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白府突然來了一個太監模樣打扮的人。
聽白爹說,這位是大內總管劉德福。
幾人互相行禮之後,大內總管,也就是劉德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道:“白姑娘,萬歲爺宣你即刻進宮面聖,還請你梳洗一番,快隨奴才進宮吧。”
白錦瑟微微一愣,隨即沉聲道:“勞煩公公在此稍等片刻。”
“白姑娘不用跟雜家客氣。”劉德福笑眯眯的道。
白錦瑟衝着他微微一笑,轉過身,走出了大廳,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宴鈞還在書房裡看書,白錦瑟走進去,沉吟道:“宴鈞,皇上派人接我入宮覲見。”
聞言,宴鈞驚訝的擡起頭來,“皇上是想與你相認,然後公佈你的真實身份嗎?”
白錦瑟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宴鈞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沉聲道:“錦瑟,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白錦瑟疑惑的看着他,“可是皇上沒說讓你一起去,你能跟我一起去嗎?”
宴鈞沉吟片刻,勾脣一笑,道:“沒關係,我就守在殿外等着你,我不進去。”
“恩,好,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白錦瑟放心的笑了笑,其實她的心裡也很沒底,自己一個人去總會覺得心慌,有宴鈞陪着她,她自然會放鬆一些。
兩個人梳洗一番之後,與白爹簡單告別了一下,隨着劉德福一起乘着宮裡來的馬車往皇宮行駛去。
到了皇宮,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正殿前,劉德福打了聲招呼,便進大殿裡去稟報一聲了。殿外,宴鈞站在白錦瑟的身旁,悄悄攥着她的小手給她一些勇氣和安慰。
過了一會兒,劉德福又出來了,他對着白錦瑟恭敬地道:“白姑娘,皇上讓你進去呢。”
“好,有勞公公了。”白錦瑟笑着道謝,轉而朝着宴鈞點了點頭,隨着劉德福又走了進去,緊閉的殿門將白錦瑟的身影遮掩完全,宴鈞再也看不見一絲一毫,其實他的心裡也有些擔心,擔心皇上到底會跟白錦瑟說些什麼,他不能進去,只能呆在殿外,心裡真的很着急。
而進入殿內的白錦瑟在看到坐在龍椅上的中年男人後,手心就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意,整個人忍不住地緊
繃起來,心裡也很緊張。
“民女白錦瑟參見皇上。”在劉德福的示意下,白錦瑟慢慢地跪在了地上,朝着皇上磕了個頭。
中年男人在打量了白錦瑟一番之後,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起來吧。”
白錦瑟服從的站起身來,低着頭,不敢再直視天顏。
中年男人將宮殿內的宮女太監們都趕出去,然後一步一步的走下臺階,走到離白錦瑟僅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了。
他淡淡的吩咐道:“擡起頭來給朕看看。”
白錦瑟輕輕地咬了咬下脣,聽話的擡起頭來,認真地看着皇上,眼裡閃着不服輸的光芒。
皇上看了她幾眼,眸光中慢慢的閃現出一絲絲光芒,語氣也帶着不可思議的溫柔,“錦瑟,這麼多年,你過得怎麼樣?”
白錦瑟低下頭,斟酌了一下言詞,淡淡地道:“承蒙皇上庇佑,民女過得很好。”
皇上放心的點了點頭,其實白錦瑟過得好不好,他是最知道的,因爲這麼多年,他對白錦瑟的關注一直沒停過,也在暗中幫助了她無數次,只是她一點兒都不知道罷了。
“錦瑟,是朕不好,讓你受苦了。”皇上滿臉慈愛的看着白錦瑟,眼裡劃過一抹愧疚。
白錦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無非就是被髮配的那件事情,但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她也已經忘記了那種煎熬難過的日子,所以,她也就不再痛了,“皇上,民女沒事,多謝皇上關心。”
皇上走上前來,想要攥住白錦瑟的小手。
白錦瑟似有覺察,往後一退,驚訝的道:“皇上?”
皇上苦澀一笑,道:“錦瑟,你別緊張,朕只是想跟你說說話罷了。”
白錦瑟默然,她也清楚身爲一個上位者是多麼的痛苦寂寞,可她真的不能釋懷皇上這麼多年不與她這個親生女兒相認的這件事情,就算是他爲保護她,更好的讓她生活也罷,她一時間也不能釋懷。
看到白錦瑟臉上的冷漠,皇上苦澀的笑了笑,沉聲道:“錦瑟,你是在怪朕嗎?”
白錦瑟沒回答,倔強的雙脣緊緊的抿着,眉頭輕蹙着,雙手控制不住的握緊了些。
皇上掩住眼中的落寞,勉強的笑了笑,道:“錦瑟,朕知道,這麼多
年,是朕虧待了你,你怪朕,朕也沒有什麼好說。”
白錦瑟依然緊抿着雙眼,不發一言,倔強的雙眸緊緊地盯着腳下的地面,心中慢慢變得糾結了起來。
皇上幽幽的嘆了口氣,輕輕地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錦瑟,你先回去吧,看來,你還不想原諒朕。”
白錦瑟面容似有些鬆動,但轉瞬間又恢復正常,淡淡地道:“民女告退。”
說罷,她便決絕的轉身離開,雖然她能感覺到背後十中有一道熱烈的目光正牢牢地注視着自己的背影,但她依然忍住了沒回頭去看,更何況,她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那兩道目光是屬於皇上的,是屬於她的親爹的,只是,她的這個親爹,依然沒有明確的表示自己是他的親生女兒。
白錦瑟不得不說自己的心裡有些失望,雖然她並沒抱什麼希望,但還是覺得有些失望,不乏有些紊亂的她強撐着走到了殿外,見宴鈞正焦急的等候着,她掩去臉上覆雜的表情,換上一副輕鬆愉快的表情,輕輕地喚了一聲:“宴鈞。”
宴鈞面上一喜,朝着她跑了過來,緊緊地握住她的雙手,擔心的詢問道:“錦瑟,你沒事吧?皇上都跟你說什麼了?”
白錦瑟輕輕地搖了搖頭,面容淡然:“我沒事,皇上也沒跟我說什麼。”
“可是你……”宴鈞想說可是你的心情看起來不怎麼好,意識到他們還在正殿前,便拉着白錦瑟往宮外走去,一路上,宴鈞一直不停的追問着,可白錦瑟卻一直沉默着不語。
這讓宴鈞更覺得緊張着急,但是白錦瑟卻是依然一字不提,等到了馬車上,她纔開口道:“宴鈞,他沒有與我相認,但是跟我說了好多抱歉的話。”
宴鈞愣了一愣,隨即嘆氣道:“皇上他,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啊!”
白錦瑟雖然心裡明白,但她還是有些不舒服,“宴鈞,我好累。”
宴鈞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輕言細語道:“我抱着你就不會累了,好了,錦瑟,你先睡一會兒吧,等到了家我再喊你。”
“恩。”白錦瑟輕輕地應了一聲後便沉沉的睡去了。看得出來,她確實很累。只不過是與皇上說了幾句話而已,她便感覺這麼累了,宴鈞心疼的輕撫着她的髮梢,在心裡幽幽的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