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雪,狂風呼嘯。
明珠城接連兩天大雪不止,地面早已鋪滿厚厚積雪。
楚雲留下一串觸目的腳印,行至大會堂門口。
“站住!”
兩名全副武裝的僱傭兵持槍攔住楚雲。
他們身後,站着一名瑟瑟發抖的人質。
楚雲不認識,但看穿着打扮,應該是劇組人員。
此刻,他不敢與楚雲對視。目光躲閃。
因爲他很清楚,他之所以能走出來,是楚雲拿命換的。
搜身後,楚雲被放行。
當他在與人質擦身而過時,口吻平靜道:“勇敢走出去,生活沒那麼糟糕。”
那人質愣了愣,驚慌之中,熱淚盈眶。
“進去!”
僱傭兵一把推在楚雲後背。
伴隨咯吱一聲響。
門開了。
一股瀰漫着恐懼與慌亂的熱空氣撲面。
大會堂人頭攢動,燈光明亮,暖氣開的也很足。
與天寒地凍的影視基地形成鮮明對比。
剛進大門,數百道目光齊刷刷投向他。
楚雲在兩名僱傭兵的挾制下,穿過人潮,走向最前方的舞臺。
形形色色的人質被集中控制在觀衆席。而僱傭兵,則分散站在四周。
人質近兩百,僱傭兵超一百。場面看似混亂,卻被控制得井井有條。
“你在觀察地形?”
還沒上臺。
大會堂響起一把冰冷的嗓音:“這是職業病嗎?”
現場在經過短暫的騷動之後,陷入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楚云爲了換一個人質,獨自走進萬分兇險的大會堂。
這對人質而言,是逃生的希望。是強心針。
可他什麼都還沒做,就被隱藏在暗中的僱傭兵識破。並當衆揭穿!
這是否會激怒僱傭兵?
並展開殺戮?
當影視基地被佔據之後,數十名人質遭遇殺害。他們的冷血殘酷,早已撕碎了人質的心理防線。
此刻,他們敏感而脆弱,瀕臨崩潰。
“我在找有沒有熟人。”
楚雲擡腳,登上了舞臺。
舞臺風格造型獨特,燈光璀璨。可十餘名凶神惡煞,連面部都被面罩遮掩的僱傭兵卻將其團團圍住。
他們身材魁梧,高大威猛。彷彿人人都有以一敵十的戰力。給人極強大的心理壓迫。
“找到了嗎?”
話音剛落。
一名身材修長的僱傭兵從後臺走出來。
他同樣面部被遮,只露出一雙鋒利而陰冷的眼睛。但他沒像其他僱傭兵全副武裝。手中僅僅握着一把殺傷力極大的手槍,輕裝上陣。
“沒有。”楚雲搖頭。面不改色。
他手無寸鐵,置身這兇險萬分的大會堂。非但毫無怯意,還敢直視對方。
這讓那羣飽經摧殘的人質心慌意亂。
生怕僱傭兵被激怒,當場將楚雲擊斃。
“但我認識你。”
那僱傭兵步履平穩地走上前。卻在離楚雲還有近五米的位置停下腳步。
“不僅認識,還很瞭解。”
他說道。
大會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神經緊繃地望向舞臺。
認識?瞭解?
這個英勇走進大會堂,並登上舞臺的年輕人,和這羣僱傭兵打過交道?
“哦。”楚雲面無表情。
目光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你叫楚雲。華夏秘密部隊成員。還是精神領袖。”
“一年前,你因故退役,留在了明珠。對嗎?”
楚雲沒有作答。
那羣將他他團團包圍的僱傭兵,卻緩緩向他靠攏。
空氣中,陡然瀰漫一股肅殺之氣!
那一雙雙眸子裡,寒光畢現!
透過瞳孔顏色不難分辨,至少超過五人不是亞裔!
“他們的戰友,有人被你曾經的部下所殺。”
“有人慘死在你手中。”
他口吻冷漠,淡淡道:“但我很公平。你每打倒一個,我就會釋放一名人質。”
“楚雲,你接受嗎?”
楚雲點頭。
仍是一言不發。
“那麼,開始吧。”
……
離大會堂百米開外的指揮中心。
十幾名參與此次營救行動的領導站在大屏幕前,神情緊繃。
很意外。
技術部門在楚雲進入大會堂之時,突然接通了大會堂裡面其中一部監控器。而恰巧的是,這部監視器能一覽舞臺全景。
“孔少校。”
領導看了孔燭一眼,神情凝重道:“楚雲有能力打敗他們嗎?”
如果能,那楚雲就能再營救十名人質!
孔燭嬌軀緊繃,冷峭的臉龐上,掠過絕望之色。
她擡手,指了指屏幕上的僱傭兵:“他們全副武裝。可以隨時拔槍!”
“但他們首領說過了。這是一場公平的較量。”領導皺眉。
“是嗎?”孔燭瞳孔收縮,紅脣微張道。“這世上,何曾有過公平?”
“您指望一羣僱傭兵和楚雲講公平?”孔燭的心臟蒙上霧霾。“還是一羣和楚雲有血海深仇的僱傭兵!”
領導張張嘴,陷入沉默。
“少校。你怎麼看?”
葉選軍也知道。此事絕不簡單。
他更不會像指揮營救行動的領導那麼天真。
公平?
和一羣貪婪的亡命之徒講公平。無異於自欺欺人!
“我調查過了。”孔燭的心沉入谷底,吐了口濁氣。“這羣僱傭兵來自中歐。被稱之爲天使軍團。他們收費極昂貴。有與多國精英部隊交戰的經驗。包括我們。”
葉選軍聞言,也算是對這羣僱傭兵有了基本瞭解。
天使軍團。也就是跨國僱傭軍。
經歷過無數次戰火的洗禮,他們實戰經驗豐富,心如磐石,冷血無情——
縱然是他親自指揮的軍區特戰隊,恐怕也難以在戰場上正面與之抗衡。
難怪楚雲抵達現場後,第一件事就是接管全局。
他應該對這羣僱傭兵,有着足夠的認知吧?
更加清楚,只有他率領的這支鐵血部隊,才能從正面擊潰!
聽完孔燭的闡述,指揮中心鴉雀無聲。
“你問我怎麼看?”孔燭雙眸紅潤,銀牙緊咬。“他明知死路一條!”
“但他還是選擇了送死!”
……
砰!
當第一名僱傭兵被楚雲兇悍擊中頭部,整個人倒飛出去之時。
槍聲響了!
臨近舞臺的一名人質,大腿中彈,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發出哀號。
場面一度失控,卻被殘忍粗暴的僱傭兵控制住。又有幾名人質腦袋被槍把砸破,慘絕人寰。
首領收起槍管滾燙的手槍。薄脣微張:“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