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海伊幾乎不敢相信,只是一個晚上,谷谷就丟了,躲開了大門的保鏢,躲開了客廳的監控,甚至一點蛛絲馬跡也沒留下。
“會不會是倪玄波?”如果說前半個小時大夥兒都還在半夢半醒中,現在是全都徹底清醒了,谷谷丟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丟的,換誰都不好受。張琛安扶着幾乎站不穩的葉海伊,“姐,我已經讓人去找了,你也別先自己嚇自己……”
葉海伊擺擺手,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粒米未進,可胃裡卻翻滾地難受,那種被掐着喉嚨,想吐卻吐不出來的感覺。
“堂姐……”張瑤擺弄着衣角,見葉海伊小臉蒼白,一副無法承受的模樣,她心底多少有點愧疚,腳剛邁出一步,眼角的餘光掃到身邊的男人,怔了怔又收了回來。
許墨熙的目光一直在葉海伊身上,確切說是在張琛安那隻搭在她肩膀的手上,目光沉沉的。直到對上張瑤擔心的表情,諷刺地勾了勾脣角。然後兩個照顧也沒打,直接朝大門口走去。張瑤咬了咬下脣,猶豫了幾秒,終於沒再遲疑地跟了上去。
邵璟佑木甚至連呂灝都出去找人了,所以許墨熙和張瑤的離開並沒引起誰的注意。葉海伊仍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不能自持,昨天谷谷過生日,她的第一個生日,結果今天就不見了,換哪個媽媽受得了?
“姐,你和白晴待在家裡,我現在去找倪玄波……”
“等等!”葉海伊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剛纔好似丟了魂的人,終於擡起頭,臉上還有未乾的淚漬,“琛安,別衝動……”
張琛安疼谷谷是疼到心底的,谷谷失蹤,他的擔心不比葉海伊邵璟他們少,可現在卻不得不軟下語氣安慰她,“放心,我就是去問問,他要是真的綁架了谷谷,肯定是有所圖,我會處理好的。”
“可是……”
張琛安搖搖頭,狠心拂開她的手,“姐,遲早要對上的,你在家裡等消息,哪裡也別去。”
倪玄波,最好不是你,否則舍了一身剮,我也要你的命!
空曠的客廳就剩葉海伊和白晴兩人了,橘黃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鋪灑在她們單薄的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可葉海伊卻絲毫不覺得暖和,甚至遍體生寒。她把昨天的情況都回憶了一邊,她晚上兩點還見過谷谷,親了親她的小腦袋,谷谷睡得香甜,結果早上起來谷谷就沒了。
到底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她一想到谷谷被人關着,餓了沒人管,哭了沒人哄,心口就像有一萬隻螞蟻,細細地啃食着。
“小伊……”白晴抓住她冷汗涔涔的手,想要安慰幾句,又覺得所有的安慰在此刻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她只能緊緊地擁住她,無聲地給予她力量,“小伊,你是谷谷的媽媽,你得堅強。”
所有人能慌亂能傷感,你卻得堅強。
葉海伊抿着脣沒有回答,一臉憂色的張媽端了兩碗青菜瘦肉粥出來,“太太,多少吃點吧,不然哪裡有力氣撐下去。”
葉海伊的目光在那兩碗色香味俱全的粥上掃過,谷谷那個貪吃鬼,現在該吃肉糜蛋羹了,也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她不敢往深處想,一想就難受。無力地閉上眼,“白白,你懷着孕,吃點吧,我沒胃口。”
白晴肚子是餓了,可現在誰還有吃東西的心情啊。
張媽又勸了幾句,白晴端起粥碗,喝了一大半。坐在她旁邊的葉海伊一直蹙眉,直到那醇香的肉味衝進鼻子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跑到一邊乾嘔了起來。
“太太!”
葉海伊擺擺手,腳步虛浮地往洗手間走去,漱口又洗了把冷水臉後,才覺得舒服些。
她出去的時候張媽還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葉海伊收回視線,她現在心底難受,腦子亂糟糟的一團,實在沒心情去想張媽是想說什麼。
“太太,您不吃東西怎麼行呢?我煮了白粥,您喝點好嗎?不然邵少會擔心……”
原本垂着腦袋不知道想什麼的葉海伊突然擡頭,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張媽訕訕地住了嘴,卻依然固執地從廚房裡端了一碗白粥出來,卻不敢再勸了。
寂靜的客廳突然想起一陣突兀的鈴聲,葉海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順着聲音跑去,終於在沙發角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機,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號碼,她猶豫了幾秒,按了接聽。
“聽說谷谷不見了。”倪玄波揚了揚脣角,雖然他用冰冷的話語陳述了一個事實,可這個時候對葉海伊說這樣的話,無疑有耀武揚威的嫌疑。葉海伊抿了抿脣,哪怕心底恨不得電話那頭的人當場死掉,可現在卻仍然軟下態度,“谷谷在你這?”
倪玄波笑了笑,即使隔着電話,都能想象地到她強裝鎮定的樣子,嘖嘖,還真是個可憐的女人。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她和邵璟不好過,他心底就有一種變態的報復快感,難道是因愛生恨?倪玄波無所謂地笑了,就應該這樣,他在家裡忍受着相思之苦,憑什麼他們卻可以享受着天倫之樂。
谷谷確實可愛,把她當自己的女兒也不是不行,可要是有更好的選擇,比如說他和葉海伊有自己的孩子,那谷谷豈不是多餘了?他們兩人的孩子,才允許被葉海伊呵護關懷。
“那麼,你是希望她在我這,還是不希望呢?”
“倪玄波,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就一句話,在還是不在?在的話,你究竟想怎樣?”
“我想怎樣?”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都快被她給逼瘋了,活生生一隻渴望她愛的搖尾乞憐的喊吧狗,他還能怎麼樣?
那低啞陰鬱的笑聲透過電磁波傳到她的耳膜,帶動了心底最深沉的反感和恨意,葉海伊緊緊地抓着沙發把手,指甲都嵌到做工上乘的真皮沙發裡,卻依然不自知,“倪、玄、波。”每一個都從牙縫裡擠出來,帶着滿滿的隱忍的恨意。
“哈,這就受不了……”話還未說完,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啊喂,你哭什麼哭,哭就有用了嗎?”
葉海伊沒有回答,她現在難受壓抑地急需一個發泄口,雖然對着仇人哭成這樣很丟臉,可現在還顧得了什麼?
倪玄波沒由來的煩躁,以前在他面前哭的女人不少,哪一個不是梨花帶雨惹人垂憐的,可電話那邊的女人,哭得和殺豬一樣撕心裂肺,讓人還以爲他欺負了她呢?
可他哪裡捨得。
【作者題外話】:抱歉各位小姊妹,這幾天忙到飛起,都是現碼的,今天晚了真的很抱歉,我晚上爭取熬夜多碼點,這樣明天就準時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