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靈子。我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小鎮上,那裡唯一的6層小矮樓就是我和爺爺奶奶的家。對於這個不怎麼繁華的小鎮我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像是親切,又好像是依賴。
我看着青蔥的小樹苗長成挺拔的大樹,看着紅瓦白牆經過一年年風雨雨打變得殘舊。直到我19歲那年夏天,爺爺離我而去了。覺得我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從沒有那麼無助過,我親眼看着最疼愛我的爺爺漸漸的閉上了那雙渾黃的眸子,我恨自己救不了他,恨自己不能替他承受。
殯儀館的三天,我幾乎水米不進,哭紅了眼睛,哭傷了心。也許是老人們口中的定數,爺爺出殯前一天半夜12點,我想最後陪爺爺呆一會。
大家便都到外間補覺去了。我睜着通紅的眼睛望着冰棺裡的爺爺,突然,我竟然看見爺爺的嘴動了。
天哪?我騰地站起來,用手使勁的揉眼睛,在睜開發現還是一樣的。我張嘴想喊,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我撒腿往外跑,腿也動不了。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撞鬼了麼?我感覺自己嚇得快要尿出來了。
這時,耳邊傳來平靜安詳的聲音:靈子不要怕,我是爺爺,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奶奶,聽話啊。當我鎮定下來的時候周圍又回到了剛纔的樣子,彷彿一切都沒有改變,唯一改變的只有我--我能看見鬼了!
我慌張的跑到外間搖醒奶奶,帶着哭腔把剛纔的遭遇小聲說過她聽,我相信她會相信的,因爲奶奶信佛。奶奶聽完後,只是嘆了口氣,寵溺的摸摸我的頭:傻孩子,順其自然吧,這一切都是命啊。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恍恍惚惚裡度過,甚至不敢睜眼睛,彷彿隨時都會發生不可思議的事情。走進樓道,會看見它,走進廁所,會看見它,走進衚衕會看見它.它們無時無刻的在我身邊。有的猙獰,有的乾淨,有的哀怨,有的調皮。更要命的是它們也能看見我。
好像是一種天生的感覺,就像雙胞胎有心靈感應一樣。它們就是知道我看得見他們。起初看到它們我會驚得大叫,甚至險些小便失禁也是有的。漸漸的自己差不多開始麻木了,但是還是會刻意掩飾自己的特別,不想讓別人看出我和他們的不同,不敢去注視別人的眼睛,怕看到他們異樣的目光。
“好的,靈子,很遺憾你的麻煩我幫不了你,很明顯你的大腦已經崩潰了,完全陷入你自己的幻想裡,就像蟬們吐絲把自己纏起來,那個成語怎麼說來着?哦,叫作繭自縛對吧.”聽了我的回憶的心理醫生很無奈的對我說。
其實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九次來找他了。這是我的老闆介紹給我的心理醫生,據說口碑很好。但很明顯,他完全無奈了。我也不想跟他爭辯了,只會讓他把我當成神經病而已。無力的感覺再次油然而生。我不敢告訴奶奶,怕她擔心。
事實上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好好睡覺了,大大的黑眼圈讓我看起來無精打采,像個熊貓。
晃晃悠悠的走出諮詢所,以後的日子還要過。不能改變,那就去適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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