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漪才把發散下,剛坐到牀上準備睡了,見着樑翠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你回來啦。”說道。
樑翠走到她身邊,行禮道:“還多謝娘娘替奴婢開口,已經見過哥哥了。”
“他還好?”隨着問道,這時候自己只能做縮頭烏龜了,就依着她姐姐的話,穩住不理,等着事情過去了就好。
“哥哥和李管事都好,大內也未動過刑。”回道。
聽言便放心了,又聽着說:“哥哥想求娘娘一件事,要奴婢來傳話。”
“你說。”
仔細聽着,“哥哥說,小憐有天晚上被送出城去了,半路被皇上截了回來,人在宮中呢,叫娘娘幫着找找。”
慕容漪的心猛地下沉,莫非那人已經在玄晟手裡了,這可壞了,“樑大人說的?”仔細問道。
樑翠點點頭,“只是,小憐一個小姑娘,皇上爲難她做什麼,聽着哥哥的話,似乎是與小憐有關,奴婢不明白。”
慕容漪暗自思慮着,也沒回答,她的秘密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重保障。
“我記着了,會找的,找到她便直接送出宮去,你回去吧,都跑了一天了。”神情慌亂起來,撫着胸口說道。
樑翠見她這樣子,關切叫着,“娘娘?”
“去吧。”將她遣走了。
看着燭臺之上跳動的燭火,心也隨着亂糟糟的,那人就在玄晟手裡,他這是忙着蒐羅證據,到時候和自己算總賬嗎。
可從玄晟的嘴裡臉上都看不出一點不妥,真怕見到自己的下場。
“唉。”撫了撫額,便掀起被子躺下了。
……
乾清宮內。
玄晟枕着胳膊,躺在牀上看陳草木剛剛出版的書籍。
裡面寫的東西更爲詳盡,他也急着看,耐不住叫陳草木拿了一本給他。
想起外科,就自然而然的想起慕容漪,不知這女子是什麼來路,莫非是哪個隱士高人的入室弟子。
自己睡是無趣,與慕容漪在一處又覺得不舒服,卻想不到還能找誰呢。
忽然間想起那夜千鯉湖上漂着的滿湖金荷來,瑤美人可是很有心,一直沒去看看她,正好就她那裡吧。
從牀上起來,東海到身邊候着:“皇上要做什麼。”
“朕乏了,瑤美人是哪宮的?朕今晚去她那兒。”交代道。
她入宮一年多了,玄晟都記不清她是在哪宮住着,可見平時對她有多麼視若無人。
“瑤美人在紫瓊宮居住,那裡偏遠,奴才叫上侍衛隨行。”應道。上次遇上了刺客,東海可怕再出事。
知道他想的什麼,老四那姘頭現今在刑部大牢呢,先關她個一年半載的養胎,確保她性命無憂就好。
明日就是衛家問斬的日子了,而塔顏向他要人,他是真的不想放,一併將衛家人都滅了才解心頭之恨。
“明早上,你帶着朕的旨意到刑部大牢將衛徵提出來見朕。”交代道。
東海也不知怎麼回事便應了,“是。”爲玄晟加了件衣裳,幫着係扣子。
轎輦擡着玄晟到了紫瓊宮。
這宮殿既偏僻又寒酸些,不過好在周圍種了不少菊花,這時候正是深秋,種植菊花恰到好處,想來瑤美人平日裡對花類十分偏好。
東海扶着玄晟下了轎輦,方纔已交代人去通傳了,瑤美人正在殿前恭候呢。
玄晟還未到面前,她領着宮人低下身子行禮。
禮數週全十分恭敬,見她如此玄晟心裡便舒暢,到她面前拉了她起來,“這時候擾你
好夢了。”
“沒有,臣妾素來覺少,皇上若是無事便常來臣妾這裡,臣妾隨時恭候。”乖巧的說道。
“走吧。”拉着她進入殿中。
進門便問着撲鼻的清香氣,但卻不是香料味兒,而是淡淡的清爽味道。
“你宮裡用的什麼,真是好聞。”到牀上坐着。
瑤美人的手還被他拉着,乖巧的立在他身邊,“是黃瓜,臣妾喜歡這種味道,便尋個法子將黃汁瓜的汁液保存了起來,每日擦在宮中的擺設上,久了就帶着香氣了。
“你倒是有心思。”拉着她在身邊坐下。
“是臣妾太悶了,也沒去處找人說話,左右不過到皇后娘娘宮中去,可現在皇后娘娘忙着照顧大皇子,臣妾也不常去了。”應道。
聽言便隨着說:“是朕少來見你,以後就常來你這了。”
管他是爲什麼來紫瓊宮,都在宮裡熬了近兩年,纔算與他有了交往,早就盼着今日了,“上次在千鯉湖,臣妾掏空了心思,那金荷平日裡臣妾都不捨得用呢,都沒叫皇上看盡興。”
聽着這撒嬌的話,展開胳膊將她攬到了懷中,“誰說的,朕喜歡看,也看盡興了。”
擡起頭來看他的臉,那倒傷疤還在臉上,“臉都劃破了,皇上必要嚴懲那歹人。”伸手去摸了摸。
“沒事啦。”把她的手拿下,處置那人,他是想處置呢,可也不行啊。
看她的小樣子心裡癢癢,直接把她推倒了欺身上去。
“皇上。”嬌嬌的叫了聲,隨手將攏着幔帳的繩子解下。
平日裡這些下人因爲瑤美人不受寵,便從來沒對這主子盡心過,今日便都老實了,該值夜值夜,一點都不敢懈怠。
紫幔帳把兩人裹在牀裡,紫瓊宮總算是到轉運的一天了。
“皇上,臣妾許久不見父親了,聽聞皇上對父親器重。”大汗淋漓,呼吸的節奏被他改變。
耳邊軟語,“是啊,朕從來覺得你父親做事好,卻差點忘了身邊的人,今日才知他的女兒也如此出挑。”
兩人的笑聲在殿中迴盪,這情話叫人臉紅。
……
大清早霧氣濃重。
慕容漪醒得早,便叫人裝扮。
銅鏡之前樑翠爲她挽着髮髻,“你隨我四處去找找,若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我丟了釵子。”
“嗯。”樑翠應着,又替她往臉上撲了些粉。
她也要隨着去找找,有些地方這些下人去不得,只得她自己過去。
“娘娘還坐着月子呢,叫下人去查看便是了。”勸道,扶了她起來。
要是大禍臨頭了,估計着她的下場還不如下人呢,“我去走走也好,總躺着。”
說這話便邁出了門檻,聽着樑翠嘮叨,“娘娘還總躺着吶,從生下公主以後,也就幾日清閒着,那天不是東跑西跑的,娘娘你哪是坐月子,比起懷孕時候還忙。”
“你倒教訓起我來了,這張嘴是見長,看看宮裡這些人,見了你都跟見了閻王似的,還不知道自己厲害啊,哪天我給你指個人家算了。”取笑說道。
到底是做人孃親了,這些話說出口來都不避諱,張口閉口婚俗嫁娶。
“娘娘啊。”拉着她的手臂嗔怪道。
逗了兩句嘴更精神些,在御花園裡走着。
路上遇見了喬妃,“誒,這才生下公主,你這到處跑什麼呢。”見了慕容漪便叫道。
“姐姐早,我丟了東西,叫下人出來找找。”應付道。
麗妃朝她翻了個白眼,“你不要這身子啦,丟
了什麼東西這麼看重。”
“就是支釵子。”應道。
不管她做什麼了,“蒙我吶。”笑笑也就過去,“快好好養着,別以後落下毛病。”
慕容漪輕笑,“姐姐是去給皇后請安吧,那便快些吧,小心耽誤了時辰。”
“哪裡啊,我這才從皇后宮中回來。”應道,“大皇子鬧病呢,皇后脫不開身,今早上姐妹們到了便叫回來了。”拉着她的手,“我去你宮中坐坐吧,可想看看西宜公主呢,前幾日又怕打擾你休息。”
“大皇子病了?”問道,這孩子出生有半月了吧,怎病起來了。
麗妃隨着應,“是啊,要說大皇子一出世就遇上……唉,不提了,皇上太后也太心狠,皇后也從未生養過,估計着這孩子在她照顧不周。”臉上露出些可憐來。
都是女子心腸軟,更見不得可憐事。
“頭些天萱妃去爲她母家求情,皇上見了更惱了,現在禁足在她宮裡都不讓出來。”又是一聲嘆息。
也可憐萱妃的處境,現在她是無依無靠,從前的顯赫家世,玄晟一句話便崩塌不見,暗自爲她傷心,轉而對麗妃歉意道:“實在不能招待姐姐了,我得隨下人……”歉意笑着。
“也不知是在忙活什麼,我知你也是爲了你家的事,那些事情咱們女人家怎麼懂得,你只顧好自己的身子和公主,我可認了西宜做乾女兒了,後半輩子就指望她了。”拍拍她的手囑咐道。
她知玄晟抓了饒親王的人,只不過朝中人不曾插手,都是玄晟叫大內一手辦的,想着便是爲了六王了。
聽言便笑了,“嗯。”點點頭,便與麗妃分別了。
她與樑翠一路往乾清宮去,再有能藏人的地方就是大內了。
在外殿轉悠着,看看兩三間偏殿,也沒人把守,倒不像是這裡,正和樑翠轉悠着,卻聽見身後有人叫她,“見過蘭妃娘娘。”
回頭去看,是那小丫頭秀秀。
她端着飯菜是要進殿中去,從前聽玄晟說把秀秀留在身邊照應了,卻少見她。
“這是做什麼呢?”溫聲問道。
“皇上叫奴婢準備早膳,等下皇上下朝了要用。”回道。
走到她身邊,看着又長高了不少,越長大便越漂亮,是個小美人兒呢。
“本宮少見你,一直伺候皇上飲食起居?”
聽着回,“沒有,奴婢一直替皇上侍候花,是陳太醫交代的,皇上總頭疼,要制一種香料,叫奴婢專門給皇上養花。”
“那倒清閒,你又心慈,養的花必定好看。”溫柔笑着應道,與這孩子有緣分,一見她便和見到親人了似的。
“娘娘在等皇上嗎,皇上等下便下朝回來了,不然娘娘到內殿等着?”歪着腦袋問道。
與他見的太勤了,只怕會惹他多心,反正他都夠疑心的了,就不到他面前惹他嫌棄了。
“不了,本宮碰巧到這兒。”應道,想着秀秀一直在玄晟身邊照應,若是這裡藏了什麼人,她該是知道的,便問:“本宮想問你件事。”
眨眨水靈靈的眼睛等着下話。
“你有沒有見到乾清宮來過什麼人,或者是住着什麼人。”俯下身子與她的個頭保持平齊。
見她低下眼睛想着,之後回道:“沒有,奴婢不曾見過,不過皇上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都在御書房,回乾清宮的時候少了。
“那好吧,你去忙着吧。”慕容漪笑了笑,心裡更不放心假意裝笑。
轉身與樑翠沿着原路回去。
而玄晟剛好下朝回來,見她走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