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二人的兵器在空中相撞,發出震天價的一聲巨響,只見那石擎在這一撞之後,其身渾如山嶽般巋然不動,而那黑齒盤跨下戰騎,卻是受不了這一撞之力,唏溜溜一陣嘶鳴,踉蹌着向後退去,而那黑齒盤身形也是猛地向後一閃,這才卸去了那道反震之力。
“還不錯,你能夠攔住俺這一招,力量上倒是有些門道。”那石擎哈哈一笑,一句話說完,那手腕轉動,整個棍子舞成了個棍輪,摧騎直前,嗚地一聲,便向那黑齒盤頭頂直砸下來。
棍未到,那帶動着四周空氣已然向着四方飆射開來,直吹的道路兩旁樹折石飛。
看着對方這一棍打出如此大的威勢,這黑齒盤那裡還敢硬接,連忙雙腿一用力,將腰一扭,整個人便脫離了馬鞍,向着一側掠去,這一避身形倒是不慢。
他躲得了,可他的那匹戰馬卻是如何也躲避不開,轟然一下,便被那落下的巨棍碾成肉泥。
“呵呵,怎麼躲了。”那石擎收起棍來,轉向那閃到一旁的黑齒盤笑着道。
“哼,高手相爭,豈會一味鬥力。”那黑齒盤輕哼一聲,反脣相譏。
不過心中卻是鬱悶至極,想想自己以前的戰鬥作風,也是習慣了以力壓人,想不到今天卻是反了過來,被對方的力量壓制的擡不起頭來。
“哦,看來你對自己的身法武技頗爲自信了?”那石擎呵呵一笑道:“也罷,若是這般以力壓你,怕是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服氣,那俺就在招式上領教一番。”說着話,這石擎轟然一聲,跳下坐騎。在那騎獸脖子上拍了拍道:“自己去玩吧。”
那騎獸,自也能夠聽得懂主人的吩咐,輕吼一聲音,便向那人叢從中躥去,只見其所過之處,剎時間血肉橫飛,更有兩名天龍士兵被其活生生咬到嘴裡,喀嚓兩聲吞嚥下去。
看到那場景,這黑齒盤腹中一陣翻騰,差一點便吐了出來,還真是夠兇殘的。
“好了,就讓俺看一看你的戰技如何。”這石擎梚了一個棍花,將那長棍一拖,使出一個旗門,另一隻手,向着對方招了一招。
‘孃的,這麼大的氣力,不走一力降十會的路了,學着人家舞招式,這不作死麼。’那黑齒盤看着對方拉開架式,心中不由暗罵一聲,手中卻不稍停,長叉舞動,便是一個黑蛟出海,那叉頭一化作三,隱附着三頭黑蛟暗影,向着那石擎頭,胸,腹處疾襲而至。
“哈哈,好。”看着對方招式,這石擎眼睛猛地一亮,大叫一聲好。那手中長棍也自一轉,一招撥海降龍便使將出來,一條長棍,便化作一道山嶺虛影,向着那三蛟頭上橫壓而下。這一次,這傢伙亦是動了元力,不然也不會化出山嶺虛影來。
“蒼龍蹈海”見那石擎一招勢大,那黑齒盤自然不敢與其碰實,急急變招,那叉一縮一顫,三隻蛟頭合一而化變成一頭蒼龍,轉過那棍影橫嶺,向着石擎右肩頭撞去。
“還不錯。”那石擎嘿嘿一笑,見招變招,一柱定海,竟是放過叉頭不管,而是向那叉身上直撞而下。這一下拿捏的極好,使得那黑齒盤心下不由一怵。
那黑齒盤這一招本是運叉直搠,叉頭處,正是其力量凝聚之所在,而那石擎所擊其叉身中央,卻是其力量最爲薄弱之處,這一招,那石擎運用之妙,便在於避亢搗虛,這也正是招式流,以招御勢,以招破力的精髓之所在。
那石擎這一招使出,這黑齒盤再也不敢認爲對方只是那種只懂得蠻力的憨頭了。
一咬牙,那黑齒盤招式再變,這一次只見他那雙足交替如風,整個人影變得飄乎起來,丈八鋼叉隨身而舞,卻似成一條盤身游龍一般,那叉隨其雙手舞動,吞吐不定,似是隨時要探頭覓珠一般。
“這身法不錯,武技也行,兩者配合起來,倒是有些滋味。”那石擎看着對方招式變化,緩緩點了點頭,那樣子,倒是師傅在指點弟子武技一般。一句話,氣的那黑齒盤幾乎吐血。
“死。”一番急轉,終於尋到對方死角,那黑齒盤再不猶豫,大吼一聲,那叉頭如蓄勢已久的惡龍一般,驟然擊出,直插入對方後腰。
“來得好。”那石擎也是大吼一聲,兩腳錯落,踏鬥踩星,就在那黑齒盤認爲絕不可能的情況之下轉過身來,那右手捉着長棍的棍頭,點落在那惡龍叉頭的七寸處。當然,以他那長棍之巨,這一招根本算不得點,不過就其招式來說,那絕對還是避亢搗虛,擊其至弱的精要所在。
傻了,那黑齒盤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什麼事,對方如此大的塊頭,怎麼就能如此輕易的變換身形。’一時間,這黑齒盤心灰若喪,再無絲毫鬥志。
那力氣不如對方倒也罷了,武技被對方穩壓一頭,最後便是連這身法,也比不過對方高妙。還怎麼與人戰鬥。
不說那黑齒盤難受,這石擎卻是高興至極。他所使的武技身法,那可是獨孤篪爲那莽荒將領量身打造。
大家都知道,這體形越是巨大,那騰挪展轉,招式運用上就越是不易,有那一句話,尾大不掉,用到這莽荒一族身上還真是恰如其分。
所以縱然是那強如真龍,顯化真身之時,往往走的都是以力破敵的路子,專以強橫的軀體力量,衝撞對手,若想發揮那巧妙的戰鬥技巧,也須化爲人形纔好施展。
而這莽荒族人與那真龍不同,其體形雖經化形丹之藥效,變的比之從前小了太多太多,可卻也絕對稱不上纖巧,所以註定了,在招式與身法的運用上,必然是其短板。不過反過來說,若然這莽荒族人,在這招式與身法上,若是能夠有所成就,那戰力也會得到巨大的增長。
所以,獨孤篪便運用心演之術,潛心爲這莽荒族人量身打造了這一套武技與身法,戰技名爲斫寸,有着兩重含意,其一是覓其對手招中至弱處而擊,如擊蛇之七寸,二是招式運轉取其捷徑,儘量減小回旋範圍,以增其速。
當然,這種武技也會因迴旋範圍變小,使得這莽荒族人的力量有所限制,不過比起他們那強大的力量基數來說,卻也不算什麼。
至於那身法,名爲方寸步,其立意一如這戰技,最大程度地減小回旋範圍,於方寸間轉方向,比如,你剛剛繞過一大圈到了人家身後,人家只要一個轉身,便還是能夠面對於你。
“呵呵,認輸了吧,既然認輸便請束手就擒。”大笑聲中,那石擎手中大棍轟然落下,堪堪於那黑齒盤肩頭壓定。
嗆啷一聲響,那黑齒盤手中鋼叉跌落地下,他已經沒有了再戰下去的鬥志。旁邊幾個莽荒士兵圍籠過來,抹臂盤肩,不幾下便將這位天盟將軍捆個結實。
至此時,這林中戰鬥已然接近尾聲,除了少數一些天盟士兵因見勢的快而逃去,其餘人等,有三成被殺,另有七成成了俘虜。
安排好人押解戰俘,這石擎整束軍隊,緩緩向着逃軍方向逼壓而去。天盟騎軍被滅,來路上的那些個步軍,若不退走,遇到這莽荒軍,也只能是被滅的命運。此時這石擎故意讓大軍放慢速度,就是要給對方足夠的逃跑時間。
日上三杆,大路之上,回逃的天盟步軍將士,一個個狼狽到極。那步軍統領坐在馬上,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極遠出揚起的塵煙,嘴裡一陣陣發苦。
天剛亮時,正在前進的步軍前鋒,便碰到了潰逃下來的騎軍士兵,知道了那騎軍覆沒的消息。這位步軍統領到也果斷,急令大軍後撤。剛開始時,這退軍到還秩序井然,可不到午時,當大家感覺到腳下傳來地震一般的震動時,那軍士便再也約束不住,退軍變成了亡命飛奔。
已然知道那身後有莽荒重騎襲來的消息,這些士兵,都恨不得爹孃給自己多生出幾條腿來。
修士的體質,雖然比之普通人強的太多,可這數百里的路,飛奔下來也是不好受的。看着這眼着自己軍隊的樣子,這位領軍將領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士氣低靡不說,此時的軍隊士氣力,也是消耗到了極點,若是此時被那敵軍趕上,這天盟步軍怕只有引頸受戮的份了,連半絲抵抗的餘地也沒有。
此時,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那敵軍追及之前,能夠逃到城下,只要入了城,一切都好說。
也許是這位將軍的希望太過強烈,終於感動了上蒼,還真就讓其在那敵軍追及之前逃到季園城下。不,應該說是在那敵軍剛剛追及其隊尾之時,逃到季園城下。
“開門,快開門,孃的,看不見那後面敵軍追過來了嗎。”當這天盟步軍滿懷着求生的渴望,終於逃到季園城下時,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那季園城的大門,卻早在他們逃來之前便緊緊地關閉了。
後有追兵,前無去路,一時間這些個士兵,個個怒火中燒,指着那城頭的守軍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