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言俊美絕倫的臉上突現一道裂痕,一抹妖異爬上他此刻如刀鋒般冷冽的眉梢,陰狠驟然閃現在他漆黑的瞳孔中。他的右手不期然掐上她的脖頸。
被掐住脖子的慕晴只覺呼吸在一點一點被奪走,沒有任何掙扎,卻是勾起嘴角,詭異地笑了。“你會後悔的!”
她的話還未落下,門口乍地發出一聲玻璃杯破碎的聲音,蘇錦言的手一頓,當即鬆開她,追了出來,只來得及捕捉到晚夏匆匆閃身露在房門外的一片衣角。
“咳咳咳,蘇錦言,我忘了跟你說,我進來時刻意把門打開這條細縫。現在她已經知道了呢!看來想要除掉我,已經不是你說的一件很容易的事了呢!”慕晴捂着被他捏疼的脖子,咳了幾聲後,近乎得意地走近他。
“迄今爲止能威脅到我的人還沒有出世!別忘了你被我遣送出國的原因。我能牽制得了慕凡,自然有辦法能牽制得了你。想要對付我,你還嫩了點!明天就收拾搬回慕家住吧!不要妄圖挑戰我的底線,後果不是你一人能承擔得起的!”
聽他的口氣,他是暫時放過她了?只是他的話到底什麼意思?難道他知道什麼了嗎?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就在自己身邊安插了監視者。慕晴的心裡騰地慌了。
蘇錦言並不關心她此刻呈現在臉上的斑斕色彩,今晚的話到此,不管目的達沒達到,以後她若敢與他撕破臉皮對着幹,那他也不會顧及這麼多年他們勝似兄妹的情誼。擡腳,他頭也不回地朝着晚夏慌忙離開的方向而去。
房門打開了,蘇錦言的腳步一點一點近了,他的腳步很輕可聽在晚夏心裡卻每一步如千金重。她緊閉着雙眼,儘量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些,只是背對着他、放在薄毯下的手卻死死地絞着。
快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時間還是沒能磨掉他對凌羽兮的仇恨,反而變成了一根隨時都想除去的刺。他掐着知道他秘密的慕晴的脖子,眼裡的殺機是那麼地重。雖然她篤定他不會殺她,或許在他轉身的那刻他已經留意到了自己的存在。
眼睛驀地被貼上兩瓣柔軟,那是蘇錦言的脣,他在吻她。他的心是冷的,手也是冷的,可脣是溫熱的。
晚夏閉合着的眼睫毛一顫一顫地,想睜開卻又不想睜開。她害怕面對他,害怕跌進他充滿溫柔卻又隨時可能讓她沉溺不能自拔的眼眸。他曾經差點害死她啊,可明明應該憎恨,卻偏偏恨不起來。
“剛纔你都看到了也聽見了吧?害怕嗎?”一吻落下,他的脣離開她的眼睛,指尖勾勒着她的嬌顏,瘙癢着她的肌膚,讓她不動容也得動容。
晚夏睜開眼,好似無助又好似彷徨地抓住他的手,眼裡透着對他的驚恐。“阿言爲什麼要設計陷害那個叫凌羽兮的女孩?那時候的你才7歲啊!”
7歲在很多地區還只是個上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啊!那會兒的心機就這麼沉,智商這麼高。那麼如果,如果讓他知道了……
晚夏不敢想下去,她愛上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惡魔。她以爲楚影諾說的那些關於他和她小時候的事都只是他的年少不懂事,單純的討厭單純的惡作劇。
“是的,那時候我才7歲,可每天要面對一個名存實亡的家庭。無論我再怎麼優秀聰明,都挽不回他們破碎的婚姻。我開始痛恨埋怨,將所有的一切責任歸咎於那個導致他們婚姻走到盡頭的第三者以及她的孩子。夏兒,你明白嗎?”
晚夏點點頭,不作聲。這些她原本都知道的,只是她在裝糊塗,在知道這件事後以旁觀者的姿態、最正常的反應面對他。
又是一個離異家庭摧殘下畸形成長的孩子!晚夏不能感同身受,她所記得的童年是美好的,沒有父母,但有金院長的呵護,有圍繞身邊一羣孩子們的歡笑。
就在晚夏低頭凝神時,蘇錦言忽地擁住了她,“夏兒,不要怕我好嗎?更不要想着逃離我,你是我心裡的那抹陽光,沒有你我會變得更加陰暗。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不欺瞞我、不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就不會傷害你。”
他的話意思明瞭,其中的霸佔欲極強,也是一種另類的威脅。
這一刻的晚夏變得很迷惘,她不知道選擇跟蘇錦言一起是不是對的。若沒有聽到書房裡的那些或許她還可以漠視一切,可如今她一直堅定的心開始動搖了。
他說不欺瞞他又談何容易。但她只想問他一句,“如果某一天你突然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就是你心底一直都無法忘懷甚至嫉恨的人。你會怎麼做?”
“沒有如果,我不會讓你成爲這樣的人。”
蘇錦言沒有理解晚夏話中折射的含義。因爲不管她問什麼,他只要做的就是安撫她,留住她的心。
“阿言,我……”我真的可以這樣繼續愛你下去嗎?你說我是你心中的陽光,那麼如果哪一天你知道了我是凌羽兮,還會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有些話無法說出口,可卻在心底不知演練了多少遍,無數次想開口,卻終是淹沒在對方不在意之中。
“好了,不要多想了,早些睡吧!明天我帶你出去溜達,然後好好釋放一下心情。”他笑着撫了撫她的頭髮,哄孩子般,卻幼稚地將她的頭髮弄得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