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海伊無語凝噎,白晴的關注點總是跟她不一樣,懶懶得靠在靠枕上,“我也不清楚,上次聽邵璟提起過,好像是高層,紅四代什麼的,家裡的規矩可嚴了,受不了才早早離家,現在混出個名頭,家裡纔沒再逼他。”
白晴嘖嘖了兩聲,“感情他們幾個人裡,邵璟不是最神秘的那個啊。”
可邵璟博得眼球真不少,大概是顧允爲人比較低調把,以前參加宴會酒會什麼的,顧允都是低調出場的,就好像甘願當陪襯一樣。
“這樣的男人比較靠譜吧。”葉海伊隨口誇了顧允一句,至少跟劉開陽那個熊孩子比起來,他實在是靠譜太多了。白晴瞥了下嘴角,“那是你沒仔細看,你要是近距離跟他接觸,就會發現他這人陰森森的。”
葉海伊打了個哈欠,午後的陽光總讓人睏倦,因爲無所事事,所以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見她一副不相信的模樣,白晴更是靠近了些,“小伊,我說的是真的,顧允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你說邵璟是好人嗎?”
“呃……好壞兩個字根本不是用來評定邵少的好嗎?”
葉海伊點點頭,把被子拉高了些,“我只知道邵璟很多不願出面的事情,都是交給顧允做的。”這樣的位置,哪是一個好人能待的?她又打了個哈欠,這回是連眼淚都出來了,“我跟他不熟,只是挺感激他這麼幫邵璟的。”
白晴還想說什麼,可仔細一想,好像真的沒有爭辯的必要,顧允做什麼是怎麼樣個人跟小伊都沒關係,更何況是她了。
“你先睡,我帶二寶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所有人都知道葉海伊這胎懷相不好,白晴更是不例外。
“我沒事,你也不用跑來跑去了。”
白晴沒有答應了,病房又重新恢復安靜,葉海伊靠着軟枕,輕輕地撫摸着自己高聳的肚子,據說人潛意識裡會趨利避害,她覺得自己此時大概就是這樣了,有危險的事情,不愉快的事情,想也不想,提也不提。
自欺欺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二叔的喪禮葉海伊沒有參加,她現在是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躺在牀上,除了去洗手間,就連洗澡都是邵璟抱着她過去,親自給她洗的。原本以爲這事就先揭過了,第二天醫院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她看着面前黑衣白褲的姑娘,眼窩下是厚重的黑眼圈,臉上的凌厲傲氣淡退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愁。
葉海伊捏了粒藍莓,“在我面前哭是沒有用的,你也不想想,我這幅樣子能幫得上你什麼。”
“堂姐,”張瑤突然擡頭,第一眼就看到她高聳的肚子,不由得懷上了幾分敬畏,“我不是來找事的,就是想看看,以後恐怕沒機會了。”
葉海伊挑了挑眉,她可是聽琛安說過,要送張瑤出國,結果人家非但不領情,懷疑他們是另有所圖,現在又說要走了,真的欺負她大肚子智商不在線嗎?
“堂姐,我是說真的,再過兩個月,我就結婚了。”
這下葉海伊就是再淡定也被驚到了,之前不是沒有男朋友嗎?怎麼說結婚就結婚了?
半響她才恢復過來,微微蹙眉,“和誰?”
“孟傑嶽。”
孟傑嶽?葉海伊在心裡複述了遍這名字,愣是沒有想起來這人是誰?見她一副迷惘呆滯的模樣,張瑤覺得有點好笑,她嘴角微微擡起,把谷谷抱到自己腿上,“就是堂姐忘了,奶奶介紹的,當時我年紀太小,最後沒成……”
葉海伊微蹙的眉毛變成了緊蹙,她這麼一說葉海伊就想起是誰了,總覺得張瑤這樣的決定太任性了,當時她可不覺得孟傑嶽有多喜歡張瑤,現在奶奶跟二叔都走了,他依然不離不棄,如果不是真心,就是別有所圖。
這丫頭這麼傻,她不得不考慮深一點。
“堂姐很意外?”
葉海伊垂下眸子,繼續捏藍莓吃,對面的谷谷看得直流口水,露出四顆貝殼似的小白牙,“麻麻~~”
她把奶嘴往谷谷嘴裡一塞,虎着臉說,“一個小時前你剛吃了東西,不能再吃了。”
谷谷吮吸了兩奶嘴,委屈噠噠地看着葉海伊,“麻麻~~”
葉海伊收回視線,忍不住看了張瑤眼,見她神色如常,提起孟傑嶽這人,並無多大歡喜,也沒多少怨恨,平淡地不能再平淡。
“怎麼突然想結婚了?”奶奶二叔剛去世,雖然墨西哥不在乎這些,但玉雕界大部分是華人,這時候結婚,說出去總不大好看。
“有結婚的必要。”
突然靜默了兩秒,葉海伊放下水果盤,抽了張紙慢條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水漬,“你叫我一聲堂姐,我總是希望你過得好的,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千萬別像我一樣任性,以後有你後悔的。如果你擔心以後的生活,我們都不會放任你跟二嬸不管的,一些忙該幫的,都不會置之不理。”
張瑤扯了扯嘴角,輕輕吐出三個字,“我知道。”
她突然擡起頭,棕色的眼眸裡看不到一絲亮光,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堂姐,我知道,可我終歸要替自己打算的,遲早都要嫁人了,要是當初我聽奶奶爸爸的安排,他們也不會死不瞑目了。”
葉海伊真的像是,奶奶二叔死不瞑目絕對不是因爲你沒嫁人。但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還是默默吞下了這話。
“堂姐,孟傑嶽挺好的,他身份地位跟我正合適,我們誰也不用嫌棄誰,這樣我媽的醫藥費……”
“既然你說孟傑嶽那麼好,直接嫁了就是了,不用跟我姐報備的,到時候紅包少不了你的,這個你不用擔心。”張琛安站在門口,冷冷地說道,要是目光能殺人,早就把張瑤給千刀萬剮了,邵璟站在他後面,被擋地只能看到個衣角,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聽到了多少。
張瑤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但很快就鎮定自若,“你說我要是離開墨西哥,就會給我一筆錢的,對嗎?”
“我真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張琛安聳了聳肩,拿起桌上的紅心柚就開始剝了起來,一下子病房裡充斥着柚子香甜清新的味道,邵璟走到張瑤身邊,把谷谷抱了起來,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