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大絕世才子的重重阻攔,依然強勢奪魁,唐安這詩王的分量可以說是歷年來最重的。
見識過如此精彩的對決,才子們心潮澎湃,當晚的酒宴氣氛爆棚。人們津津樂道的,都是唐安白天所對的絕句。
身爲今天的主角,唐安理所當然成爲了所有人照顧的對象。才子們一杯一杯的勸酒,結交之意溢於言表,一些大膽火熱的姑娘更是媚眼頻拋,春意盎然。
最爲讓人吃驚的是一向膽小羞澀的賀靈居然主動舉杯上前,如同受驚的小鹿一樣與唐安喝了杯酒道聲恭喜,然後匆忙的跑開了。這樣的場面,自是又引來了才子們一陣善意的玩笑。
酒過三巡,才子們和唐安漸漸熟絡,竟然勾肩搭背,兄弟前兄弟後的叫着。在他們看來,唐安和幾大才子不同。他出身底層,絲毫沒有架子,而且談吐幽默風趣,幾杯酒下來,所有人都喜歡上了這個可愛的小書童。
這樣的場景,在洛東辰和魏見凌看來格外不是滋味。一個是手下敗將自吞苦酒,另外一個則是赤裸裸的嫉妒。
被團團包圍的唐安心中有苦說不出,從人縫裡看向主桌上近在咫尺的賀金祿,卻好像遠在天涯一樣。
這般被“擁戴”,自然沒法談白果的事了。不知道幾杯酒下肚,唐安便覺得雲裡霧裡,後面的事情一概記不清了。
第二天醒來,太陽已經明晃晃的耀人眼睛。唐安晃了晃宿醉未醒的腦袋,暗歎喝酒果然誤事。
看着屋子裡擺放整齊的“鹿山詩王”金字匾牌和十盒白果,頓時記起程雲鶴的囑託,匆匆洗了把臉便出門去找賀金祿了。隨便找了個下人問問,卻得知賀金祿帶着一幫才子去遊鹿山了。
滿打滿算,來鹿山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若不趕緊把事情辦妥,實在是有負程雲鶴的信任。似是看出了他的着急,那下人主動帶路,唐安大喜,隨即跟着下人一同進了山林。
鹿山並不算高,但是綿延百里,很是壯觀。賀家莊所在的位置,正是最有名的幾個景點中間。隨下人先後去了“雲海”和“望夫石”,均是撲了個空,最終終於在“山中泉”處找到了隊伍。
“鹿山山巔有一天然湖,每逢大雨,湖水外溢,便形成了這有名的‘山中泉’。這泉水甘甜可口,我們鹿莊的飲水全靠它了。”
賀金祿走在人羣前面,笑呵呵的解釋着景點的來歷。繞過人羣向後看去,笑道:“咱們的詩王來了!”
唐安有些尷尬的撓撓頭,往人羣中一看,藍海棠、洛東辰、魏見凌、蘇媚兒等熟人盡皆在列,甚至連程採和這胖子也起了個大早,如同狗皮膏藥一樣緊緊貼着賀靈,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
唐安暗道一聲慚愧,道:“昨天喝得太多,所以睡過了頭。”
“哈哈,無妨,人不輕狂枉少年!”
“你不多喝兩杯,咱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想不到唐兄一肚子墨水,酒量卻這麼差!”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調笑道,換來唐安心中暗罵:他媽的,你們說的倒是輕鬆,換你們試試!
唐安繞過人羣,到賀金祿身旁低聲道:“賀老爺,您老前天說過的話,還沒忘記吧?”
賀金祿微笑着點點頭,道:“沒想到你竟如此執着。也罷,既然已經許了你,老朽便給你一次機會。”
賀金祿招呼衆人隨意看看,品品這鹿山水,自己卻帶着唐安走到附近一處涼亭坐下。
唐安剛想說什麼,卻見魏見凌竟也跟在身後,皺眉道:“魏大公子,我與賀老爺談談心說說話,你來做什麼?”
魏見凌一臉看破唐安詭計的賤笑,抱拳道:“賀伯伯,若是在下所料不差,唐公子此番前來找你,是爲了鹿山白果的事吧?”
賀金祿一愣,道:“唔…怎麼魏賢侄也有意向?”
魏見凌笑道:“能與賀伯伯合作一直是玉龍軒的願望,只是不知道見凌有沒有這個福氣。”
“這事修兒倒是跟老朽提起過。”賀金祿道,“老朽起先以爲是修兒的意思,沒想到賢侄竟然真有此般想法。”
魏見凌面色一喜,唐安則是眉頭一皺。早就知道魏見凌來者不善,想不到卻在這樣的關頭前來壞自己好事,而且還早和那賀修串通一氣。看來…形式對自己很不利啊!
說起來,玉龍軒和原本的雲頂樓一樣,都是面向大衆做生意,賣的是老百姓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而像鹿山白果這樣的高級貨,尋常人家根本沒有經濟條件去買,招來也是白搭。所以雖然白果名聲在外,卻和兩大商鋪素無交集。
但是如今雲頂樓打算走高端路線,這白果自然成了其中的旗幟性代表,乃是必須拿下的項目。反觀玉龍軒,擺明了是拼着自己不賺錢也不讓你好過,一副魚死網破的做派。
見二人都瞄上了自己的寶貝,賀金祿也是面露難色,道:“二位都是京城有名的大戶,怎會忽然之間都瞅準了老朽的小廟呢?”
無怪賀金祿多疑。白果成名多年,但兩家人從來沒有動過心思,一動又是兩家齊動,換誰也會起疑。
“賀老爺,時代在變化,我們做生意自然也不能一成不變,只認準大米白麪。”唐安打了個哈哈,自然不能當着魏見凌的面露出雲頂購物中心的底。
“白果的生意,我賀家一向都是獨自經營,連帶着其他水果一起,也算是熟門熟路。若是進到兩位的鋪子,萬一賣的不善,老朽豈非還要賠錢?”賀金祿道,“在商言商,出力不討好的買賣,想來兩位也未必肯做。”
魏見凌道:“賀老放心,我們玉龍軒只收一個攤位成本,絕不讓賀老爺虧本便是。”
“若是連攤位費也賺不出來又該如何?”唐安笑笑,道:“賀老,咱們雲頂樓攤位費分文不取,還會竭力幫白果做宣傳。若是真的賺了錢,我雲頂樓只收兩成利,如何?”
魏見凌恨得直咬牙。只收利不收租,這是要壞了老祖宗的規矩啊!
賀金祿沉默不語,低頭暗暗盤算。
雲頂樓和玉龍軒,乃是京城兩大巨頭。若是隻進其中一家,不免要得罪另外一家。程家是老牌實力,牽扯麪極廣,而魏家黑道白道通吃,也不是好相與的主兒。若是兩家同進…自己的貨源又未必能供應的上…
“呵呵,兩位的好意,老朽心領了。”賀金祿微笑道,“老朽思慮再三,還是覺得此事還有待商榷。這樣吧,今年老朽先看看白果在京城的銷路,若是賣的好,來年再和二位探討合作事宜,如何?”
這個老傢伙,擺明了是在打太極啊!
魏見凌心中暗喜。他原本就不想做白果的生意,只是不想程家得逞而已。賀金祿的說法,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但臉上卻是一副遺憾的模樣,道:“這樣啊…既然賀老決定了,見凌也就不勉強了。但望來年賀老一定要給玉龍軒這個機會。”
唐安當然沒有這麼輕易妥協,想來想去,忽然摸到了腰際沉甸甸的腰牌。嘴角噙着一絲狡猾的笑容,道:“賀老,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