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聽到上官瑾颯這句話,沈寒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上官瑾颯,我看你挺聰明的,怎麼就問出這麼傻的一個問題呢?”
見沈寒舟這麼說話,上官瑾颯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可是遲鈍的上官公子隨後又意識到,自己爲什麼這麼在意這個問題呢?
隨手撥了撥火堆,沈寒舟一臉鄙夷的看着上官瑾颯道,”你說是不是喜歡你的人太多了,所以在你的眼裡,只要是親密一點的人都會有這種關係啊。”
上官瑾颯蹙眉不說話,沈寒舟說的其實也不算錯了。
見上官瑾颯沉默,沈寒舟便接着道,“靜煙是我師父的女兒,從小我就是把她當妹妹看的,怎麼會對她起那種心思。”擡起頭看着對面的人,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
上官瑾颯笑笑,不再說什麼了。
“對了,你爲什麼非要去涼州不可?還非要帶着我?”沈寒舟絕對不會認爲上官瑾颯是爲了保護自己纔要這麼做的。他上官瑾颯對自己還沒那麼大的心思,再說了,傾雪閣可要比涼州安全太多了。
“新皇登基,況且又是逼宮謀反的,很多舊臣和先太子幕僚都對他甚有偏見,甚至與他敵對。尤其是當朝太師百里延年,皇上一直想要扳倒他,奈何他在朝中的勢力實在太大,很長時間以來,他都是和我爹分庭抗禮。”上官瑾颯笑着答道。
“所以,要收拾他,就要先斷其羽翼,那這涼州,就一定有依附於他的人吧。”
“嗯。西北轉運使魏常,是他安插在西北地區的人。”
“西北轉運使,這百里延年還真有一套,轉運使雖說官位不是西北地區最高的,只是這鹽鐵,糧食乃是國之根本,從裡頭獲得利恐怕不少吧。”
“嗯,再猜猜,百里延年還有什麼打算?”
沈寒舟道,“西北地區,邊防重鎮,想必還要給他準備武裝力量吧。難不成,他還有叛國的可能性?”
上官瑾颯點了點頭,“還真被你說對了,我和皇上都有過這種懷疑,所以這一次,我們去涼州就是要從魏常那裡獲得證據,以此來徹底折了百里延年的左膀,雖然我們可能還沒辦法這麼快就將百里延年拉下馬,但是隻要證據確鑿,這個罪名足夠讓魏常誅九族的了,屆時,整個魏家都會毀於一旦,百里延年的勢力會大大受創。”
“自古以來狡兔死,走狗烹,你就不害怕等到舊勢力都剷除完後,這皇帝不會對你動手。”沈寒舟有些好奇的挑挑眉,上官瑾颯應該沒有這麼傻吧。
“我有那麼笨嗎?”上官瑾颯擡起沒有受傷的左手抹去了沈寒舟嘴角的肉屑,順便摸摸他的臉,滑滑的,很不錯。“若他是個明君,我上官瑾颯自當護得他坐擁天下,若是有一天他敢對我上官家動手,就算是傾盡傾雪閣的勢力,我也不會放過他的。”前一刻還溫柔的撫摸沈寒舟的臉,後一刻立即變得凌厲非常。
拍開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沈寒舟接着問道,“十萬禁衛軍,千萬護國兵,傾雪閣的人就算是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把皇帝逼到那個分上吧。”
“大靖建朝以來,想要扳倒上官家的皇帝多了去了,奈何先祖遺旨在那裡,更何況,還有先祖欽賜的黃金劍,上打昏君,下斬奸臣,最重要的是,兵符還有一半在我上官家族的手裡,就算他是皇帝,又能奈我何。”一句話說的霸氣十足,倒叫沈寒舟對他有了些許新的認知。
“哦。”沈寒舟回了一句,隨後又想起來問問上官瑾颯爲什麼非要把自己帶過去。
上官瑾颯笑笑,“岑雪給我的資料中說魏常身邊有一個擅於用毒之人。”
沈寒舟無奈的看了上官瑾颯一眼,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兩人就在這山洞裡聊聊天,烤烤野味兒,沈寒舟再幫上官瑾颯收拾收拾傷口,日子過得倒也不算無聊,轉眼之間三天就過去,沈寒舟撥去草藥,上官瑾颯的傷口已經好的完全,甚至連印子都沒有留下,沈寒舟皺皺眉。
上官瑾颯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看了看沈寒舟的表情,知道他在疑惑什麼,剛準備給沈寒舟解釋一下,沈寒舟就先開了口,“你是不是服用過回楓?”
上官瑾颯也沒有多驚訝,直接回答道,“是,這東西皇宮裡有,我小的時候就用過了。”
沈寒舟點點頭,這就對了,回楓雖然沒有百毒不侵的效果,但是可以加速傷口癒合的速度。怪不得上官瑾颯那麼深的傷口,短短三天就已經完全癒合。
見沈寒舟已經把布全部拆開,自己的傷也都好了,上官瑾颯便站了起來,衣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上官瑾颯將就着拉了拉平整,才轉過身對沈寒舟道,“我們該走了。”
沈寒舟點點頭,也站了起來,倆人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外邊又飄起了濛濛細雨,好在下的不大,倆人也就不打算在這裡多做停留浪費時間,畢竟已經拖延了不少時間了。
他們所在的位置下邊是一片特別大的林子,沈寒舟採藥的時候試過,沒有人帶路根本走不出去,兩人也就只好按照沈寒舟來時的路原路返回。
上官瑾颯傷已大好,沈寒舟內力恢復的不錯,倆人沒有藉助什麼工具,直接憑着輕功朝着崖頂躍去,不幸的是,沈神醫忘了自己腳上有傷,往常在平地上走也不覺得有什麼,此時用上內力輕功,踩着的又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石頭,走了不遠的路,腳上的疼痛就越發尖銳了。
上官瑾颯回頭看見了沈寒舟的狀況,二話沒說,直接摟過他的腰繼續上行,本來打算攔腰抱起的,只是一想到那人陰晴不定的性子,覺得在這種時候還是少生是非爲妙,也就沒有這麼做了。
沈寒舟雖然不喜歡上官瑾颯老對他摟摟抱抱,但是此時也並無他法,也就隨着上官瑾颯去了,比較幸運的是,半路上,沈寒舟發現了一株雨微,採下花放在了懷裡,兩人繼續向上前行。
上官瑾颯武功絕頂,輕功也是不低,不過半個時辰,兩人就已經登上崖頂。上都已經上來了,下去就容易的多,再加上沈寒舟並沒有扔掉飛爪,此時剛好派上了用場,兩人用了一刻鐘就下了山,在附近買了一匹馬,快馬加鞭趕回了原來的客棧。
到的時候,丁海和紀雲還在焦急的等待,雖然對上官瑾颯會再次回來感到非常詫異,但是他們此時最關注的當然是沈寒舟懷裡的雨微。
沈寒舟拿出雨微,摘下葉子,把花隨意扔給了丁海就上樓去了。看到沈寒舟這個樣子,丁海和紀雲當真是錯愕了,只有上官瑾颯微笑着跟着沈寒舟上了樓。其他人不知道沈寒舟此時的想法,他怎麼會不知道。
當初沈寒舟要去的時候,丁海很明顯是鬆了一口氣的,他也知道,自己要是去了,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更重要的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給沈寒舟說過赤華山上都是紅土,來江州三年,他就不信丁海會不知道這件事,之所以沒有告訴他不過就是害怕沈寒舟若是不去,紀雲和自己都會身陷險境罷了。至於後來,丁海連找一下沈寒舟都沒有,這就更讓沈寒舟生氣了。但是畢竟是他自己要求去的,想要去發火也發不出來。更何況,這本就是人之本性所在,就算是不能苟同,也必須得理解,是以沈寒舟只能生生悶氣了。
“彆氣了,咱們不也是安全回來了。”上官瑾颯跟着沈寒舟進了房門,坐在了沈寒舟的身邊。
對於上官瑾颯知道自己的想法並沒有感到驚訝,沈寒舟道,“其實,我也沒什麼立場去怪他們,之前給紀雲看病也是有私心的。”
“哦?”上官瑾颯道,“我記得你說要給紀雲看病的時候,你並不知道丁海知道冷漣的位置啊。”
“可是我知道,丁海一定吃過冷漣。所以,那一句‘你爲什麼沒有出現中了蝶翼的症狀’是你問丁海的,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說過這個問題。”
”你故意讓我問出這句話,來幫你順理成章的套出冷漣的位置,不過我想要知道的是,你爲什麼確定他曾經服用過冷漣?”
“因爲中過蝶翼的人左手手腕上都會有一根淡藍的細紋,只是你沒發現罷了。這就說明丁海中過蝶翼的毒,但是已經解開了,既然他的妻子還中着毒,他卻已然解開,這就說明他們並沒有得到解藥。那丁海解了毒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吃過可以使人百毒不侵的冷漣。”
上官瑾颯無奈的笑了笑,“沒想到,我還被你在這兒給擺了一道。”
“所以作爲回報,我也幫你了啊。”
“你指的是讓丁海作證,指證許如顏的惡行?”
沈寒舟點了點頭,“我知道最後躺在先帝陵寢裡的是許如顏,這種事情對於死者來說已經沒什麼打緊,但是於皇帝而言,於史書而言,可就大不一樣了。就算那昏君要和許如顏生同寢,死同穴,但是他都死了,後人做什麼他又如何得知,既然他不能給元皇后一個公正應允的地位,那就讓他的兒子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