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個好天。
南宮非凡和南宮非常來清冰的府邸探望我,依舊是颯爽的藍和溫儒的白。
他們到的時候,清冰正在廚房做早餐,而我則在鬱金香的花叢旁癡癡地看着蝴蝶。
清冰從廚房裡鑽出來就看見。
和煦的日光,難得溫柔地撒在靜謐的小院裡。金色的鬱金香反射着陽光,一點點投在旁邊的女孩身上,生怕驚擾了她。女孩甜甜地笑,認真地望着振顫着蝶翅炫耀自己短暫而燦爛的美麗的蝴蝶。好美的一幅畫面,可是總感覺那不真實.......
“蝴蝶有這麼好看嗎?”清冰端着什錦果粥,走到我身後問道。
“師哥。”我轉過頭,陽光刺得眼睛有些生疼,看不清楚清冰是怎樣對我笑的。“蝴蝶的壽命短的只有幾個時辰。”
“我也知道啊。藍色的蛹,金色的蝴蝶。蝴蝶真的很悲哀,不過我們和它們不同。”清冰蹲在我身邊,側臉望着花尖端上的蝴蝶。
“爲什麼美的事物總是很短暫?破碎的蝴蝶,就什麼都沒有了。”
“只要曾經美麗過,那還有什麼遺憾的?”然後兩人一起望向大門:“我這裡怎麼突然這麼受歡迎了,一大早的就來。”然後又抽出腰間的面紗,遞給我。
南宮非常手握一玉扇,剛想敲門,身後的南宮非凡就一腳踹在了門上。然後毫無愧色地直闖了進來:“清冰,那時我就不看好你住在這麼個地方。那樣的女人那還算女人嗎,站在街上就往裡拉人.........”
南宮非常也面色尷尬地跟着進來。
“還沒有用早膳嗎?”南宮非凡走進石亭看了看桌上的早餐。
南宮非常對他二哥的行事作風早已司空見慣,對我禮貌地一拱手,問道:“嫂嫂的身體可好些?”
我和清冰也走進石亭坐下:“這裡沒有外人,就不用叫我嫂嫂了。叫我殘妝或是痕姑娘都可以。”
南宮非常最後一個入座:“冒昧打擾了,痕姑娘。”
我含蓄的搖搖頭,算是迴應他。
一個是做事風風火火的二殿下,南宮非凡。一個是時時都彬彬有禮的三皇子,南宮非常。一個好武功,一個喜文墨。真的就是冰與火的極端。
“再吃些吧,正好清冰多做了一些。”說着,已經盛好了四碗粥,遞到了各人面前。
“吃歸吃,要付錢的。一人只收一千兩就行了。”吃到一半的清冰擡起頭來涼涼地對二人說。真懷疑,他的飯量不小可怎麼都沒比我重上多少呢?
“清冰很少肯下廚的,看來他真的對你很好。”南宮非常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清冰。旁邊的南宮非凡接着說:“非樂那丫頭都快煩死我了,今天你就進宮看看她吧。別光顧在外面打野食,也爲你的兄弟考慮考慮。”說完就自顧自地提了劍在院子裡舞了起來。
典型的大男子主義,完全不把女人當回事,對女人他就不知道尊重二字怎麼寫了。
原本就是要撩起面紗吃飯的,現在被他這話一衝,要送進嘴裡的蜜藕竟沒咬住,粘了一嘴的蜜汁。
“痕小姐不要見怪,二哥這兩天也是被非樂煩急了,心情不好,而且他說話從來都很直率的,並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南宮非常從懷裡掏出手帕正要遞給我,一旁的清冰卻已經用袖子幫我擦好了。
“你有火上別處發去,衝着她幹什麼?看我們不順眼大可以走人,沒人流你。”清冰看也不看他,只管冷冷的說,不徐不急地幫我擦着嘴角。
南宮非凡停下動作,不可置信地看着清冰,呆了半天才說道:“你不就是看上了她像紫嫣的眼睛了,對吧?你當我們都是蠢人,你也不想想把她帶在身邊會怎麼樣?當年紫嫣就死得不明不白的,你還想害死幾個人纔夠。真沒意思,呆在這兒簡直要被氣死了。”說完又負氣地走向大門,臨走時還是一腳踹在了門上,比進來是更用力了。
清冰瞥了一眼頹廢地靠在牆上的大門,又夾了一片蜜藕送到我的懷裡:“怎麼吃個東西都這麼不小心。”
南宮非常尷尬地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沒關係的,他們平時也總是這樣小打小鬧的。”繼而轉向清冰:“清冰兄,借一步說話。”
“不必了,這裡沒外人。況且,如果她想知道什麼的話,沒什麼可以瞞得住她。”清冰放下筷子,單手支着下巴,另一隻手隨意擺在腿上,倦人的眼睛望向南宮非常。
南宮非常手舉着玉扇輕輕地擊打着另一手。“首先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喜歡痕姑娘嗎?”
還未等清冰回答,我卻搶先答道:“我們只是合作關係,在外面稱夫妻那也只是爲了掩人耳目。這個問題,實在是多餘了。南宮先生。”同樣放下筷子,繼續說道:“至於我的眼睛爲什麼那麼巧合和紫嫣的眼睛是一樣的,那是天生就這般,我和紫嫣之間,無任何瓜葛。也請三殿下轉告南宮非凡,不要把對其他女子的那種態度用在我身上。”
清冰換了隻手支着下巴,目光轉移到了花叢中飛過來的蝴蝶上。
“痕小姐果然是才智過人,既然你已經知道這其中並無什麼大誤會,相信您也不會怪罪二哥他了吧。”南宮非常仍然看向了清冰,問:“那你呢?我的第一個問題,我想應該由你自己來回答。”
清冰繼續看着蝴蝶,說:“是啊,和痕小姐的想法是一樣的,大家不過是逢場作戲。而且,有個人能陪我說說笑笑的,那不也挺好的。”
南宮非常站起身來,背對着我們,望向石亭外:“清冰,身爲護國師你應該清楚四國之間的關係並不像表面上那麼融洽,周邊的附屬小國更是蠢蠢欲動,戰爭很可能一觸即發。特別是東方國,近日來不斷暗地向其他三國派下密探,目的只是.......找人。”
“死丫頭,你有本事啊,竟然讓東方湘焰這麼大動干戈,冒着被其他三國聯盟對抗的危險,就是爲了找你啊。”清冰擡起修長白皙的手指,讓蝴蝶落在上面。怪模怪樣地瞪着我。
我被他的怪相給逗樂了,回嘴道:“有‘淚奴’在束縛我,他還不至於失去理智呢”
“你們兩個簡直就是拿國家大事當兒戲。”南宮非常微有些惱怒地將玉扇磕在石桌邊緣上。
清冰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看他的蝴蝶,選擇了無視南國的三殿下。
自然沒能耐像清冰那樣旁若無人,只是謙和地說:“非常公子,你不用擔心東方國是否會對南國發起戰爭。我幫清冰做完事後,就會立刻離開這裡,絕不給你們多添任何麻煩。”
南宮非常見我這樣說,又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太過浮躁了。才又坐回來,問到:“算了,還是先告訴我,你跟清冰究竟要幹什麼。興許,我還可以幫上忙。”
“你自己說的啊,你要幫我們,可不許反悔了。”清冰突然插口道,兩隻眼睛彎成了下弦月,臉上又是狡猾的狐狸精笑。然後又得意洋洋地對我說:“我們有財主了。”
南宮非常爲人倒是和氣,並沒有因爲清冰的算計而生氣,溫和地說:“反正我平時也只是買些書而已,要錢的話,我還算有一些。”
“是啊,是啊。我們正愁着去那裡弄錢呢。”驚的手上的蝴蝶飛了起來。
南宮非常安靜地站在一旁,看我和清冰邊圍着個小桌邊說話。
“我們只有南天一匹馬,沒法帶三個人。”
“再添一匹馬吧。我現在不會騎,只能由你來帶我,有空的時候你教我騎馬。”
“那現在怎麼過去啊?”
“最高級風翔術。”我和清冰得出一致結論後,再轉頭對南宮非常說:“我們現在要去落日城。你騎南天,我先帶殘妝去了。”
說完,清冰摟住我的腰,化作一道光束乘奔御風般地消失在原地。
南宮非常看着二人消失,也苦笑着翻身上了早已等在原地的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