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嬌的背影頓時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其他姑娘都知道她纔是金玉最爲看重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懼怕,但芍藥見春嬌走了,不僅不害怕反而還變本加厲起來:“哼!我要是你的話。直接就做一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頭得了,纔不會打扮的如此出衆,被人送到旁人牀上去!下賤之人果然就是下賤!”
只可惜,她罵的再慘烈,春嬌也已經大步走了出去,沒聽見。
“芍藥姐,你別說了。”一個膽小的女子當即開口道。
芍藥轉過頭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綠柳,你閉嘴!該怎麼做我自己知道!”說着,她便喊過來自己的小丫鬟春兒,命她給自己補妝,等下就要上臺了。
綠柳無辜被罵,頓時無語極了,不過她生性膽小,不敢跟彪悍的芍藥爭論什麼。只訕訕住了嘴。
而此刻從休息室裡走出去的春嬌,卻閃身進了休息室旁邊的一個小暗室裡。
等到終於沒有旁人在的時候,她才緩緩從懷裡掏出一面靶鏡來,仔細的瞧着自己的妝容。他豐宏血。
只見鏡子裡映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美人臉來,蛾眉淡掃,鳳眼如水,櫻脣如珠,膚白如雪。
倘若有人見過錦安候府的兩位嫡小姐的話,恐怕心中會有些疑惑。怎麼這姑娘的臉,長的與侯府的小姐有些相像呢?
沒錯,此刻拿着靶鏡,打扮的妖嬈無比,且化名爲春嬌的女子,正是古月華。
那一日,她從靖王府的後門出來,剛閃進一個巷子裡,便被人給敲暈了。等她醒過來之後,便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玉春樓的後院裡來了,面前站着個肥墩墩的老鴇子金玉,還有長的瘦條條駝着背的龜奴。
兩個人對着她一陣打量,最終發現她不過是個長相一般,且瘦弱無比的小丫頭而已,當即便失了興致,咒罵一陣兒便相攜出去了。隨後她就被關在了這裡。
古月華縮在柴房中思考了許久,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人給算計了。那算計她的人,無非就是愛慕趙靖西的世家女子們了,她早就知道趙靖西那麼高調的展示對她的寵愛是個禍端,沒想到終於應驗了。
只是不知道這次出手的人是王小姐還是張小姐?
古月華心中苦笑,她是知道這兩個人恨自己入骨的,可是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啊!
恰好王爺這幾日都在皇宮裡沒有回來,她被扔在了這裡也沒人能找的到。
古月華自己都要佩服起那暗算自己的人了。
後來,她嘗試過逃跑。可是玉春樓裡有不少的人暗中盯着她,只要她一走動,立刻就有人上前阻攔,古月華竟然一次也沒能逃脫得了,她身上的東西都被搜走了,沒有了銀針,她根本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因此,今晚上古月華便大膽的替自己重新易了容,她的容貌既不能像藍衣,也不能像古家二小姐,因爲她不能暴露這兩個身份,所以只能以全新的樣貌示人。她是打定了主意的,玉春樓裡面她逃不走,她就必須要走出去。只有出去了,她才能想到法子逃出去!
剛剛在繡樓裡面化妝的時候,她甚至從房間裡順走了幾根繡花針,而這,就是她的保命武器了。
只可惜,不知道今晚上是哪個金主這麼倒黴,碰見她了。
古月華想着,微微一笑。
只可惜,她卻不明白,還有更大的陰謀在這裡等着她!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古月華在暗室裡重新整理了一下妝容,讓自己的容貌再獨特一點,直到看上去完全沒有侯府小姐的影子,也沒有了藍衣的氣質之後,這才緩步回去了休息室裡。
此時,芍藥已經上場開始表演了。
她們坐在後面,看不到前面的表演到底如何精彩,但是聽着觀衆們如潮的掌聲與叫好聲,大家便知道,芍藥的表演是成功的,至少她鎮住了今晚上玉春樓裡面所有的客人。
表演是很費力氣的,古月華坐在那裡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與此同時,前廳裡陸陸續續又來了好多客人,將玉春樓裡幾乎都擠滿了,人人都是奔着表演的姑娘來的,此時場上的觀衆的熱情到達一個臨沸點。
後面進來的這一波客人中,有許多都是年輕的世家子弟,其中便有忠勇侯府的世子樑子安,他跟隨在幾個友人身旁,在滿是貴公子的大廳裡絲毫也不顯眼,也似乎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舞臺上,芍藥抖動着纖細如蛇般的腰肢,向衆人展示着她驚人的美,臺下掌聲如雷,她還沒有表演完,便已經有不少的達官貴人紛紛找到金玉,準備爲其贖身。
金玉笑不攏嘴,然而嘴裡卻推拒着,直到客人們不停的擡價,將贖身銀子擡到十萬兩的時候,她纔算是鬆口,將芍藥賣給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她花三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女子,調教一番之後竟然能夠買到十萬兩銀子,這下賺大發了!金玉樂的找不到東西南北!
等芍藥一表演完下了臺,金玉便笑呵呵的走進去道:“恭喜芍藥姑娘了!你的好運到來了!”
芍藥聽了這話,絲毫也不意外,只妖妖嬈嬈的轉過身來道:“媽媽,我的贖身銀子,你炒到了多少銀子?”
金玉一聽這個,笑的眼睛成了一條縫,湊上來忙道:“是江南首富謝家的家主贖的你!嘖嘖,他可真是財大氣粗呀!竟然出了十萬兩銀子……”
芍藥聽了這話,先是吃驚的瞪大眼睛,隨即便得意起來:那也是我值這個身價!”說着,她卻忽然皺了下眉頭:“那這個謝老爺今年多大?”
出手闊綽到還在其次,要是這人還是個英俊翩翩的少年郎君,那就再好不過了!即使是淪落紅塵,芍藥心裡面也是有着郎情妾意的渴望的。
金玉聽了這話,眼神頓時閃了一下,但隨即笑眯眯道:“這個等你見到了就知道了!你放心吧!媽媽不會坑你的。”不坑你纔怪!
芍藥聞言,頓時便放心了。
很快,外頭便有人來傳信,謝老爺派人來接芍藥姑娘了,金玉不敢怠慢,忙推着剛從舞臺上下來還沒卸妝的芍藥便出去了。
等這一行人風風火火的離開,休息室裡剩下的七八個姑娘,臉上都露出了羨慕的神情來。
古月華靜靜坐在那裡,絲毫沒有理會這一切,她的目的是逃跑,而不是羨慕別人,再說了,又有什麼好可羨慕的?
芍藥已經下臺,很快,便又有一個姑娘上臺去了,今晚上,從這間屋子裡出去的姑娘,無一例外的都被人贖身買走了,只不過肯花十萬兩銀子來買一個姑娘的金主,也就只有那謝老闆一個人了。
姑娘們在進入這裡來的時候,早就已經迷失了方向,此刻,在金錢的刺激下,人人都開始羨慕起芍藥來,也都盼着買走自己的金主能夠多掏一些銀子出來。
古月華坐在那裡,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衆人神情,她在心裡面很爲這些姑娘惋惜,那些金主即使能掏大價錢來買你,這又如何?反正那些銀子最後又不會進了你的腰包!再說了,花錢買回去的女人,有哪個金主會珍惜?還不是玩玩而已?最後玩殘了,扔了的也不在少數。
這時代裡哪個有錢人家裡沒有娶老婆?這些女子別看在臺上風光無比,可進了那殺人不見血的深宅後院,誰知道是福是禍?
明明自己的命運已經如此悲慘了,卻不想着如何改變,反而還在盼着買賣自己的人能夠多賺一些錢,這些姑娘們真是蠢到一個境界了。
不過古月華沒有嘲笑她們,她知道,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看法根本與別人不同,誰知道這些顧念們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很快,又有一個姑娘表演完,金玉收了錢,打包將其送走。
休息室裡的姑娘又少了一個。
再有兩三個人,便輪到自己上臺表演了。
此時,前廳的一個包廂內,樑子安正在與自己的友人一起閒聊,這裡明明是青樓妓院,可他們談論的話題卻是一個丫鬟。
“你們聽說了麼?靖王殿下這段時間惱了藍衣姑娘,已經將她從王府中趕了出去,並且賣到了妓院裡!”樑子安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開口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麼?”聽了這話,坐在樑子安對面的一個華服公子當即饒有興致的問道。
樑子安搖搖頭,道:“這個不清楚,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沒影兒的事情,你拿來說什麼?”聽了這話,坐在左側的一個年輕公子當即嗤笑出聲:“那靖王殿下到底有多麼寵愛藍衣,所有人都看見了!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他就是休了自己的王妃恐怕也不會賣了藍衣,你在這裡胡咧咧什麼?”
聽了這番嘲諷,樑子安的臉色頓時漲的通紅,他恨恨的瞪了那嘲笑他的公子一眼道:“張華兄!我都說了這是聽來的消息!你跟我在這裡吵什麼吵?到底是不是真的,等過段時間就知道了,難道不是麼?”
張華聽了這話,原本不相信的神態頓時變得有些將信將疑起來,他瞧了樑子安一眼道:“藍衣真的丟了?”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有人問道:“你們誰見過那個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