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曉睿雖然身居高位,但是她畢竟是個女人,那個女人不希望聽到別人的誇獎呢,高遠說她笑起來真好看,她聽了不禁喜笑顏開:“高遠,你可真會哄我,我都五十出頭了,早已與好看兩個字無緣了。”
高遠鄭重道:“章司長,我從來不對女同胞撒謊,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說實在的,您要是不說您的真實年齡,我怎麼也猜不出來你已經五十出頭了,你看起來頂多也就三十出頭,前幾天我在網上看到有些女明星很會保養,六七十了還像個少女,章司長,您保養得一點也不比她們差。”
章曉睿大笑道:“高遠,你越說越離譜了,剛纔還說我像三十出頭,現在又成少女了,再說下去我都要返老還童了。”高遠順口道:“章司長,這正是我的期望,我衷心祝願您越活越年輕。”章曉睿嘆息道:“這只是你美好的願望罷了,古今往來有多少王侯將相希望能夠青春永駐千秋萬歲一統天下,可是又有哪個人能夠達成所願呢?不要說秦始皇,就是那些修道的人,最多也不過活個百十來歲,我等凡夫俗子整天事務纏身,能夠老來無病無災就不錯了,生命關鍵在於質量,而不是壽命長短。”
高遠持不同觀點:“章司長,我總覺得人們總是一味向外發展,我們對身外的一切瞭解的越來越多,以至於能夠觀察到上百億光年以外的星球,我們人類的足跡已經登上了月球,太空探測器已經飛出了銀河系,可是我們對自身的研究卻遠遠不夠,別的不說,黃帝內經提出了奇經八脈,古人沒有內視儀器,如何能得知那些經脈在體內的運行?古人還畫出了太極圖,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那個圖多像現在我們觀測到的盤狀星系,古人沒有望遠鏡,怎麼可能得知宇宙的形形狀?”
高遠說起來一發不可收拾:“還有,佛經裡提出了三千大千世界這個概念,當今科學標明宇宙果真約摸這麼大,佛祖還說一滴水裡有八萬四千蟲,那時沒有顯微鏡,肉眼怎麼能看到真相?所以我覺得古人既可能具有特異功能,他們總是向內探索,通過靜坐觀察自身,結果發現了身體內的秘密,進而也就發現了宇宙的秘密,因此我認爲每個人都是一個神奇的世界,每個人都可以通過修身養性達到延緩衰老久保青春。”
章曉睿聽得津津有味:“高遠,想不到你對神秘學還挺有研究。”高遠笑了笑:“章司長,我不是有研究,而是有真實的發現。”章曉睿來了興趣:“哦?說來聽聽!”
高遠遲疑道:“我怕我說了您也不相信!”章曉睿保證道:“我一定相信!”高遠便問她:“章司長,如果我說這世上除了人還有另一個類人的世界,您會不會覺得很荒唐?”章曉睿認真道:“我一直不敢確信是不是有這樣的世界,難道你見過?”
高遠道:“我六歲那年,春節,天還沒亮,我就和小夥伴們就起牀了,我們那裡過年都要放鞭炮,我們聽到哪裡放鞭炮,就跑過去撿沒有爆炸的鞭炮,然後自己放着玩。忽然,十字街口有鞭炮聲響起,我們出了我家院子,正要往那邊去,我卻一眼看到有一個高大的女人站在十字街口,離我們有五十米左右,那個女人至少有三層樓高,整個身體由五顏六色的散點組成,就好像電視沒信號時的噪點似的。我當時就吃了一驚,但並不害怕,我馬上大叫一聲:你們看!結果我一開口,那個女人就原地消失了,我的小夥伴們一個也沒看到!”
章曉睿半信半疑望着他:“高遠,這可是真的?”高遠道:“千真萬確,我可以以我的一切起誓!”章曉睿兀自喃喃道:“是不是你眼花了?”高遠道:“那時我的視力非一般好,有一次我早自習去學校,那是凌晨五六點左右,月光如水,我往200多米外的學校院牆不經意望了一眼,竟然看到有一隻貓頭鷹站在院牆上,我清清楚楚看到了它綠瑩瑩的眼睛,它也看到了我,驚叫一聲就飛跑了,我的視力就這麼好,現在不行了,都近視了。”
章曉睿被他說得好像有些相信了:“你還看見過什麼?”高遠又說起來:“初中一年級時,晚自習,大約八點多,我和同學去他家過夜,也是月光如水,走着走着,我一擡頭,看到300米開外,有一座橋,橋上,有一個身影,乳白色,宛如牛奶,也就比月光深一些,身材中等,正趴在欄杆上望水。我當即下意識大叫一聲:鬼!話音未落,那個身影就原地消失了!”
章曉睿目露驚詫:“如果說你只看見過一次,我還真不敢相信,想不到你還看見了兩次,看來我不得不信了!”高遠信誓旦旦道:“章司長,我說的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相信我不是眼花,我相信就在此時此地,就在我們身邊,就有一個不爲我們所知的世界,我相信所謂的玄學,所謂的迷信,絕對不是捕風捉影,一定有其現實的依據,所以我相信人世間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我認爲人若要永葆青春,並不是沒有可能!”
章曉睿似乎被他說動了:“那你說怎麼才能永葆青春?”高遠正要說,又有人來請示問題,章曉睿指導完畢,已經將近中午,她說要參加個宴會,回來再聽他說。高遠目送她離去,沒多久程處過來叫他下去吃飯,高遠和同事們到了餐廳,程出問道:“是不是覺得章司長很嚴肅?她一貫不苟言笑,我們都有些怕她!”
高遠驚訝道:“很嚴肅?不苟言笑?不是吧?我覺得章司長很開朗,有的時候笑起來好像一個大孩子!”程處和同事們都奇怪地望着他,良久,程處道:“你說章司長很開朗?”高遠看他滿面疑惑,覺得很是好笑:“章司長確實很開朗,我們說了好多話,她不但開朗,而且平易近人,我覺得她是領導,更是一位可愛可敬的大姐姐!”
立刻,所有同事的目光都充滿羨慕與敬佩,大家一起望着他,好像在思考他有什麼魔力讓章司長變得如此開朗似的。高遠被他們看得不好意思了:“我臉上是不是粘了米飯啊?”同事們這才恢復常態,程處道:“高遠,你別怪我們驚詫,我確實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章司長很開朗!”
一位同事道:“看來高遠有獨到之處,能夠讓章司長陪他說那麼多話,能夠讓章司長開朗起來,能夠讓章司長笑得像個大孩子似的,能夠讓章司長像個平易近人的大姐姐似的,高遠,看來讓你坐章司長辦公室真的是安排對了,你給領導帶來了歡樂,使領導煥發了青春,我們都要感謝你,說實在的,章司長平時總是板着個臉,和我們除了談工作很少說些別的什麼,我們都擔心她情緒不好會影響到身體,那可是我國金融界的一大損失,有你在這裡我們也就可以無憂了!”
高遠這才知道章司長平素原來是一個沉默的人,他也很奇怪爲什麼她和自己卻是有說有笑,他匆匆吃完飯,和大家各回各的辦公室,章曉睿還沒有回來,他便坐在辦公桌前等她回來。終於,章曉睿回來了:“高遠,你還沒睡?”高遠搖頭:“睡?在哪裡睡?我沒有地方睡!”章曉睿指了指沙發:“就在這裡睡。”
那組沙發是真皮的,共有四件套,兩個三人座的,兩個單人座的,圍成一個矩形,中間圍着一個黃梨木的茶几。高遠問章曉睿在哪裡睡,章曉睿說也睡沙發,高遠覺得和她獨處一室午睡似乎不妥,便說要出去隨便走走,章曉睿笑道:“走什麼啊走?現在是午睡時間,不午睡下午就沒有精神,工作效率就上不去,我還指望你給我多出一些點子呢!”
高遠無奈,只好和衣躺在了沙發上,章曉睿見他身上沒有蓋的,便拿來一個毛巾被:“你將就着蓋吧,可能有點冷!”高遠不要,章曉睿不容他推脫,說自己還有被子蓋,說完拿過來一個被子,她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背對着高遠拖了外套,然後便躺在沙發上,蓋上了被子,高遠分明看到,她臉上有一絲難以遮掩的興奮的笑。
兩人每人睡一個沙發,中間隔着一張茶几,章曉睿似乎很累,沒多久就睡着了,高遠卻被自己給她講的那些學而又玄的話困擾着,他思考着這個宇宙的構成,思考着人類的年齡,越想越深入,他想到自己終將老去,終將於這個世界長辭,自己不在了,世界卻還在,只是自己再也無法醒來,再也無法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不是一時,而是永遠,永遠的永遠。
“我日尼瑪的!”高遠忽然大叫一聲,人便彈簧一般躍起,從沙發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