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和陳紫陌已經離去,高遠回到房間,屋子裡空蕩蕩的,他卻覺得處處都是溫婉的身影,空氣裡彷彿還飄蕩着溫婉的歡聲笑語,鼻孔裡還殘留着溫婉的氣息,可是他再也看不到溫婉的人了。他走進溫婉的房間,裡面只剩下一張光光的席夢思,與一片令人心慌的靜寂。
他又想起了顏佳,想起了譚小蕙、喬月兒、劉彩嫣、常盈盈,想起了卓婷、李可依,曾幾何時,他們在一起山盟海誓,如膠似漆,可是到頭來,卻一個個各奔東西,他忽然覺得往事如戲,在人生這個大舞臺上演出,有開始,有**,但是最後都免不掉一個結局,最後都要曲終人散,留下一個空曠的舞臺,冷清無比。
高遠一刻也不想在房間裡多呆了,就在這時,劉彩嫣來了電話:“高遠,我和爸爸、小媽回到臨海了。”高遠大喜:“真的嗎?”劉彩嫣說是真的,現在他們就在臨海的公司裡。高遠說想去看望他們,實際上他是心裡難受,想找劉叔大醉一場。
劉彩嫣問他現在在哪兒,他說了自己的位置,劉彩嫣說要派司機來接他過去。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劉彩嫣打電話讓他下樓,高遠看到劉彩嫣親自開着她那輛陸虎過來接他,他心裡過意不去:“嫣嫣,你不是說要派司機過來接我的嗎?”
劉彩嫣爛漫一笑:“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司機,你想去哪裡,我都可以接你,我前些天就讓司機把這輛車從恆春開到了臨海,我真希望能夠經常帶你出去兜兜風。”
高遠說不敢當,她可是劉家的千金大小姐,然後問她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劉彩嫣興高采烈道:“我已經辭去恆春第一監獄的工作,以後我就要在臨海長期發展了,我爸已經答應我出任臨海分公司的財務助理,我爸說了,等我熟悉全盤業務以後,他還會把我提拔爲財務總監,甚至是總經理。”
高遠恭喜她終於如願以償,問劉叔本人有什麼打算。劉彩嫣激動起來:“我爸認爲現在房地產市場方興未艾,臨海又是四大一線城市之一,人口總量逾一千五百萬,有着巨大的市場需求,所以他已決定把業務重心轉移到臨海的房地產開發上來,他要集中最大的物力財力,爭取開發出一些精品樓盤,爭取在臨海樓市打造出自己的知名品牌,爭取在臨海開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高遠說劉叔的眼光確實有獨到之處,希望她能跟着劉叔不斷成長,最終成長爲劉家的頂樑柱,成長爲劉叔的接班人,成長爲劉叔那樣的大企業家。劉彩嫣說這正是她的一大願望,她忽然問高遠:“我還有一大願望,你知道是什麼嗎?”高遠隱隱約約覺得她說的與愛情有關,與他本人有關,他迴避道:“嫣嫣,我要是你肚子裡的蟲子就好了。”
劉彩嫣旁敲側擊:“你和譚小蕙還有複合的可能嗎?”高遠搖頭,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在李可依、溫婉、陳紫陌以及花紫妮之間周旋,他居然幾乎忘記了譚小蕙,他不禁感嘆世事無常,就連他與譚小蕙之間那麼真摯的感情,那麼刻骨銘心的經歷,居然也經不起歲月的沖刷,居然也在他腦海裡日趨淡化,幾近虛無。
劉彩嫣滿意道:“我離開這段時間你又談新的女朋友沒有?”高遠想起李可依,想起溫婉,在這段時間裡,她們先後成爲了他的女朋友,但是現在,她們不約而同離開了他,她們都下定決心不再做他的女朋友,她們要把機會留給對方。面對劉彩嫣的詢問,高遠只有無奈:“我沒有女朋友。”
劉彩嫣開始直抒胸臆:“高遠,起初我和你好,是有些想依靠你的意思,我想跟着你來到臨海,我想跳出那個山溝溝,我想到我爸的公司工作,只有這樣才能實現我的夢想,可是後來,和你在一起之後,我才發現這一切都無足輕重,我才發現這世上還有更值得我留戀的東西,高遠,你讓我知道了什麼是愛着一個人,高遠,現在我可以做到放棄我所追求的一切,可是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你是我生命裡的第一個男人,我希望,你會成爲你生命裡的最後一個女人。”
劉彩嫣動了情,她扭過臉來望了一眼高遠,她希望高遠能夠看到她滿面的真誠,就在這一瞬間,斜刺裡鑽出一輛小車,劉彩嫣還沒有發現,兩輛車已經撞上了,那輛小車一下子偏到了水泥護欄邊,車尾猛烈地撞上了護欄,與此同時,有人從打開的後車窗裡飛出,估計是被巨大的離心力甩出去的。
那顯然是一位女生,她在空中裙裾飄飄,一頭烏髮也蕩了開來,但只是一眨眼,她就從空中摔落在硬實的高速路面上,竟然是頭部着地。
劉彩嫣毫髮無損,畢竟她開的是越野車,是出了名的陸虎。突發的事故驚呆了她,她望着那個女生,良久沒有動彈一下。高遠急忙下車,他走到那位女生旁邊,他看了一下她的面龐,不看則已,一看他腦袋一陣轟鳴,他禁不住失聲叫道:“許若晴?!”
不錯,被劉彩嫣撞飛的正是許若晴。本來許若晴緊閉雙眼,好像她已經昏迷過去,高遠的呼叫把她從昏迷中喚醒,她看到了高遠,她驚喜而笑,她似乎還想要和高遠打招呼,可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她又昏了過去。
小車上下來一個人,高遠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許若晴的父親,臨海市市長許鐵雄。許鐵雄也認出他來了:“高遠,你個王八羔子!”許鐵雄見許若晴突遭如此變故,他心裡一急,已經徹底忘記了他市長的身份,他不但罵出了口,而且一掄巴掌,對着高遠就是一記耳光,那是一記實實在在的沉甸甸的耳光,高遠只覺得被打得眼冒金星,身子都晃了幾晃。
“許市長,我是該打,您怎麼打我也不會吭一聲。”高遠確實覺得一切都是他引起的,要不是他要求去見劉叔,劉彩嫣就不會開車過去接他,也就不會出現這檔子事。他已經恨極了自己,他甘願接受任何的懲罰,特別是嚴懲,只有這樣,他心裡才能好受一些。
“好,這可是你說的!”許鐵雄揮起拳頭,對着高遠的臉就是一記重拳,高遠不躲不閃,他只希望許鐵雄打得重些,再重些,只有這樣他才能贖罪。如他所願,許鐵雄拳頭如重如錘擊,高遠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就好像被人Ko的拳擊運動員,他直挺挺倒在那裡,過了一分多鐘才爬起來。
許鐵雄還想動手,劉彩嫣慌忙從車上下來:“別打了,人是我撞的,你打他幹什麼?”許鐵雄一轉身,對着劉彩嫣就是一腳,可是那腳踢到中途變了方向,他故意踢空了,原來他發現眼前站着的竟然是一位任誰見了也捨不得動手的美女。
“你爲什麼不打我?”劉彩嫣毫無畏懼。
“好男不和女鬥,再者說了,我也沒有時間和你們糾纏,這件事我一定會追究責任,你們等着瞧吧。”許鐵雄蹲到許若晴身邊:“乖女兒,你怎麼樣了?你快醒醒,不要嚇你老爸好不好?”
許若晴依然昏迷,許鐵雄晃動着她的頭:“我的寶貝女兒,老爸就你一個孩子,你不能扔下老爸一個人離去啊。”高遠看到他悲傷的樣子,心想不管他在官場上如何,至少他稱得上是一位合格的父親,他對他便有了一絲敬意。
“叔叔,當務之急是把若晴送到醫院。”高遠提醒道,他知道許鐵雄的身份,許鐵雄只要誰一句話,比他報警不知要強多少倍。許鐵雄這才知道應該幹什麼,他馬上撥通公安局長王鋒的電話:“快,快派車到竹林七路來,若晴她出了車禍。”
很快就有交警趕到,緊跟着救護車也已趕到,見到是許市長的女兒出了車禍,大家都不敢怠慢,高遠讓劉彩嫣留在原地配合交警進行事故調查,他本人上了救護車,把許若晴護送到了醫院。
經過一番緊急搶救,許若晴醒了過來,許鐵雄喜出望外:“乖女兒,你終於醒過來了,爸爸都被你嚇壞了,爸爸以爲你不要爸爸了,你是不是感到很痛?你不要怕,給你治療的是全市最好的醫生,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
許若晴上上下下打量他幾遍:“爸爸?你說你是我爸爸?”許若晴眼裡飽含迷惑,彷彿她根本就不認識許鐵雄。
“是的,我是爸爸,是你的爸爸,若晴,你這是怎麼啦?你連爸爸都不認識了?”許鐵雄驚慌失措。
“我不知道你是誰,你爲什麼說你是我爸爸?我有爸爸嗎?有嗎?”許若晴自言自語,神色似乎陷入了極力的回憶。
良久,許若晴下了結論:“我是誰?我印象裡沒有爸爸,沒有!”
高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叔叔,若晴她、她可能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