,這一次,他不打的大哥脫掉一層皮,我就不姓古!”
琉璃聽了這話,登時呆了一下,不過看古月華如此篤定,她的心也慢慢的安穩下來。
“但願如小姐所說。”
……
錦安候急匆匆的回到前院書房裡,他沒有急着去質問妻子,而是打發幾個侍衛去找古瀟安。
“這個不孝子現在在哪裡?你們找到將他給我帶回來!”錦安候怒氣衝衝道。
侍衛們聽了這話,忙應了一聲然後退下。
錦安候在屋子裡坐着,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他剛閉上眼睛想眯一會兒,就在這時,外頭忽然有侍衛奔進來道:“侯爺!夫人求見!”
“不見!叫她走!”錦安候猛的睜開眼睛,對着侍衛狠狠的喊了一句。
那侍衛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退下,在外頭向錦安候夫人傳達了錦侯的旨意。
“不見我、”錦安候夫人不由的吃了一驚。
“是啊!夫人!侯爺現在正在生氣,您要不先回去,等等再來?”侍衛恭敬的回答道。
錦安候夫人十分不甘心的朝着書房內瞧了瞧,終究還是嘆息一口氣打道回了驚鴻院。
一進門她便對着身邊的婆子吩咐道:“你們趕快派個小廝出府,找到世子告訴他,這幾日千萬不要回來!”
“夫人!這是爲什麼?”那婆子聞言,登時嚇了一大跳。
“爲什麼?月華那個賤丫頭不知道給侯爺說了什麼,他現在那麼生氣,八成是錦瑟的那件事情暴露了,回來少不了一頓打,你叫他不要回來!”錦安候夫人怒氣衝衝道。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吩咐少爺!”那婆子嚇了一大跳,連連答應。
很快,她便退下。
但即便是如此,錦安候夫人心中也是不安,她不知道,解下來等待她們母女的到底是什麼!
古月華!這個賤人!她從前真是小瞧了她!
錦安候夫人恨的是咬牙切,在屋子裡氣的不住的砸東西出氣,好一會兒之後,她纔想起來問道:“大小姐在哪裡?她怎麼沒有過來?”
“夫人,要不奴婢去海棠苑裡將大小姐請來?”丫鬟翠玉戰戰兢兢的問。
錦安候夫人剛說了個好,卻是忽然猛烈的搖起頭來:“罷了!還是不叫她了!”
翠玉站在哪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