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瑟呆呆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雙手,心裡滿是內疚。雖然她知道,自己瞞着張蘭蘭這麼大的事情,一定會讓她感覺到十分的委屈,可她畢竟也是爲了她好啊!她又該怎麼跟她解釋呢?
“蘭蘭,你別做傻事,你來,咱們到房間裡好好談一談。”白錦瑟溫言細語的哄着,繼續伸出手,想要抓住張蘭蘭的手臂。
張蘭蘭彷彿早有預料般的躲閃開來,接着朝着她大吼道:“咱們還有什麼好談的?白錦瑟,我真是瞎了眼纔會相信你一次又一次!”說着說着,張蘭蘭竟然委屈的哭了出來,淚水一旦絕提,便像洪水猛獸般,狂涌不息。
“蘭蘭……”白錦瑟半是委屈,半是心疼的看着她,緊緊地咬着下脣,目光中滿是悲痛。
張蘭蘭突然用力的轉過身,拔腿往院外跑去。
白錦瑟咬了咬脣,也心情複雜的追了過去,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擔心她會出什麼事。
張蘭蘭一直跑到了後院的湖水旁,終於停下了腳步。
白錦瑟見她站在湖水旁,不禁呼吸一緊,遠遠地便大聲地喊道:“蘭蘭,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聽見她的聲音,張蘭蘭猛地轉過身,衝着她大喊道:“你別過來!”
聞言,白錦瑟緩緩地停下腳步,但還是慢慢地往這邊走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蘭蘭出了什麼事情,她可真要內疚一輩子的!而且,她也沒法兒向在外經商的張老爺交代了!
“你別再過來,你……你再過來,我……我就跳下去!”見白錦瑟仍然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馬上就到了自己的身邊,張蘭蘭立馬作勢要跳湖。
白錦瑟嚇得雙眼瞪大,急忙擺手道:“好了好了,我不過去就是了,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啊,蘭蘭!”
張蘭蘭驀地笑了,笑着笑着便哭了:“白錦瑟,你真的就這麼在乎我的安危嗎?”
白錦瑟認真的點了點頭,道:“蘭蘭,我是真的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看待的。”
“那你爲什麼要瞞着我!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要瞞着我?”張蘭蘭忽然面色一變,痛苦的怒吼道。
白錦瑟苦笑着看着她,認真地解釋道:“蘭蘭,我知道你喜歡宴塵,所以纔沒敢告訴你,怕的就是你會做傻事,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張蘭蘭低下了腦袋,許久才喃喃道:“你擔心我,可他卻一點都不擔心我……”
白錦瑟自然知道她口中所說的他是誰,除了宴塵還會有誰呢?可她卻只能盡力的安慰她,“蘭蘭,你聽我說,我雖然知道你喜歡宴塵,可宴塵他自己卻不知道啊!”
“你的意思是……”張蘭蘭擡起頭,不解的看着白錦瑟。
白錦瑟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道:“蘭蘭,你相信我,像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肯定每個人都會喜歡的,而且,這世上的男人也不只有宴塵一個人啊,好的男人多的是,你一定不要放棄,一定要耐心等待啊!”
就像她,耐心等待便等來了像宴鈞這麼好的男人,若是她當時被宴鈞污了身子後選擇輕生,又怎麼會體會到這麼多令人感動,幸福的時刻呢?所以,幸福是要耐心等候的,也許就在你不經意的一瞬間,幸福,它就來了。
張蘭蘭依然滿臉的痛苦,“不……白姐姐,我就只喜歡宴塵叔叔一個人!”
“蘭蘭,你千萬不要這麼想,不然你會更痛苦的。”白錦瑟心疼的看着她。
張蘭蘭痛苦的抱着腦袋,哽咽着道:“白姐姐,爲什麼我會這麼喜歡他?爲什麼他不喜歡我?爲什麼?”
“蘭蘭,感情這種事情,是沒辦法勉強的,你明白嗎?”白錦瑟忍着心疼,一字一頓的告訴她這個事實。
聽了她的話,張蘭蘭頓時滿臉的迷惘,淚水已經在眼裡打轉,可她還是強忍着,一張小臉上寫滿了倔強,可那眼底的受傷,卻是讓人看了心痛不已。
白錦瑟嘆了口氣,試探着慢慢接近張蘭蘭,見她不再抵抗,便放心的走到了她的身旁,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勸道:“蘭蘭,如果你覺得委屈,那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就會舒服了。”
聽到這句話,張蘭蘭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撲到了白錦瑟的懷裡痛哭流涕了起來,直到她哭累了,她才靠着白錦瑟的肩膀沉沉睡去,白錦瑟聽她半天沒動靜,有些疑惑的拍了拍她的胳膊,“蘭蘭?蘭蘭?”
許久沒得到迴應,白錦瑟想着她可能睡着了,頓時變得哭笑不得,她終究還是個孩子啊,白錦瑟輕嘆一聲,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身子,往她的院子走去。
將她輕輕地放在牀上後,白錦瑟輕手輕腳的幫她蓋上了被子,看見她臉上仍然掛着一串淚痕,有些心疼的爲她輕輕擦了去,幽幽的嘆了口氣,便轉身離開了。走到外面,白錦瑟吩咐門外的丫鬟好好守着,便又滿懷心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日,白錦瑟再去看張蘭蘭的時候,有些疑惑的問起她到底是怎麼知道宴塵已經成婚的事情。
張蘭蘭看起來情緒已經恢復很多,她十分平靜的回答,因爲她實在是捨不得宴塵剛跟自己說幾句話就要離開,所以就偷偷跟着他來到了他的家裡,可就在大門口,張蘭蘭見到門口站着一位淺笑嫣然的女子,她笑着迎接宴塵回家,而宴塵也緊緊地握住了那名女子的手掌,張蘭蘭還清晰的聽到那名女子喚宴塵爲夫君,兩個人十分親密的走進了宴府裡。
所以,她便得知了宴塵已經成婚的事實。
得知事情過程的白錦瑟一陣唏噓不已,原來這個秘密竟是張蘭蘭自己發現的,其實她也知道自己肯定不能瞞張蘭蘭一輩子,可她很想等到張蘭蘭淡卻這份感情的時候再告訴她,那樣她的心痛也會稍稍減少一些,可她卻是沒等到那個時候便已經知曉了。
也好,早知道了,受傷了她也能早點痊癒。這對張蘭蘭來說也未嘗不是一次歷練,只要她挺過去了,那便是真正的長大了。
白錦瑟看她現在情緒挺穩定,也稍稍的放下心來,這一整天都陪着張蘭蘭玩耍,用其他好玩兒的事情吸引她的注意力,張蘭蘭倒也玩的開心。兩個人誰也沒再提起宴塵這個名字,彷彿昨天所發生的一切只是兩個人的一場夢而已。
大約過了半個月後,皇上終於頒佈了關於赦免白錦瑟罪責的聖旨,並且召她回京,而這也就表明了他已經將皇后的餘黨清楚的差不多了。於是,幾日之後,白錦瑟便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大街上,在她的身旁,還站着她的夫君……宴鈞,兩個人淺笑如兮,手牽着手,姿勢親密,任由他人豔羨的眼光隨意地投射在他們的身上。
“錦瑟,明日,你便隨我回宴府吧?”宴鈞牽着她的小手,心中激動萬分。他們終於能正大光明的牽着手走在陽光下了,這種感覺,真是舒服到了極點。他一定要好好珍惜這得之不易的幸福。
聞言,白錦瑟微微皺眉,擡頭看他,“你確定你孃親不會被氣病?”
皇上並沒有公佈她是公主的身份,也沒有主動與她相認,在白錦瑟看來,宴府的其他人除了宴相之外,應該不會有人歡迎她回去了。哦對,宴塵也算其中一個。但是在宴府最關鍵,最有發言權的兩個人,還是要屬宴夫人和大夫人了。
如果她們兩個管家的不同意,依照宴相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與她們撕破臉,強行同意接她回府的,畢竟她們纔是宴相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而白錦瑟雖然對宴鈞有用,但卻遠沒有宴夫人和老夫人對宴鈞的意義深大。
而白錦瑟是公主的身份宴相自然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們,宴鈞也不能說,畢竟女人家口舌長,自然保不準她們會不會一下子把持不住告訴別人。所以,她想要回宴府便是難上加難了。
其實白錦瑟現在也不那麼渴望重新回宴府了,她現在每天都能見到宴鈞,還能順便回家探望爹爹,不已經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嗎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做那些會讓有些人不舒服的事情呢?
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白錦瑟也看開了,想明白了,只要她自己能過得去,別的,她都不想要再計較什麼了。
宴鈞皺了皺眉,愁眉苦臉地道:“我孃親生氣是必然的,可我真的想要你回到宴府!你是我的妻子,怎麼能住在外面,不跟我回家呢?”
白錦瑟淡笑着搖了搖頭,道:“宴鈞,你別那麼在意,現在我們每天都能見面,住不住在你家裡,又有什麼區別呢?我想好了,我想明日便搬回家跟我爹爹,還有抒夕,老嫗他們住在一起。”
“不行!”宴鈞一口否決,堅定地道:“錦瑟,你是我的女人,我怎麼還能讓你住在孃家?”
白錦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淡淡地道:“那好啊,如果你能說服你孃親還有老夫人的話,我自然肯跟你回宴府。但是,如果你不能說服你孃親還有老夫人,我是肯定不會跟你回去的。我已經被你孃親攆出來一次了,我不想再體會那種滋味兒第二次,宴鈞,你明白嗎?”
聞言,宴鈞心疼的握緊了白錦瑟的小手,嘆息道:“錦瑟,我知道你還對那件事情耿耿於懷,你放心,我這次一定會把孃親還有奶奶說服的,你就等着被我重新接回宴府吧!”
白錦瑟揚起一抹笑臉,“恩,我等你。”
宴鈞重重的點了點頭,雙眼裡,燃燒着熊熊的烈火,似乎鼓足了無盡的信心和勇氣,打算回府便跟孃親和奶奶來一次千古大戰。
回到張府後,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日,白錦瑟便起了個大早,自顧自的收拾着行李,打算今日便搬回白府去。
得知消息後的張蘭蘭風風火火的跑到了白錦瑟住的院子裡,見她正在疊牀被子,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急切道:“白姐姐,你要到哪裡去?”
見來人是張蘭蘭,白錦瑟微笑着讓她坐下,而她也坐在了她的身旁,笑着回答道:“蘭蘭,我在你們家裡叨擾了這麼久,也該離開了,現在,我就要回家了。”
“回家?白姐姐,你在京城還有家?”不明真相的張蘭蘭瞬間吃驚了,她一直以爲白錦瑟是他們老家那兒的人,卻沒想到,她竟然是京城人士!
白錦瑟也不打算再瞞她了,攥住她的小手,認真地道:“蘭蘭,其實我以前一直住在白府,是因爲我犯了錯,所以才被髮配到你們老家那裡,但是我受不了那種苦,便偷跑出來了,你還記得嗎?上一次官兵到你家裡來抓我,還是你幫的我?”
聽她這麼一說,張蘭蘭纔想明白那些官兵爲什麼會到自己家裡來抓白錦瑟,她愣愣的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可是你現在爲什麼要回家?難道你不怕官兵再去你家裡抓你嗎?”
見她十分擔心自己,白錦瑟感激的看着她,一字一頓的解釋道:“現在我已經被赦免罪責了,所以我可以回家了,對不起,蘭蘭,我瞞了你這麼久,你不會怪我吧?”
“白姐姐,我不怪你,這些事情本來就不便於跟旁人說,只是,你回家了,我爹還經常在外面做生意,家裡不就剩我自己了嗎?你真的忍心把我自己一個人丟在家裡嗎?”說着說着,張蘭蘭竟然還紅了眼眶。
其實白錦瑟也很捨不得,但是她家裡還有個爹爹需要孝敬,她總不能貪圖自己的舒服,不管越來越年邁的老爹了吧?想到這兒,白錦瑟長嘆一聲,道:“蘭蘭,我家裡還有一個等我回家的年邁爹爹,我不能丟下他不管啊!”
張蘭蘭沉默了,好半會兒,方纔哽咽着道:“白姐姐,你家在哪兒?我可以經常去找你玩兒嗎?”
聽她鬆口了,白錦瑟也明顯鬆了一口氣,然後高興地道:“當然可以了!要不一會兒你跟我去我家裡看看?以後你就來找我,或者我來你家裡看你。”
“恩,好!”張蘭蘭也高興了,小腦袋點的飛快。
白錦瑟笑了笑,輕輕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又站起來收拾着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