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前廳,白錦瑟就看到一身黑色勁裝的張蘭蘭正在院子裡向幾個同年齡的小姑娘表演刀法,雖然張蘭蘭舞的不錯,卻沒能博來那幾個小姑娘的喝彩聲,反倒,白錦瑟細心地發現她們眼底的嘲笑和不屑。
幾步走到跟前,白錦瑟想了想,還是委婉的勸說了一句:“蘭蘭,今天家裡要宴請貴賓,舞槍弄劍的不好。”
正舞的高興地張蘭蘭哪兒會聽她的,手裡一直沒停,依然舞的虎虎生威,彷彿沒看見她似的。
白錦瑟皺了皺眉,沒說什麼,往裡面走去了。
“哎……張蘭蘭,那是誰啊,你姐姐嗎?長得真好看。”白錦瑟前腳剛走,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就湊上來問道。
張蘭蘭停了手,鼻孔朝天,用白錦瑟能聽到的聲音大小嗤笑道:“她纔不是我姐姐呢,只是我們張府的教書先生罷了。”
“哦……原來是你的先生啊。”小姑娘眼珠子微微一轉,沒再問什麼。
不遠處的白錦瑟聽了這番對話腳步一頓,卻沒轉身,抿了抿脣,繼續往裡走。
沒見着白錦瑟有什麼反應,張蘭蘭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裡很不是滋味兒,當即手一揚,大聲道:“走!咱們去外面玩兒,本小姐再給你們耍幾套拳法!讓你們開開眼界!”
幾個千金小姐掩嘴偷笑,嘴上應和着,“好啊好啊。”
可她們心裡卻在想着,這麼一個土包子,只會耍槍弄劍的,竟然還好意思自稱本小姐,也不怕讓人笑掉了大牙。
張蘭蘭領着一衆千金小姐出門去了,白錦瑟在屋內幫忙,有些達官貴人已經到了,在大廳裡坐着與張老爺說着客套話。
順利的辦完宴席,張老爺忽然來跟白錦瑟說張蘭蘭明天要去附近的學堂上課了。
白錦瑟剛想要說什麼,張老爺忽然又接着說道:“白姑娘,我這話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你既然跟宴大少爺是好朋友,那也就是我張某人的朋友。以後,你就住在我們家,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白錦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張老爺,我不能平白住在你家裡,要不,以後我就負責接送張小姐上下學你看如何?”
張老爺有些猶豫道:“這……白姑娘,宴大少爺的意思是你什麼都不用幹,如果委屈了你……”
白錦瑟笑笑道:“不委屈,再何況接送小姐也不是什麼累人的活兒,我乾的來。張老爺,你就放心吧。”
“那好吧,既然白姑娘堅持,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如果你覺得累,我可以派其他人頂替你,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張老爺和顏悅色的道。
白錦瑟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恩,好
的,那就多謝張老爺了。”
“呵呵……沒什麼,白姑娘客氣了。”
與張老爺道了別,白錦瑟就回了自個兒的院子,剛進了院子,就看到宴塵正站在院子裡,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身影。
白錦瑟不動聲色,走到他幾步遠的時候,見他依然沒說話,方纔開口問道:“你怎麼有時間來這兒?”他纔剛回京城不是應該有很多事情要辦嗎?怎麼還有空兒來找她呢?
宴塵踱步走了過來,溫潤笑道:“我特地來看看你。”
白錦瑟抿了抿脣,沒有說話。她與宴塵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又何必多做牽扯呢。本來麻煩他幫自己尋個安身之處已經是心存愧疚了,如果他以後還常常來找自己,她可不能再待下去了。
宴塵遲疑的開口道:“錦瑟,你……”
“嗯?”白錦瑟擡頭,望着他遲疑的面孔。
“沒什麼。”宴塵忽然笑了笑,低下了頭。
白錦瑟也沒有多問,像是想起了什麼,她擡眼問道:“你回府應當看見宴鈞了吧?宴鈞他……還好嗎?”
宴塵眼裡劃過一抹複雜,許久才淡淡應道:“他挺好的,你別擔心。”也別過多掛念。
“恩……”白錦瑟不知滋味兒的點了點頭,忽又問道:“他……娶妻了嗎?”
聞言,宴塵苦笑道:“這些你非要問我嗎?你明知道……”
白錦瑟打斷他,正色道:“因爲你最清楚這些。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會逼你,日後不再問你便是。”
說罷,白錦瑟便擡腳往屋內走去,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宴塵急了,伸出胳膊,擋在她的面前,嘆氣道:“他沒有娶妻。”
白錦瑟驀地鬆了一口氣,有些欣喜又有些內疚,欣喜地是,他告訴自己不會再娶妻居然真的做到了,內疚的是,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他面前,卻又這樣耽誤他的未來,心裡實在是不好受。
宴塵將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納入眼底,眸中劃過一絲傷痛,顫聲問道:“你真的這麼在乎他?”
白錦瑟擡頭看他,認真地道:“他是我的夫君,我難道不應該在乎嗎?”
“可你們終究是沒法兒在一起了不是嗎?”宴塵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酸酸的,苦苦的。
白錦瑟失笑一聲,反問道:“跟他沒法兒在一起,難道跟宴大少爺你就有辦法在一起了嗎?”
宴塵一時語塞,臉龐有些僵硬。
白錦瑟不再多說,繞過他的身子,朝屋內走去。
似有若無的聲音繼續傳來,“無論如何,宴鈞他都是我的夫君,此
生唯一的夫君,不會因爲什麼而改變。”
淡然如水的聲音卻給了宴塵巨大的傷痛,他痛苦的看着白錦瑟進屋,卻無力將她攔住,因爲他沒有任何的理由,也沒有任何的藉口,有的,只不過是他對她從始至終沒有絲毫變化的愛意罷了,可她卻偏偏不要。
呵……真是可笑。
宴塵搖晃的走出院子,擡頭仰望着刺眼的太陽,讓眼淚隨着陽光蒸發,再低頭時,眼裡的水光已然消失不見,他回過身,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轉身離開,背影是那樣的蕭瑟和落寞。
回到家的宴塵喝的酩酊大醉,酒意上腦的他,居然跑到書房裡,想要找宴鈞說些什麼。
宴鈞開門,看着滿身酒氣,全然不復平日裡翩翩公子模樣的長兄,一時間愣住了,許久才皺着眉頭問了一句,“大哥,你怎麼喝的這麼醉?”
記憶中,大哥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即便是在自己與錦瑟成婚那日,他也沒有喝的這般醉,這般狼狽。那這次,是因爲什麼?不得不承認,宴鈞有些好奇了。
宴塵搖搖晃晃的指着宴鈞的鼻子,低吼道:“爲什麼……爲什麼她就這麼在乎你,這是爲什麼?”
宴鈞再次愣住了,是誰?誰這麼在乎他?難道是……
宴鈞眸光一亮,急忙將宴塵拽進屋內,驚喜的問道:“大哥,你剛纔說是誰在乎我?”
宴塵被他拽的頭暈目眩,剛到屋內就趴在躺椅上呼呼大睡了,宴鈞無奈,只得給他蓋上錦被,腦子中反覆思索着大哥剛纔說的話,他說的真的是錦瑟嗎?難道……錦瑟回來了?
等到宴塵一覺醒來的時候,看見宴鈞正雙眼發亮的盯着自己。宴塵皺眉,“你這麼盯着我做什麼?大哥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大哥,你告訴我,是不是錦瑟回來了,是不是?”宴鈞激動地難以復加,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宴塵渾身一僵,好半天,方纔恢復平靜,故作鎮定地道:“我何時說過她回來了?”
宴鈞擰眉,失望的喃喃道:“沒有嗎?她真的沒回來嗎?”
“沒有。”宴塵低眉斂眼,肯定地道。
宴鈞心裡的驚喜眨眼間轉換爲濃濃的失望,垂頭喪氣地道:“原來她沒回來……”
宴塵張了張嘴,終是沒說什麼,從躺椅上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哎大哥,要是你知道她回來了,一定要告訴我!”身後,傳來宴均焦急的聲音。
宴塵僵硬着身子,回過頭,有些不自在的點了點頭,轉而快步離開。
宴鈞盯着他僵硬的背影,眼珠一轉,大哥今天……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