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不過是隻是一塊巨石而已。
據聞有天界時起,那巨石便一直存在着的。
相傳那卻是當年造物的聖神創造出來的絕世之物。
後來不知哪位太上仙神動手將那巨石裡鑿通,形成許多極規整的通道,再加以點綴,卻成了二重天人人嚮往之地。
此刻神殿外,正罩着一層巨大的金色光罩。
神殿本身足有百丈餘高,遠遠望去,便好似一座小山一般,人在其下,當真渺小如螻蟻一般。
巨大的金色光罩外,數百人正緊密的圍在一起,最前面當中的十數個,每一個掌心處皆射出強猛的光線,光線連在金光罩外,好似套索一般緊緊拴牢着金光罩。
“你相信五行奇人便困在這裡嗎?”遠處,孔義一臉嚴肅的望着那將整個神殿都罩在其中的金光罩。
在他們腳下,正躺着四個黑人的屍體,整齊而不見半點血腥。
藍權冷冷地望向遠方,緊張道:“這些上仙不會無緣無故耗損靈力做這種蠢事吧。不過即便主人受困,亦不會有大礙,當不會太久。”
“不錯!”孔義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們便在此處靜觀其變好了,前面那幾個傢伙實在太可怕。只怕隨便其中一人,亦會讓我難堪。”
藍權冷笑一聲:“原來妖仙孔義亦有怕的時候?”
孔義同樣冷笑一笑沒有迴應。
他之所以能有今日,便是因爲他能忍。
他的出生,比旁人更痛苦上千百倍。而在那之後,他更能忍受一個修爲一直在自己之上的妹妹,再之後便是劍宗宗主,而一直以來,他亦都能夠承受着智通力的威脅。直到最後,纔有機會來到這裡。
張子揚不斷壞他好事,本是他最想殺之而後快的人。但他卻還能隱忍至今,便是因爲對方值得利用,是對付智通天最好的棋子。
身旁的藍權同樣如此。
此刻他要做的便是等待神殿之內的戰果。
若是鄭天揚勝了,他與藍權同來助陣,自然不會受到責難。
若是七部衆贏了,他便會立即殺了藍權,取得七部衆的信任,同時在這二重天裡分一杯羹,成爲與七部衆平起平坐之輩。
那四個死人,根本並非他發覺對方想要害他們。而是不願對方泄露自己的秘密而做的封口舉動罷了。
爲了殺掉這四個人,孔義特意將方向轉動了許多。
而此時,一路跟上來的餘勝與張子揚卻在另一處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餘勝上前找來幾個相熟之人搭了幾句,這才轉回來一臉緊張的搖了搖頭道:“他們居然沒有出現過!”
他很清楚,自己與這四個小弟打的暗語是讓他們將孔義與藍權引向七部衆知曉。
如此一來,七部衆便會出手殺了他們。
但是此刻卻半點動靜亦沒有。只能說明自己那四個手下極可能已被對方發覺而遭了不測。
張子揚卻是安心不少,既然二人未出現過,說明藍權生還的機率很大。
他卻不知道,在另一個方向不遠處,孔義與藍權同樣隱身在空中觀望着。
這裡皆是玄仙以上的高手,靈壓強而混亂,一時間便連孔義亦無法察覺到他們便在這邊。
這些人好似不知疲憊一般,累了便又換過另一批人繼續。如此日升日落,一直堅持了數十天,神殿之內仍是全無半點動靜,而外面的人卻同樣未見疲態,只是不斷的轉換着放出五行逆轉的陣法來。
張子揚擦了下頭上的汗水,這一次他堅持苦練了一天,可惜,餘勝的龜噬功仍僅是有一次成功罷了。其餘的時候卻還是施展不出。
“那是什麼?”遠處,突然有人大聲喊叫起來。
張子揚順着衆人擡頭的方向望過去,前方的天上,突然變得紅了起來。
那紅色好似一團雲霧一般,緩緩的聚集起來,然後又漸漸轉爲淺藍,最後又再變成淡綠色,雲霧卻又隨之變成了液體似的將大半個天空都變了顏色。
“那是什麼?”張子揚問道。
餘勝同樣搖搖頭,一臉困惑道:“我在二重天這麼久,亦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色。難道是……五行奇人出來了?”
張子揚亦緩慢地搖晃起了腦袋。
那陣法雖然未必便傷得了鄭天揚,但陣法卻是一直在催動着的,五行奇人若要出來,必先要毀了那陣法不可。不可能先在空中創出這樣的一片景色的。
“轟——”光芒消散,原來空中好似海市蜃樓一般的光景而已,一個人輕飄飄的自天上緩緩落下。
“不是鄭天揚,那卻是誰?”張子揚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前方直接在那個腳下的玄仙們卻慘叫一聲,頓時倒下了一大片。
那是一個身形瘦高,顴骨突起的男人。眼框深陷,鼻骨高高挺起,較常人卻高出一倍有餘,嘴角呈方邊形狀,便不說話,亦好似在笑一般。
對方身外着一身紅藍綠混合的古怪長袍,十指纖細卻又好似女人的一般。
“那傢伙是誰?”隨着那人漸漸自空中落下,張子揚終於明白爲何那些玄仙會倒地不起了。
是靈壓!
對方的靈壓之強居然讓玄仙們都承受不住。
連玄仙都能震倒的人,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便是五行奇人鄭天揚,只怕亦未必會有如此強硬的靈壓!
餘勝搖了搖頭,受那靈壓影響,雖在遠處,亦顯得十分痛苦:“二重天內,從未見過此人!”
遠處,孔義同樣輕聲驚呼起來:“居然是……太上仙神!”
——
智通天的運指如飛,一晃眼,好似只動了一下似的,但趙無雙的身上七處大穴卻已被對方點破。
實在太可怕了!
傳說中,智通天只有散仙的功力而已。
自己舍掉崑崙,不惜犧牲門下幾大弟子與長老,便是要藉機毀掉這個世人皆怕的惡徒。
爲了取得對方的信任,更以身犯險爲其辦事,但沒想到,對方的修爲竟強到如此地步,只怕這世上,能與其相敵的,便只有五行奇人鄭天揚了。
難怪天命神算當年會留下那古怪的遺書。
此人不僅智計通天,連修爲亦早已達到天地造化的玄境。
“我現在爲你擴通筋脈,不過這隻能讓你提升十倍功力一個月而已!”智通天向他解釋道:“一個月後,你會功力盡失,雖然行動無礙,但永遠只能做一個平凡人。”
趙無雙恨道:“何不殺了我痛快!”既然已經敗露,便無須再假裝下去,他很清楚,自己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因爲我還要你去救一個人!”智通天道:“將那個人帶到我這裡來!你便可以尋處地方安享晚年去了!”
趙無雙冷笑道:“你以爲我還會爲你辦事?”雖然口中如此說,但心中卻並不這麼想。
智通天之所以讓世人害怕,便是因爲他能夠看穿所有人的弱點,讓你不得不爲其效命。
便好似當年他可以讓歐陽天殺掉王雪一樣。
果然,智通天淡淡一笑,懶懶的回道:“你爲何多此一問呢?要麼你爲我做這最後一件事,我答應過你,崑崙會有機會統治半個天下。要麼,我便會讓崑崙派與蜀國從此消失,而你,同樣沒有機再見到這一切。”
趙無雙這次沒有出聲。
對方或許是一直在騙他。
但智通天卻真的有能力讓崑崙派與蜀國同時消失。
這世上能做到此事的人並不多。但智通天絕對會是做得最輕鬆的一個。
“好!”趙無雙認命一般的自地上跳了起來。果然體內靈力洶涌澎湃,好似要炸開了一般。雖然很清楚這一切,只能維持一個月而已,但還是十分驚喜。
他此生,從未想過有一刻會是這樣的強。
若是此時出手,還有沒有機會成功殺掉對方?
望着眼前的智通天,趙無雙心中猶豫了一會兒,卻很快又重新失落下去。
對方不會蠢到這種地步,讓自己強到可以殺得了他。
不要說他的修爲已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便僅是他的計謀,自己亦絕不可能得逞的。
“要救誰?”趙無雙問道。
智通天笑道:“你的好門人,張子蘭!”……
“你爲何要來?”趙升忍不住再次問道:“你若來了,這一戰,我們便輸定了。”
“我已佈署好了一切,在與不在,都不重要了。”丁雪迴應着對方,眼神卻始終未敢離開苗弒半步。
苗弒剛要開口,遠處薛衝卻大聲喊叫打斷了他:“小子,她可是專爲你來的。這丫頭面皮薄,不好意思說。其實她一直真心喜歡你的!”
“這老不死的!”丁雪暗罵一聲,無端端臉色一直紅到脖根處。
“丁將軍!”正迷亂間,趙升的手卻已抓住了自己的玉腕:“在下不才,不知丁將軍願否下嫁!”
“你……”丁雪終於將目光轉回到趙升身上。
那一句話,她似乎等了好多年。
從見到對方的那一剎那起,便好似在一等待着這一句話。
世事弄人,他們經歷了太多變故。從劍宗再到崑崙,曾幾何時,她似乎已忘了這句話,或許,是不敢再去想。
但如今,在這必死無疑的死地,對方居然真的說出來了。
他真的開口了!丁雪的心不安的狂跳着。對方的確是個聰明人,若是在之前,縱是再亂,自己身爲統帥,亦絕不會應下他這事,但如今,卻是最好的時機。
“婚姻大事,當由父母之命纔可!”薛衝急衝衝地跑了過來,亦顧不得身旁苗弒會出手:“你們若要成親,可必先問過我這師父才行。”
“老怪物,都是你惹的好事!”丁雪白了他一眼,卻忍不住又飛快的掃了趙升一眼。
見對方未抽離手心,趙升已明白一切了,大着膽子連另一隻手亦拽過來握在掌心:“有天地爲證,我趙升願與你結爲夫妻,永不分離!”
“啊哈哈……”丁雪還未迴應,薛衝卻已興奮的大叫起來。
丁雪卻不理會他,終於敢擡起頭,直視對方的雙眼:“從此夫妻同心,不離不棄!”
“一羣蠢物!”苗弒終於忍不住吼叫起來,踏前一步,猛地一拳揮出:“既然你們不想分開,便一起給老子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