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在南伏城敢這麼對楚家家主說話的,至今還沒有出現過。
就算是南伏城如今明面上最強的荊城主,見到楚家主也要以禮相待,給上幾分薄面。
在四周之人的眼中,這夥外地人未免太囂張,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楚東河等人聽到這話,紛紛轉過身來,怒目相向。
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立刻指着那開口的年輕漢子怒斥道。
“好大的膽子,你們這些外地人,竟敢在碼頭上公然殺人,還敢羞辱我楚家家主,找死。”
那一夥十幾個人,好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的笑聲中充滿了一種強者對弱者的蔑視,刺耳至極,使得楚家衆人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那剛剛說話的楚家青年羞憤難堪,握緊拳頭,就要衝出去,可卻被楚東河按住了肩膀。
“楚文,不要衝動。”
這名爲楚文的青年,正是楚哲的親弟弟,兩人兄弟情深,楚文看到楚哲都快被嚇傻了,如何忍得了。
在場之人,其他人都怒不可遏,唯有楚東河境界較高,眼力出衆,看出了這夥外地人個個都是高手。
“我楚家與諸位從未打過交道,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讓諸位大打出手,將我楚家人……”
楚東河臉色平靜,不卑不亢的說了一堆話,可那領頭的年輕漢子根本沒耐心聽完,他嗤笑一聲道。
“少他孃的廢話,到底誰是楚家家主?”
楚東河內心的怒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最終還是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在下正是楚家家主。”
那年輕漢子頓時獰笑起來,露出一口森然白牙。
“原來是你,老子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自己過來跪下,二是老子打的你跪在地上。”
一次不敬的言語也就罷了,三番兩次的羞辱挑釁,便是楚東河再會剋制隱忍,也有點忍不住了。
畢竟四周還有好幾百人看着,今天無論這事怎麼解決,他楚家的名聲肯定要嚴重受損。
“你……欺人太甚!”
楚東河怒目而斥,一身混元境的威壓爆發出來,使得四周觀望之人,紛紛驚的連連後退。
不少沒見過世面的修武者,甚至一臉尊崇的驚呼了起來。
混元境小宗師,在南伏城就如同天神一般。
那領頭的年輕漢子嗤笑一聲,雙手抱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樣子,你選擇了第二個,這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說完他向前踏出了一步,一股遠超混元境的威壓爆發出來,完全碾壓了楚東河。
楚東河踉蹌倒退數步,面色一片慘白,全身瞬間被冷汗打溼。
“這……怎麼會……”
在他眼中,彷彿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兇殘至極的猛獸。
對方僅僅是氣勢和威壓,就碾壓了他,他還怎麼打,這不是找死嗎?
年輕漢子身旁的中年男人低聲勸道。
“貪狼,注意分寸,不要壞了大事。”
“我知道了,囉嗦。”
年輕漢子冷冷的回了一句,大踏步向前走去,擡起手,一巴掌就要扇向楚東河。
在很多南伏城修武者眼中堪比天神的混元境小宗師,竟然在這個外地年輕人面前,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這一巴掌下去,楚家從今天起便徹底名譽掃地。
楚東河咬緊牙關,身軀不停顫抖,想要躲開,卻做不到。
哪怕是退避,認慫,都比被人當衆一巴掌打在臉上好。
那一巴掌來勢極快,轉眼就要落在楚東河臉上。
楚家衆人和四周圍觀的幾百人,瞪大眼睛,心中暗道。
楚家恐怕要有大麻煩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沒有人注意到,人羣中一個白衣青年走了出去。
他一步跨過十多米的距離,瞬間便出現在了楚東河身前,左手伸出,輕描淡寫將那年輕漢子的手腕給握住了。
局勢急轉而下,白衣青年右手擡起,啪啪兩下,扇在了那年輕漢子的左右臉頰上。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了,快到在場幾乎沒有人反應過來。
那被打了臉的年輕漢子,也是在被打之後,才驀然變了臉色。
他雙眼圓睜,瞳孔收縮成兩點,眼中充滿了驚駭與不敢置信。
“你……找死!”
年輕漢子怒吼一聲,渾身氣勢爆發到最高點,隱約似能聽到一匹野狼在他內心咆哮。
他左臂擡起,猛地一拳砸向薛見,同時右手成爪,反扣住薛見的手腕,鋒利的尖爪想要撕破他的皮肉。
薛見反應比他只快不慢,在此人一拳砸來時,便一腳狠狠踹在了他的腹部。
這年輕漢子只覺一股劇痛襲來,胃裡翻江倒海,向後猛地倒飛出去,砸在了那十幾個人中間。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凝聚到了這位白衣俊俏的青年身上,滿臉震驚。
薛見淡淡瞥了一眼手腕上的幾道爪痕,衣袖一捲,將其掩蓋起來。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他緩緩轉身,向着楚東河行了一個晚輩見禮。
“小婿拜見岳父大人。”
他聲音不大,卻好似在衆人耳邊炸響了一道道晴天霹靂。
小婿,岳父?
楚家家主只有一個女兒,一個女婿,除了那位車騎大將軍,還能是誰!
衆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位纔剛剛二十出頭的白衣青年,難以想象的年輕,難以想象的實力,
楚東河愣在當場,久久難以回神。
他身後的楚家衆人,也都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們就興奮了起來,彷彿家族的頂樑柱回來了。
這時,那被一腳踢飛的年輕漢子,終於緩過勁兒來,他吐出一口血沫,怒氣沖天。
“你就是楚家的那個贅婿,有點本事,敢躲在人羣中偷襲老子,老子非得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薛見轉過身淡淡瞥了那人一眼,目光躍過此人,落在這羣人靠後位置,一個戴氈帽的老者身上。
“哪裡來的野狗,在這裡狺狺狂吠。”
此話一出,全場有了剎那的寂靜,只有那年輕漢子一人,怒急攻心,仰天一聲嘶吼。
一頭銀背黑毛的孤狼虛影出現在他的背後,與他一樣向天嘶吼。
此人像是覺醒了某種力量,又或者催動了某種詭異的秘法,臉上竟然長出了黑色如鋼針般的毛髮,尖牙外突,雙手生出利爪。
他四肢着地,像是一頭髮怒的野狼,猛地撲向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