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聞言,神情頗有些古怪。
他抿了一口酒,非常慎重地問道:“布魯克先生的意思是。如果你們挑選的人成爲了帝國領袖。那麼未來,帝國將會在你們的掌控之中?”
“我的理解,沒有錯,對嗎?”楚雲匪夷所思地問道。
“原則上來說,的確如此。”布魯克微微點頭。
這又何嘗不是柴克爾家族如今對布魯克無比服從的原因?
理由很簡單。
因爲布魯克獲得了楚殤的支持。
而以柴克爾家族加上楚殤的實力。是有極大把握選中新一屆帝國領袖的。
反觀狄歇爾,甚至還要爲上一任的總統先生擦屁股。還在努力地撇清關係。
這樣一個柴克爾家族的領導,如何能夠得到家族的認可?
新一代的家族領袖,當然是需要爲家族帶來福音的。而不是隻會拖後腿。
布魯克的上位。
狄歇爾的落敗。
從客觀的角度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楚雲考慮的,並不是這個問題。
而是他想知道,如果布魯克與楚殤聯手推出的代言人,僥倖成爲了新一代帝國的領袖。那他楚殤,難道真的可以在帝國爲所欲爲,甚至把持朝政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楚雲真的相信楚殤的確有能力讓華夏,成爲全球最強大的帝國。
“只是某些領域內的。”布魯克抿脣說道。“帝國,從來不是靠一家或者兩家財團資本在背後掌控。而是成千上萬個財團資本,或大或小。這樣的組合,纔是帝國真正的硬實力。”
“即便我和你父親真的僥倖成爲了帝國領袖的幕後操手。我們所能控制的東西,也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多。”布魯克一字一頓地說道。“但必須承認的是。至少在執政的那幾年,不論是柴克爾家族,還是令尊。在帝國內,都將擁有極大的權勢和影響力。而這,也是不可更改的。”
楚雲聞言,大致明白了布魯克闡述的東西是什麼。
可即便如此,對楚雲來說,其震撼程度也是無比恐怖的。
堂堂全球最強大的帝國。
竟然可以不介意外來者的參與?
這難道就是凱蒂小姐所說的包容性嗎?
“我父親,終究是華夏人。帝國能夠接納一個外來者得勢嗎?”楚雲皺眉問道。
“爲什麼不可以呢?”布魯克反問道。“帝國從來都是一個由資本操控的帝國。如果利益談妥了。如果大環境允許。或者存在一定的作秀成分的話——哪怕讓一個亞裔,讓一個其他膚色的人成爲領袖。又有什麼問題呢?”
“帝國從來不在意表面是誰來領袖這個國家。在意的,是他的領袖,能否爲這個國家帶來好處。”布魯克平靜的說道。“資本,從來都是這個國家的首要追求。”
聽起來,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但楚雲大致是能夠理解的。
就好比華夏。
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是真正在紅牆內的那個一號嗎?
不是。
當年,楚老爺子明顯比薛老更有能力和分量。
對整個紅牆來說,楚老爺子也更能震住場面。
可最終,楚老爺子還是選擇了讓權。
爲了國家的發展。
爲了紅牆的穩定。
爲了給國家建設讓路!
當時的華夏,是經不起內耗的。
把所有精力放在發展上,纔是硬道理。
纔有今天的強國之姿。
一號。真的不重要。
對當初的華夏來說,發展經濟,纔是硬道理。
而帝國,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
哪怕至今,也依舊把資本方在第一位。
強軍,要花錢。
科技,要花錢。
文化輸出,同樣也需要花錢。
在這個世界上,做任何一件事都是需要花錢的。
哪怕是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也是有代價的。
這既是帝國強大之處。
同樣,也是帝國無情之處。
過於資本化的國內氣氛,會讓人們只看資本。而忽略了所謂的家國情懷。
在這方面,華夏就比絕大多數國家,都更有共情。
也知道應該如何去調整經濟與人性的相處。
一頓飯吃完。
楚雲還真是頗有收穫。
他萬萬沒想到,帝國新一代領袖的幕後操手。竟然就有楚殤。
而且,看布魯克這架勢,他們應該還是主推手之一。
至於另外的推手,楚雲不關心,也沒有太過在意的必要。
反正不論是誰。
楚殤在帝國內的影響力,都不會低。
因爲楚雲有一種莫名的信心。
楚殤想要做的事兒,一定會成功。
柴克爾家族爲楚雲安排了一棟別墅作爲暫住地。
凱蒂小姐邀請的時間,是三天。
這三天,這棟豪華別墅都將成爲楚雲的私人禁地。
除了凱蒂小姐之外,所有人的進出,都將有柴克爾家族的守衛嚴格把控。
而作爲一個古老的強大豪門。
柴克爾家族的守衛,是絕對訓練有素的。
“這三天,我會竭盡全力,將蒐集到的消息和楚先生一起分享。”凱蒂小姐緩緩說道。
“當是對我的補償和報答嗎?”楚雲調侃道。
“楚先生說是,那就是。”凱蒂小姐微微一笑。隨即話鋒一轉道。“楚先生,您對我大伯的觀感如何?”
“還不錯。”楚雲微微點頭。“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人物。”
“我父親對他的評價,也很不錯。”凱蒂小姐意味深長地說道。“也正因爲此,我們一直存在着一個困惑。”
“什麼困惑?”楚雲問道。
“如果令尊楚老闆只是爲了藉助我們柴克爾家族的勢。又何必非得讓柴克爾家族內訌,然後啓用我大伯呢?我父親,難道就不可以合作嗎?就不可以成爲楚老闆的選擇嗎?”凱蒂小姐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認爲。楚老闆之所以選擇我大伯。除了合作,應該還有其他的理由和動機。”
“你是說。這裡面有算計?有陰謀?”楚雲問道。
“未必是陰謀。”凱蒂小姐緩緩說道。“但絕不簡單,也不會是一次純粹的合作。”
楚雲怔了怔。隨即苦笑一聲:“那恐怕要問我父親,纔可以得到答案了。”
“我希望,永遠不要有答案。”凱蒂小姐深吸一口冷氣。
楚雲聞言,隱約感受到了凱蒂小姐的顧慮,以及恐怖的不安。