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裡,少女的頭頸低垂,臉上表情瞧不清楚,有風拂過,一陣淡然的。似有似無的馨香瀰漫上趙鈺心頭。
他心中一動,頓時便想起之前在山林子裡瞧見古月華的那一刻。
就在這時,一旁的張嫣卻低低的笑了起來:“三殿下,你也喜歡藍衣姑娘是不是?不若本小姐替你跟王爺說情,將藍衣給了你如何?”
趙鈺聽了這話,猛然回過頭來瞧了張嫣一眼,但見美人如畫,只是脣畔的笑容卻是幽深至極。
“張小姐太客氣了!只是,你真以爲你能做的了七皇叔的主?”趙鈺冷冷一笑,道:“你高看自己可以,只是,能不能不要小瞧別人?本殿下與藍衣姑娘清清白白,請收起你那齷齪的心思!”說着,他再也不理會張嫣。不顧她發白的臉色,轉頭對着古月華道:“本殿下今日既然來了,那就沒有空手而回的道理,總是要見一見七皇叔的,你放心,我不會打攪他休息。”
古月華還沒有反應過來,趙鈺就已經掀開簾子大踏步走了進去。
她回過頭來,剛好對上張嫣那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她沒敢說什麼。當下擡腳走了進去。紫衣與墨雲都跟在她身邊。
門口只剩下了張嫣與她的婆子們,尷尬無比的站在那裡。
衆人瞧着自家小姐的臉色,沒有一個敢開口說話的,還是許嬤嬤膽子大,她擔憂無比的衝着張嫣勸道:“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張嫣忽然咬牙喊了一句,說罷,她的臉上出現一絲猙獰之色來:“趙鈺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在這裡嘲笑於我!”
“小姐!”許嬤嬤頓時驚慌了,忙不迭勸道:“您小聲一點!三殿下可還在裡頭呢!”
“哼!他即便是聽見了又怎的?本小姐從來不怕!”張嫣說着,轉身氣沖沖的掀開簾子進去了。
“許嬤嬤,這可怎麼辦?”四周的丫鬟婆子們俱都憂心忡忡。
“小姐就是這個脾氣,誰勸也不聽。”許嬤嬤嘆息一口氣,道:“算了,三殿下一來,想叫她就這麼回去是絕對不可能的,咱們也別勸了。沒用的,好好守着吧!”
婆子們都點點頭。
帳篷內,趙鈺一步一步來到牀前,他以爲自己會看見一個一動不動猶如死屍一樣挺在牀上的趙靖西,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卻看見一人端端正正的坐在牀前瞧着他,不是趙靖西是誰?
趙鈺吃驚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連忙在臉上堆砌起笑容來道:“侄兒參見七皇叔!剛剛藍衣姑娘說您睡下了。侄兒因爲太過擔心,所以就進來瞧上一瞧,沒想到你卻醒了。”
“啊!王爺醒了!”隨後跟進來的古月華等人也看見了這一幕,她們站在趙鈺身後,臉上全都喜出望外的表情來,墨雲激動之下,還呼喊出聲了。
張嫣是最後一個走進來的,驚呼聲引的她往牀上瞧去,待看見趙靖西端端正正的坐在牀上之時,她頓時欣喜若狂的撲了過去:“王爺!您醒了!”
趙靖西的目光卻是落在趙鈺身上,他的眼神裡透出一絲嚴峻,一點也不像是一個重病在牀之人:“三皇子,你怎麼沒有下山?”
就在這時,張嫣的身子也已經撲到。
趙靖西輕輕伸手一推。張嫣便倒在了一旁,他沉聲對着紫衣吩咐道:“你先扶着張小姐退下。”說話的語氣與神態,看不出絲毫的病態。
看樣子,他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弄輕蹙這個,古月華悄悄的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不!我不要離開!”張嫣卻是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趙鈺不答話,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瞧着這一幕,似笑非笑道:“七皇叔,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張小姐如此嬌柔傾城的美人兒,你怎麼能如此粗魯的對待她呢?”
墨雲在一旁對着趙鈺怒目而視,但卻不敢開口說什麼,主子說話,沒他插嘴的份兒。
趙靖西卻是瞧也不瞧趙鈺一眼,只冷冷道:“如今夜已經深沉,張小姐,還請你回去吧!”眼神冷颼颼的。
張嫣正想分辨一番,但是瞧見這個眼神,卻是沒來由的心底一寒,當下悻悻然道:“王爺說的是,天色的確是已經晚了,那麼我明兒再來看你。”說着,便轉身往外走去。
趙靖西的聲音卻又慢悠悠的從身後傳了過來:“這荒山野嶺的,勞煩張小姐在此照看本王了,只是你身轎體貴的,不好一直在此操勞,不然母后與張丞相都會心疼,本王明兒一早便派人送你下山。”
張嫣本已經走到門口,可聽見這話,她的臉色卻是猛的一變!趙靖西要趕她走!
這人怎麼可以這樣?當着外人的面兒,居然一點面子也不給她?
張嫣心底頓時涌上一絲悲傷,但她不知道的是,正因爲趙鈺在場,趙靖西纔會如此溫柔歉意的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要不然,趙靖西只會冷冰冰的勒令她明日一早就必須下山去。
“紫衣,你去送送張小姐。”見張嫣站在那裡沒動,趙靖西便對着立在一旁的紫衣吩咐道。
紫衣點點頭,應了聲是,當即走到張嫣身邊恭敬道:“張小姐,請。”
張嫣在她走過來之時便已經迅速將臉上的悲傷收了起來,她絕不會在趙靖西的丫鬟面前示弱!不論是誰!可是,趙靖西已經再三的請她離開,張嫣已經明白過來自己是非走不可了。
在臨走之前,張嫣忍不住回頭看了趙靖西一眼,卻恰恰瞧見他的目光落在趙鈺臉上,連一絲一毫都不曾瞧過她。
心底的悲傷更濃,她扭頭飛也似的出去了。
紫衣將她送到門口,見守在帳篷門口一整天的丫鬟婆子上前,簇擁着張嫣迅速離開,她轉身便進了帳篷。而此刻,趙鈺正在回答趙靖西的問話:“七皇叔,是這樣的,今年的狩獵活動很是成功,但也有不少的獵物不曾打到,父皇就親眼看見過一隻相當漂亮的火狐,這讓他很是覺得遺憾,因此,侄兒就自告奮勇的留下來,準備在此守候幾日,看能不能打到那隻火狐,好圓了父皇的夢想。”
古月華在一旁聽見這話,卻是不由的皺了下眉頭。這人在山裡的時候,不是這麼對她說的!如果此刻趙鈺與趙靖西說的是真的,那麼,在山裡的那次,他就騙了古月華。
趙靖西聽了這話,頓時冷冷一笑:“火狐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打到的,三殿下可有的忙了。”他溝鳥號。
“侄兒再忙,也是要來看看七皇叔的。”趙鈺面不改色,笑的溫潤如玉:“只是不知道,七皇叔怎會突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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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點小傷寒,這不已經好了麼?”趙靖西淡淡道:“三殿下,你現在可以回去了麼?”
趙鈺聽見這話,卻是忽然咧嘴一笑。
就在趙靖西正在疑惑間,趙鈺緩緩的上前,在他面前深鞠一躬道:“七皇叔,侄兒瞧着你身邊的藍衣姑娘,聰明貌美,心地善良,很是喜歡,不知道,七皇叔能不能將她送了給我?”
趙靖西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瞳孔極快的一縮。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周身散發出極大的氣場。
趙鈺將他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卻絲毫也不害怕,他不退不縮的站在那裡,笑吟吟的望着趙靖西。
古月華聽見趙鈺的話,也是大吃一驚,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惹着了這位三殿下,竟然叫他在這裡說出這樣的話來!
“哦?你什麼時候見過藍衣?”趙靖西很快便恢復了平靜,語氣淡淡道。
只是沒有人瞧見,他隱藏在袖子裡的拳頭已經握的很緊。
趙鈺轉頭笑着瞧了古月華一眼,道:“侄兒下午在山裡面抓捕火狐之時,正好遇見了前去採藥的藍衣姑娘,機緣巧合之下救了她一命,侄兒很欣賞藍衣姑娘的天真坦率,所以,還請七皇叔成全。”
“成全?”趙靖西喃喃重複了一遍,似笑非笑道:“本王爲什麼要成全你?”
趙鈺輕輕一笑,道:“侄兒一向都敬愛七皇叔,相信您一定有成人之美。”
“呵呵,你就這麼自信,相信藍衣她一定會喜歡你?”趙靖西充滿嘲諷的瞧了趙鈺一眼,慢條斯理道:“也罷,本王就讓你死心,藍衣,你願意去服侍三皇子殿下麼?他身邊已經有了正妃,側妃,侍妾共一十三人,你去了,可是連個侍妾都排不上名號。”
說着,趙靖西轉頭瞧了古月華一眼。
那眼神平平淡淡,然而卻似乎蘊含着極大的深情,古月華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心跳的好快,她不假思索道:“不!王爺,奴婢不願意!”說着,她轉過頭來,歉然的瞧着趙鈺道:“三殿下,對不住。”
“你先別急着推諉。”趙鈺笑盈盈的瞧她一眼,道:“本王身邊的四個側妃人選已經滿了,但是蘇側妃自從前兩年便病臥在牀,今年尤其嚴重,絕對熬不過今年,藍衣姑娘,只要你跟了本王,等蘇側妃死去之後,本王定然擡你做側妃,怎麼樣?”
語氣裡,一副給了古月華天大好處似的優越。
“多謝三殿下,奴婢還是願意跟着我家王爺。”古月華從頭到尾聽完,面上沒有絲毫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