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才稍稍好些,玄晟也煩了,聽着萱妃又挑事便沒打算理會,“你們都回吧,朕要歇一歇。”
這話出口萱妃也不做聲了,玄晟已經偏愛她至此,多說什麼倒成了嚼舌頭,他冷待自己多時,也竟有差不多一月的時間不曾與他有過房事。
受他冷待心裡當然不好受了,聽這話起身便告辭:“皇上好好歇息,臣妾便不擾了。”
她這氣也生的沒來由,如今寵愛不再還敢這麼放肆,皇后還沒走呢她便先走了,如此放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趙慧茹便當做看不見。
她已身在皇后之位,恩肅也多加囑咐過,不要與妃嬪衝突,自喬妃那事之後,她也收斂了許多。
而今慕容漪也有身孕,雖心裡不痛快,也不會似那時一般再下毒手。
瑤美人幾人也起身便告辭。
只剩趙慧茹在身邊,昨日玄晟一病,太后給了她一巴掌倒是叫她清醒了些,面子上也對慕容漪緩和了。
臨走之前囑咐道:“蘭妃妹妹既有身孕便注意些吧,平常飲食尤其要小心,不要再被歹人暗害。”
聽言慕容漪卻是一愣,可少聽她的好話,便欠身道謝:“謝皇后娘娘。”
而玄晟聽這話也有些動容,這幾日見了喬妃想起當年之事也無可奈何,想着前仇舊怨的便也算了。
如今喬妃已經被他打發到了禮佛堂削髮爲尼了,而趙慧茹到底心裡有他,還要珍惜身邊人不是。
“皇上好好休息,臣妾告退。”
她眼中淚汪汪的,這可不是做戲能夠做的樣子,如今恨不能幾月都見不上玄晟一面,她自知是無力迴天了,便聽了恩肅的話好好守着皇后之位便是。
宮中哪個女子不曾爲了這男人害過旁人,趙慧茹從前也害過別人的孩子,她並非狠毒之人,只是一時蒙了心,到現在都覺得有愧呢。
又聽說了昨夜喬妃被玄晟打發到了禮佛堂,心中更是不安,那事之後恩肅已狠狠教訓了她,她也沒敢再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她轉身走了出去,眼淚不停掉下,玄晟瞧着她的背影,想起剛剛即位的時候,身邊就這一個皇后,與她纏綿恩愛,心中微動。
“臣妾便也告辭了。”想着依良被人打死的慘象,全身的血都聚到了心頭,身上更冷了。
回過神來,聽着慕容漪輕輕說了一句,看她的表情冷冷的,見了自己身邊的人被髮落處死,她自然難過。
在現代社會,就算是犯了殺人的罪過,就是死刑也不會隨便定下,這皇宮當中要一個人死,就像踩死螞蟻一樣。
她身上發抖被玄晟察覺,將她拉到了身邊,展臂擁着她,“怎麼了。”將手覆在她的額頭上,“是受了涼嗎。”
怎麼和他說害怕,那人動心思要害自己,處置死在這些人的心中是理所應當,可誰的命不是命呢,她從未對人這樣過。
即便是有人欺她一分,也不必百倍償啊。
“臣妾要回去了,皇上好好休息。”從他懷中脫出,即便是他現在對自己百般疼愛,若是傷到他身上一分,會不會也是這個下場。
她真實的身份,可能還比不上這小小的宮女。
也不管玄晟怎樣了,樑翠到她身邊扶住她便離了乾清宮。
這一路上半個字都說不出,反正她被人暗害,這事已經有了交代,只是對瑤美人的處置卻沒能如慕容瑾所願。
那瑤美人倒是會狡辯,有人指證都能脫了干係,不過卻見了萱妃,黎美人她們三人的關係不一
般。
“讓宰相大人失望了,你如實回話吧。”對樑翠說道。
身邊的這人也是爲別人做事的,慕容漪對她的信任也不如從前了。
“娘娘。”聽言樑翠弱弱的叫了一聲,她知道是她隱瞞在先惹得慕容漪不高興,雖沒聽得她說什麼,可冷落着也不好受。
“我知你爲宰相做事辛苦,沒事的,是我做事不利。”回道,既是慕容瑾特意來交代的,必是受他重視的事情。
聽言樑翠回道:“是瑤美人太會狡辯,奴婢會對宰相大人好好說的。”有些話噎在喉嚨裡很久了,她入宮便受慕容漪保護,一直都記得。
“是奴婢一直隱瞞娘娘。”弱聲道,即便是如此說,與這主子之間也不能入從前一般了。
她也沒想計較,反正到頭來都是孤身一人,從前她就不信會有人真誠相待,這個時空她更不會信。
“你有你的苦衷,我怎會怪你呢。”難過的不過是自己的卑微而已。
若不是有玄晟護着,今日看萱妃幾個的架勢,怕是被人暗害也只能吃啞巴虧。
倒是趙慧茹的反應叫她吃驚,這位皇后娘娘除了處事不得當之外,比起她們來卻沒有什麼壞心。
穩穩的走在御花園的路上,遠遠的見着幾個小太監擡着裹了破草皮的東西往外面走着,心裡又是一驚,那是——
腦子一陣眩暈,身子便軟了下去,樑翠便忙扶她回了宮中。
本就不舒服,又沒休息好,這時候才感覺到難受來,回了芳漪宮便到牀上躺着去了。
她睡得沉,樑翠叫了幾聲也沒叫醒,便去請了太醫來。
陳草木在御前侍候自然脫不開身了,而慕容漪現今是宮中寵妃,太醫院不敢馬虎,張廷玉便隨着來了。
牀邊的幔帳落着,慕容漪一隻小手從當中露着,只覺得腕子上壓着誰的手指便醒了,還以爲是陳草木在外面也沒出聲。
而張廷玉跪在地上辛苦,昨日捱了幾十板子,若不是恩肅中途叫停手,怕是屁股都打爛了。
診過脈,張廷玉將手收了回來,把她腕子下棉墊收起便站了起來。
這一動屁股又是一陣疼,樑翠在一旁扶了一把問道:“太醫,娘娘怎樣了。”
“蘭妃娘娘是寒氣侵體,微臣開個方子調養調養就好,日後要仔細養着,如今有孕這個時候正是胎裡不足,可不能再這麼不注意。”回道。
一聽聲音才知不是他,便撩開了幔帳,一見那人也有三四十歲,該是宮中的老太醫了。
聽着陳草木提過幾句,太醫院的人因他醫術好便排斥他,她也甚少聽說太醫院的其他太醫,還不知這位大人叫什麼名字呢。
“多謝大人,還請問太醫大名?”聲音低低的問道。
見她醒了樑翠便趕到了她身邊,扶了她坐起。
這時候比起剛纔有力氣多了,只是嘴脣還慘白的,倚着樑翠咳了一聲。
還是第一次見這位蘭妃娘娘,柔弱輕靈難怪得皇上喜愛,張廷玉悄悄的打量了一眼,躬身道:“微臣張廷玉。”
原來是太醫院的首席太醫,沒想到今日她都能叫首席太醫來診脈,“多些張太醫。”應了聲便又躺下。
昨日聽說太醫院的幾位老人都被恩肅發落捱了板子,想必太醫院首席是首當其衝。
開好了方子樑翠接到了手裡,便趕去熬藥,可不敢再馬虎,必要親力親爲才放心。
“太醫您坐着吧。”慕容漪躺在牀上,看他立着難受便說道
。
張廷玉躬了躬身,便到一旁坐着去,而坐着也難受,強忍着疼,慕容漪一見他那表情便偷偷笑了。
緊咬着嘴脣裡面沒出聲,而她純色一片白,不顧着自己的身子,還生龍活虎的笑別人。
恍然間又想起一件事與這張廷玉有關,上次聽陳草木說恩肅的病,太醫院衆人不打算管,不知是不是他的意思。
便閒話了句,“本宮聽聞昨日幾位太醫捱了太后的責罰?”
張廷玉正襟危坐,上脣之上的鬍子微動,“是臣等無能,不能爲皇家解危。”
想想還是陳草木有辦法,要不是有他在,沒準這會兒宮裡都辦起了喪事。
“前幾日本宮去看太后,身子很是不好。”說道,“不知太后所患是什麼病啊。”
這是張廷玉不想提的話題,他已到了這年紀,照理說醫術該是太醫院最好的,可也無法診治,便想將這差事推了。
太醫院衆人都屈服在他的yin威之下,他說沒救其他人怎麼敢救。
“太后身體康健,只是小毛病,娘娘不必過分擔心。”久久纔回。
這人的話可信嗎,體內生出腫塊,還卡在咽喉處,這是要命的病症,他還是太醫院首席,這回答倒像是個庸醫。
而之前陳草木便稍稍的和自己提過幾句,可想而知他的人品。
靜了會兒只聞到藥香飄進殿內,樑翠端着湯藥到了慕容漪身旁。
要這人救治她只覺得噁心,這樣的人怎配爲醫者,便也沒動,冷冷說了句:“太醫請回吧,還多謝太醫來跑一趟,本宮已經無礙了。”
原本張廷玉是等着她將藥服下後再多囑咐幾句的,她如今是玄晟心尖上的人,巴不得討好她呢。
聽言便站了起來,拱了拱手囑咐道:“娘娘要忌口生冷的東西,多多服用溫身的吃食。”
也不等他的話說完便道:“多謝太醫囑咐,本宮乏了。”語氣生冷。
張廷玉也不知是哪裡做錯,便也沒做聲出了寢殿。
樑翠將湯藥送到她嘴邊上,問了句:“娘娘這是怎麼了。”
看了不乾淨的事情,尤其是有關醫者,慕容漪心裡當然不舒服,這樣的人即便身居高位,也不配爲醫者。
他的膽子也太大些,太后的身子都敢不放在心上,想想在這人的治理之下,想必那太醫院也是一灘渾水。
難怪陳草木說什麼不肯爲太后去施針了。
“沒事。”壓着火氣,將那碗湯藥接過灌進了喉嚨。
……
宰相府可謂雙喜臨門了,朝堂上下,自從聽說了六王妃與蘭妃娘娘皆有身孕,便時常有人送來禮品賀喜。
慕容家可謂顯赫,兩個女兒都嫁予了王侯將相家,一個嫁予了手握重兵的六王爲妻,一個嫁予了九五之尊爲妃。
而今這兩位千金都有了身孕,更是羨煞旁人。
雖然慕容漪沒替宰相收拾了瑤美人,但他也在宮中聽了消息,可聽說皇上十分寵愛他的二女兒,也就沒在意那事。
總之他的女兒比那些文官的女兒受寵就是了。
玄儀已到江南幾十日,慕容柔的身子這些日子也好了許多,在饒親王府也無趣,便回宰相府住着了。
有親孃在身邊照顧更安心些,還是她在府上做小姐的閨房,陽光暖暖的從窗縫透進來,她親孃李嬌擁着她的身子在牀上臥着。
“孃親,漪兒現在有了身孕,是否要進宮看看她啊。”安靜了許久,她問了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