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坐在臺上.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他.他四處搜尋了一番.這纔在上百號人中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就是李可依.高遠不禁對她微微一笑.李可依急忙躲開了他的目光.高遠知道.李可依是四通銀行行長.她理應代表四通銀行參會.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她也要就跨境人民幣流動講一下自己的看法.
果然.輪到李可依發言了.高遠以爲她一個本科生沒有什麼太多的金融學知識.沒想到她說起來居然也頭頭是道.在若干方面提出了頗有參考價值的意見.等她講完.高遠忍不住大聲鼓起掌來.他那興奮的樣子惹來的大家的注目.他這才意識到有些過了頭.便連忙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高遠看到李可依往會議室門口走去.估計要去衛生間.他也起身.走出了會議室.他急匆匆趕上李可依.兩人來到一個僻靜之處.李可依問他有什麼事.高遠說她的發言真精彩.起先他還爲她捏着一把汗.後來才發現她也堪稱專家了.李可依如實道:“其實我的發言是我行的研究團隊專門給我準備好的.”高遠醒悟道:“也是.你是一行之長.肯定背後有一個智囊團.”
“你找我就爲了說這些.”李可依似乎急着去衛生間.高遠道:“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我這次跟章司長過來.可能日程很急.所以就趁機出來和你隨便說幾句話.對了.我在北都見到了表哥.還見到了盧荻秋.”
李可依驚訝道:“你怎麼見到了盧荻秋.”高遠便把跟盧司長到他家裡巧遇盧荻秋的事說了一遍.李可依道:“盧荻秋可是你的崇拜者哦.你去年考臨海監管局.我給她打過電話.我請她讓他爸幫你一下.她當時就很爽快地答應了.沒想到她還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高遠道:“我知道.你還給你哥哥打過電話.你哥哥全告訴我了.後來你哥哥也給盧司長提過我考臨海監管局的事.可依.你真是幫了我大忙.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盧荻秋說感謝就算了.只要他能有個好的前途.她就覺得很值得了.然後她問了一句:“你在北都怎麼樣.”高遠說一切都好.就是股票跌得厲害.她借給他的一百萬元已經跌到了不到十萬元.看來翻本是毫無希望了.真不知道以後怎麼把本錢還給她.李可依無所謂道:“不就一百萬元嗎.不用還了.”
高遠說一定會設法奉還.真不行他就去銀行貸款炒股.爭取貸上個百八十萬元.只要股票選對了.估計還有希望.李可依急忙道:“你不能貸款.公務員不能炒股.更不能貸款炒股.你要是真打算繼續炒下去.我可以再給你打一點兒錢.”高遠堅決拒絕:“我再也不能要你的錢了.你已經給了我一百萬.我再要你的就是太不懂事了.”李可依說那以後再說吧.然後便離開了高遠.
高遠回到會議室.只聽大家紛紛發言.章曉睿耐心地做着記錄.終於大家發言完畢.已是下午兩點.大家還沒吃午飯.隨我爲引領着總局一行人來到一家五星級酒店.酒菜早已上齊.章曉睿把木深秀也叫上了.因爲下午他們就要去市政府拜訪.恐怕想見木深秀都沒有時間.隨我爲平時高高在上.在總局來人面前卻是完全兩個樣.不但對章曉睿畢恭畢敬.就是對高遠.也顯得格外客氣.敬了他好幾杯酒.
章曉睿問木深秀:“你身體怎麼不好了.居然到了老幹處休整.”木深秀不便實說.畢竟是當着隨我爲的面.總不能說是隨我爲把她發配到老幹處的吧.她只能順着章曉睿的話說道:“我好像有點頭疼.隨局長就把我調到了那裡.”隨我爲見她非但沒有揭發自己.反而給了自己一個順水人情.他不禁大爲高興:“木處.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已決定把你調回監管一處.以後你又對口章司長主管的部門了.祝賀你.”
隨我爲和木深秀乾了杯.木深秀問章曉睿:“高遠借調到總行需要多長時間.”章曉睿說是半年.木深秀便說監管一處力量削弱了很多.章曉睿打趣道:“看來你對高遠也是情有獨鍾啊.大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你很希望我把高遠放回來吧.”木深秀道:“那是.高遠是個人才.我在監管一處對他非常依賴.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我還真不知道有誰能填補他的空白.”
章曉睿便敬她酒:“木處.我知道你需要高遠.但是我那邊暫時也離不開他.所以這件事上還需要你的支持.”木深秀連忙道:“當然是總局的事要緊.再怎麼着我也不能從您這裡要人.”木深秀便對高遠說:“你看.章司長對你這麼器重.你還不敬章司長一杯酒.”高遠這才知道木深秀說那麼多話.只是爲了擡高他.爲了讓他在章司長那裡留下一個更好的印象.
高遠敬章曉睿一杯酒.大家觥籌交錯.終於結束了午餐.章曉睿馬不停蹄.立刻率衆人趕往市政府.迎接他們的是許鐵雄.許鐵雄和大家一一握手.輪到高遠了.許鐵雄向章曉睿介紹道:“高遠是我未來的女婿.只可惜我女兒在他們即將結婚的前幾天被人劫持了.現在已經過去好久了.依然影蹤全無.”
章曉睿大爲震驚:“怎麼.你許大市長的女兒都有人敢劫持.臨海怎麼這麼亂.”許鐵雄道:“沒辦法.臨海是個移民城市.全市一千多萬人.百分之九十來自外地.其中不乏一些犯罪分子.我女兒失蹤這件事對我打擊很大.不但影響到我的家庭團圓.而且影響到了臨海的形象.我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把我女兒找回來.我一定會讓犯罪分子得到應有的懲罰.”
高遠忽然想起在北都見過一個與許若晴極爲相似的女生.他連忙道:“許市長.前幾天我在北都西郊見到一個女孩子.長得很像若晴.只可惜我還沒趕上去她就上車走了.我一直懷疑她是不是就是若晴本人.”許鐵雄猛地一怔.然後大笑道:“我看你是想若晴想得出了幻覺.若晴是在臨海被人劫持走的.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北都.這一南一北相距幾千裡.再者說了.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很多.你怎麼能認爲她就是若晴.”
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許鐵雄道:“章司長.快去會議室吧.我不該當着大家的面說自己家的事.”到了會議室.許鐵雄致歡迎詞:“感謝章司長對臨海的重視.臨海將成爲我國進行跨境人民幣流動試點的首個城市.這是臨海的大事.是臨海的光榮.市政府、市委對此高度重視.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配合章司長開展工作.章司長有什麼考慮.請儘管談.”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們都走開.我要見許鐵雄.”工作人員一不小心便被她闖了進來.高遠一看.原來是許若晴的母親、許鐵雄的妻子江寒星.許鐵雄面色一青:“星星.你先回去.有話回去說.”江寒星好像沒聽到他的話.衝到他面前就是兩耳刮子.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他們何曾見過許鐵雄被打.許鐵雄可是一市之長.是部級幹部.是有可能進入更高決策層的人.有誰敢在他面前如此囂張.
許鐵雄面色很難看:“你有完沒完.丟人丟到政府機關來了.真沒腦子.”江寒星彷彿已經瘋掉了.她一邊撕扯着許鐵雄的衣服一邊叫道:“許鐵雄.你個陰謀家.你還說我沒腦子.你的腦子長哪去了.你說.你把你的女兒藏哪兒去了.”
衆人都來了精神.畢竟沒有人不愛聽一些內幕消息.聽到江寒星的話.許鐵雄吃了一驚.但很快鎮定道:“你說的哪門子話.若晴是我藏起來的.我是瘋了還是傻了.我爲什麼要把若晴藏起來.如果是我藏起來的話.我爲什麼還調動那麼多警力去搜尋.我閒着沒事幹嗎.以後你別再胡思亂想了.你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瘋掉的.”
江寒星極其鄙夷地瞪着他.瞪得許鐵雄不禁後連連後退了幾步.江寒星轉向大家:“我告訴你們.就是這個人.他爲了巴結高層領導.他把自己的女兒藏了起來.他設計了一個女兒被劫持的圈套.他硬是讓人強行霸佔了他的女兒.他拆散了他女兒與高遠的婚姻.他卑鄙到了極點.無恥到了極點.你們跟着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許鐵雄上前抓住她就要把她推出去.江寒星堅決不走.許鐵雄道:“你不走我走.”說完對旁邊一個人說了句:“蔡秘書長.你主持會議.我先走了.”然後對章曉睿抱歉道:“家門不幸.若晴她媽都急瘋了.讓你們見笑了.我先告辭.以後再聯繫.”
許鐵雄惶惶離去.江寒星追了出去.良久.大家還能聽到她的責罵聲在市政府大院裡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