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白瞎了那雙好看的眼。”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吃豆腐,葉海伊也能坦然面對了,只是臉色始終都不好看,“一張臉最眼睛好看。”
“噢?看來我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波爺好似沒聽出她話裡話外的意思,笑得怡然自得。
篤篤篤,突兀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這“和諧”的氛圍,波爺掃了一眼房門,不悅地皺眉,可一想到等下就能走了,倒忍住沒發火,“什麼事?”
“波爺,機場那邊……”後面的話他說得很小聲,葉海伊就是豎起耳朵也聽不到,懊惱地想垂牀。
波爺看了眼裡面的人,“嗯,找個地方先住下,不急。”
“什麼事?”見他重新關上門,葉海伊赤着腳踩到地板上,啪嗒啪嗒走了過來,“是不是不用走了?”
“走不了你很開心?”波爺掃了一眼她光着的腳丫子,插着她咯吱窩把人抱了起來,寬大的手掌正好託在她的屁股,“邵璟派人守住機場火車站,甚至連汽車站都有他的人,你高興嗎?”
葉海伊緊緊地抿着脣,閉口不答。心裡早就揪成一團了,邵雋啓剛去世,他正是最忙最艱難的時候,卻因爲她拋下所以的工作,她如何高興地起來?
“不準想他了。”他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葉海伊一偏頭,他撲了個空也不惱,轉而揉揉她的腦袋,“我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所以小伊,安心受着總比兩敗俱傷要來得好,不是嗎?”
“我不喜歡你碰我。”
“但你得適應,我不會傷害谷谷,不會爲難張家,條件就是你陪着我。”
人生孤苦,他需要一個人共度。
“妄想!”她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字,明知不能惹怒他,否則對自己絕沒有好處,可她就是控制不住,這樣的話要是答應下來,哪怕只是騙騙他的,葉海伊都不會心安。
“我已經遇到世上最好的男人,不會再愛任何人了,說你得到我的人卻得不到我的心未免太可笑,但倪玄波,你這麼逼我,我們別說這輩子,就連下下輩子都不可能!”
外面又傳來敲門聲,波爺放在被子下的手攥緊又鬆開,最好面不改色地開了門,拿回一個紙袋,“換上。”
葉海伊先警惕地看了他眼,見他沒有發怒的跡象纔打開袋子,一條牛仔褲一件羊毛衫,最後是一條純白色的長款羽絨服。她抿了抿脣,“你別以爲我會感謝你。”
“呵,不必,我就當喜歡上一頭白眼狼。”
喜歡?葉海伊要是信了就是最大的傻X!
她拿着紙袋去了衛生間,很快便換好衣服走了出來,但臉上的表情卻相當微妙,隱隱還翻着薄紅。
“不合適嗎?我讓下面的人去買的,先湊活着穿,至少保暖。”那棉睡衣什麼的是真的不能穿了,免得他把持不住,既然說要過一輩子的,他也不願意對她用強的,好歹得等婚禮之後。
“不是,”葉海伊小臉都快皺成一團了,糾結了半天,最後認命地攤手,“我大姨媽來了。”
“嗯?……嗯,我讓人去買……衛生巾。”他算是萬花叢中過了,可給女孩子買衛生巾是絕沒有的,那張小麥色的老臉也微微泛起了可疑的紅,“咳咳,你平時用什麼牌子的。”
葉海伊原本也是尷尬的,可看他比自己還尷尬,頓時就淡然了,“都行。”
波爺摸摸鼻子,“好……”
葉海伊吁了口氣,坐在簡陋小旅館的沙發上,雙手緊緊攥着,等房間裡就剩她一個人了,那種無力之感便襲了上來,把她整個人都淹沒了。屋裡開着暖氣,可她絲毫不覺得暖和,凍得渾身都在哆嗦,牙齒也不由自主地打顫。
邵璟他現在好嗎?他在找她吧?肯定擔心壞了……
咵一聲,房間門突然打開了,波爺看到她眼底的那轉瞬即逝的驚喜,差點以爲是自己看花了。可惜也只是一瞬間罷了,他心裡也不好受,大冬天的他放下身段給她去買女性用品,結果呢,她還以爲是那個人來接她吧?
“外面很冷吧?”葉海伊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小步走過去,想要去接他手中的塑料袋,卻被他給躲過了。
波爺脫了身上的大衣,上面依稀能看到溼漉漉的水跡,他出去難道不打傘嗎?葉海伊心想。
隨手把衣服扔到沙發上,見這姑娘還沒回過神來,波爺好氣又好笑,彈了個響指,“回魂了。”
“啊?哦哦。”她嘴脣微微泛白,原本白皙的臉蛋更看不出血色,接過他遞來的黑色塑料袋,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真難得。”
葉海伊的腳步頓了頓,很快又若無其事地往衛生間走去。
和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待在同一個房間,甚至睡在同一張牀上,這些她都忍了,那點不痛不癢的冷嘲熱諷對她而言,和玩笑話無異。
竟然還有內褲,葉海伊都不知道該擺什麼樣的表情了。糾結了一會兒,終於磨磨蹭蹭地出來了。
波爺坐在剛纔葉海伊坐過的位置,手裡拿着個遙控器,見她出來了,揚了揚眉,“我以爲你掉到馬桶裡了。”
葉海伊蹙了蹙眉,沒有接話。
想讓她和自己說句話怎麼就這麼難啊!
“把這個喝了。”波爺扔了遙控器,電視里正在播一個真人秀,他對中國的節目無感,純粹是打發時間,或者說找點事做,免得腦袋亂哄哄的。
葉海伊抿了抿脣,捧起放在茶几上的杯子,一股暖流透過手掌,傳向全身。姜味很濃,她只是小嚐了一口就不再喝了,捧着杯子在沙發另一邊坐下,儘可能的離房間裡第二個人遠一點。
“嗬,”波爺嗤笑聲,見她依然捧着杯子垂着眼簾,連個目光的沒施捨給自己,不由得怒了,“喝光,喝完我們就走。”
“去哪?”葉海伊終於擡頭,突然對上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很快垂下頭,小口地抿着黑糖老薑茶不再問那些不可能得到回答的問題。
“你猜我們去哪?”
身邊的沙發突然陷下去一塊,波爺一把抓住要逃離的人,葉海伊手裡還端着半杯薑茶,灑出去了兩三滴,全都濺在她衣服上。葉海伊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身上的污漬,房間裡的氣壓一下子降到了零下,似乎嘆了口氣,“我不和你鬧,也沒力氣和你鬧。”
“然後等着他來找你?”他就喜歡明知故問,或者說期待她不一樣的回答的,哪怕這個根本不可能。
“……是。”
身邊人突然沒了聲音,甚至連呼吸聲都弱了下去,葉海伊卻不敢擡頭,只覺得那攥着自己的手越來越緊,溫熱的男性氣息也離她越來越近,近到可以聽見他壓抑的鼻息,“你說,碧血洗銀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