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患難真情
忙完這些,天色已經全黑,沈寒舟加了些乾草,把上官瑾颯往火堆旁邊挪了一些。他現在最害怕的就是上官瑾颯會因爲傷口發炎而發燒。雖然竹青和草藥可以幫助他祛除刺荊的毒,但是找得到的竹青太少,傷口也沒辦法好的這麼快,要是發燒的話,真就有些麻煩了。
雨後的氣溫還是相當低,好在今天他出來的時候加了點衣服,還不至於把自己也給凍感冒了。拉了拉上官瑾颯身上的外衫,稍微取過了些柴火,沈寒舟也悄悄躺下了。
半夜的時候,沈寒舟被上官瑾颯的呻/吟聲吵醒,藉着火光微微看了看,上官瑾颯的臉色更加慘白了,額頭上全是汗,口中時不時的發出“冷”這樣的字音。沈寒舟用手背搭上了上官瑾颯的額頭,不出所料,冷汗直冒,溫度卻高的嚇人。掀起蓋在上官瑾颯身上的外衫,輕手輕腳的撥開傷口上覆着的草藥,果然,竹青已經由原來的綠色變得暗黑,看來吸收了不少的毒性,只是底下覆蓋着的傷口在隱隱約約的火光下卻變得更加瘮人。
皺着眉頭仔細查看,看來這一點竹青沒有辦法吸收乾淨裡邊的毒,可是他現在已經沒有了竹青,只剩下一些普通的草藥。如果任由刺荊毒發展下去,上官瑾颯的這條胳膊非廢了不可,再加上他現在的發燒症狀,真保不準會出什麼事情。
現在最好的祛毒方法就只有幫他把毒給吸出來了,可是上官瑾颯和自己是個什麼關係他都還沒搞清楚,說實話,如此親密的動作實在是有些爲難他了。可是上官瑾颯的傷不治不行,況且他又是爲了自己才受的傷,心思千迴百轉,心下萬般爲難。糾結了很久,沈寒舟還是洗乾淨了上官瑾颯的傷口,心一橫眼一閉,脣便覆上了上官瑾颯臂上的傷。
應該是疼得很了,上官瑾颯的□□聲顯得更加的痛苦,聽到上官瑾颯的聲音,沈寒舟反而放下了心來。既然疼,就說明他有知覺,要是胳膊麻木,沒有知覺的話,治好便更加的不易。
待到上官瑾颯右臂上的青黑色慢慢的退下去,沈寒舟才停了口。再次用水清洗好傷口,又嚼了些草藥蓋在上邊,聽到上官瑾颯又開始喊冷,沈寒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再出格一點也無妨了。
慢慢移到了上官瑾颯的身邊,沈寒舟靜靜的躺了下來,雙臂穿過上官瑾颯的腋下,將人摟在了懷裡。此刻擡起頭,就能看得到上官瑾颯那張俊美的面容,只是往日顧盼生輝的眼睛緊緊閉着,蒼白的臉色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竟然顯得有些妖魅起來。脣色稍微恢復了一些,倒是有了一種蒼白的病態美。
沈寒舟心裡微微嘆了一聲,上官瑾颯就是個妖孽,在這種時刻還這麼好看,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很不正常,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覺得他很好看。
上官瑾颯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沈寒舟的心裡也大大的鬆了口氣,這樣一放鬆下來,思緒也就慢慢混亂,不過一刻鐘,沈寒舟也就慢慢睡了過去。
翌日的清晨,上官瑾颯是被外邊的鳥叫聲吵醒的,微微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懷裡還抱着一個人。低下頭一看發現是沈寒舟,心裡突然有一絲微微的悸動。自己的左胳膊壓在沈寒舟的身下,右胳膊則搭在了他的身上,而右胳膊上邊綁着白布,還泛着些微微的疼。
靜靜的把手臂抽出來,掙扎着想要起身,可惜全身都使不上勁,想也知道一定是右臂上的傷口導致的。沒想到他竟然會被困在這小小的赤華山。自己救了沈寒舟,沈寒舟又救了自己,這算不算是兩清。
旁邊的人小聲哼了一聲,想必是快要醒來了。上官瑾颯偏過頭看了看沈寒舟,他的眼睛下邊有些淡淡的烏青,看來昨日的確是把他給折騰的狠了。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受了一點小傷就會暈過去,什麼時候他居然脆弱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一刻鐘,沈寒舟終於悠悠轉醒,眼睛半睜半斂,睫毛還顫了顫,看來還迷糊的很,上官瑾颯也沒把他給弄清醒,就一直在一旁微笑看着沈寒舟。
所以沈寒舟徹底清醒的時候,就看見上官瑾颯招牌似的笑容在自己的上方綻放,和着清晨的微光,一瞬間晃花了自己的眼睛,倒叫自己有了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錯覺。
“傷口還疼嗎?”沈寒舟坐起來揉了揉還惺忪的眼睛。這個動作又讓上官瑾颯覺得他莫名的有些可愛。
“右邊不太疼了,只是左邊很難受。”上官瑾颯的臉上慢慢浮現出點點痛苦的神色。
果然一聽這話,沈寒舟立刻回神,面色也嚴肅了許多,如果左臂疼的話,說明毒性已經轉移擴散。
看着沈寒舟臉上莫測的表情,上官瑾颯突然就笑出了聲來,“左邊是很難受,不過不是疼。是你昨晚睡覺的時候壓麻的。”
沈寒舟白了上官瑾颯一眼,上齒一下一下颳着下嘴脣,眼睛微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可是突然又聽到上官瑾颯說是被他壓麻的,心裡又有些心虛起來,昨晚兩人就這麼相擁着睡了一晚,本來覺得自己一定起的比上官瑾颯要早的,到時候一抽身,他不就不知道了。沒想到這人居然醒的比他還要早,結果就讓自己陷入了這麼尷尬的境地。
上官瑾颯在一邊看着沈寒舟變了幾變的臉色,自然知道沈寒舟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倒是還想和沈寒舟調笑調笑,可是懸崖下邊沒什麼吃的,自己的傷就算是有沈寒舟,要是沒有藥物,恐怕也還是好不全。
心緒變化了一會兒,沈寒舟乾脆無視了上官瑾颯剛纔的那句話,而是沉默着拉過了沈寒舟的右臂,報復心起的用力撕開用來包紮的布,聽到上官瑾颯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纔算是解了自己被戲耍的怒氣還有剛纔一瞬間泛上心頭的心虛。
輕輕撥掉傷口上蓋着的草藥,沈寒舟總算是放下了心,那些暗暗的青黑色已經消去,只剩下淡淡的青色,只是傷口還是皮肉外翻,看着有些猙獰,不過瞧起來也就是普通的刀傷了。再次用水洗好傷口,沈寒舟才擡起眼睛看着上官瑾颯道,“感覺怎麼樣?”
“嗯,你收拾傷口時的樣子還挺好看。”
——上官瑾颯,你說的話,爲什麼老是讓我有一種把你給扔出去的衝動。
看着沈寒舟又黑了臉,上官瑾颯總算是放棄了調戲沈寒舟的念頭,“稍稍有些疼,沒什麼大問題,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
沒想到沈寒舟卻是表情嚴肅的搖了搖頭,“你的毒沒有解乾淨,要回去你肯定得動用內力,這會把你體內剩下的毒素擴至全身,我絕對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那還需要多久?”
“至少三天。”
“嘖,看來又得在這裡拖上許久的時間了。”
沈寒舟沒有說話,上官瑾颯是爲了自己來到這兒,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這句話。
見沈寒舟臉上有些挫敗的表情,上官瑾颯調笑着說出了後半句話,“我們可能趕不上那十年不遇的好日子成親了。”
沈寒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本來這就與他沒有什麼關係,他巴不得趕不上去京城成親呢。既然非要與上官瑾颯在一起,他還是寧願兩個人一起呆在江南。什麼丞相,什麼相爺夫人,還有那個上官瑾年,他一點興趣都沒有。這些年來自在慣了,怎麼會願意被這樣的高門大院給困住。
“你先在這兒呆一會兒,我去找些吃的。”話題進行到這裡,沈寒舟覺得實在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昨日折騰了許久,自己也就吃了一點野果,而上官瑾颯還沒有吃過,顯然,這是暫時逃離這裡最好的辦法了。
上官瑾颯想必也是明白了沈寒舟此刻的想法,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叮囑了一句小心。
沈寒舟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待得沈寒舟回來的時候,上官瑾颯就坐在那裡發呆,左手拿着木棍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面前的火堆。
“傻坐在這兒幹嘛?有什麼事嗎?”沈寒舟把手裡剛纔打來的野兔和野雞放在一邊,自己坐在了上官瑾颯的對面。
“沒有。”上官瑾颯淡淡的說道,“你怎麼打到這獵物的,出去的時候沒見你拿着武器啊?”
“昨天給你找藥的時候,我看見前邊有枯寂草,那種草的香味很濃烈,野兔也喜歡這個味道,但是它能麻痹神經,我把它放在了樹林裡,沒想到不僅迷倒了野兔,還捎帶着捕獲了一隻野雞。只要省着點吃,應該夠我們支撐到後天了。”沈寒舟實在這赤華山下邊竟然有這麼多的藥材,而且這些東西,可都不是很常見的啊。
“嗯。”上官瑾颯點了點頭,用沈寒舟撿來的箭竹穿過了野雞的身體,架在火上烤了起來。“你要找的雨微找到了嗎?”
沈寒舟搖了搖頭,“本來已經拿到手裡了,沒想到我會滑倒,雨微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